朝露很希望燕辭晚能在長安定局,這樣一來她們以後就能繼續一起愉快地玩耍,可她知道燕辭晚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不能強求。


    她抱著小本子,鄭重其事地承諾:“我一定會努力鑽研,盡快找到治療離魂症的方法,讓你早日痊愈!”


    燕辭晚笑著道:“那你要加油啊,等你治好了我的離魂症,我以後就不用總是勞煩蕭六郎了。”


    “嗯!”


    屋外,正欲敲門的蕭妄動作一頓。


    原來等她病愈之後,她就不再需要他了嗎?


    呼出的熱氣在眼前氤氳成白茫茫一片,仿佛視線在此時都變得模糊起來。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想,可心裏仍不可避免地感到失落。


    燕辭晚察覺到門外有人,她衝外麵喊了聲:“外麵的是誰?”


    片刻後,房門被輕輕敲響,蕭妄的聲音傳進來。


    “是我,朝食已經準備好了。”


    燕辭晚走過去拉開房門,看到蕭妄還在外麵,不知是不是被凍著的緣故,他的麵色看起來有些蒼白。


    她對他說道:“這兒風大,你先去堂屋烤烤火,我們洗漱完馬上就過來。”


    “嗯。”


    蕭妄去了堂屋,他在火盆旁邊坐下,腦子裏還在想方才燕辭晚說的那些話。


    作為朋友,他很希望她能病愈。


    可一旦病愈,她就不再需要他了。


    這是個無解的難題,他的內心矛盾極了。


    燕辭晚和朝露洗漱完後走出東廂房,她們和蕭妄一起進入堂屋內用朝食。


    結果三人才剛拿起碗筷,阿平就急匆匆地跑來告訴他們。


    “蕭六郎,今兒天還沒亮,就有一對主仆來到山莊外,吵嚷著非要見你。”


    蕭妄拿著蒸餅的動作一頓,問道:“是何人?”


    因為昨日的烏龍,阿平差點把蕭妄三人趕出去,他很擔心自己會被蕭妄記恨,此時麵對蕭妄的時候,阿平表現得格外恭敬小心,他全程彎腰低頭,恨不能當場給對方磕個頭。


    “他自稱是東都杜家的二郎,此事已經知會了主君,主君命人將他們安頓在了依雲山房。主君遣我來問問蕭六郎,你是否要見見他們?”


    蕭妄是真沒想到,杜淩洲竟能追到這兒來。


    他對阿平說道:“等我們吃完飯再說。”


    “是,依雲山房就在韶光院的東麵,三位若是想要見他們,隻要出門一直往東走,很快就能看到依雲山房。”


    說完這些後,阿平便欲離開,卻被燕辭晚出聲叫住。


    她問:“暖寒會是在什麽時候開始?”


    阿平老老實實地回答:“是在今天午時開始,快到午時的時候,仆會前來領你們前往暖寒會,在此之前,諸位客人可以在山莊內盡情欣賞美景。”


    燕辭晚好奇問道:“昨日我在馬棚內看到了七匹馬,前來參加暖寒會的賓客總共是七人麽?”


    誰知阿平卻道:“暖寒會的賓客有八人。”


    燕辭晚一愣。


    昨晚夢中她看到的焦屍,分明是十一具,排除掉楚望山、菱娘、馥雪、以及石叔外,剩下的就是七名前來參加暖寒會的賓客。


    可現在阿平竟然說賓客有八人。


    那麽,多出來的一個人是誰?


    燕辭晚忍不住追問:“能跟我介紹一下賓客們的大概身份嗎?不然等下見到他們,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這並非不能說的秘密,阿平沒怎麽猶豫就說了出來。


    “他們分別是長明商會的賀先生和方先生,他們帶了個護衛名叫周起,另外有四海鏢局的總鏢頭馮武,以及兩名鏢師孫武和黃葉飛,還有連家傀儡戲班的傀儡師,連半天與連墜芳兄妹兩人。他們都是我家主君以前的故交,最近他們恰好都在鹿州,主君便派人送信邀請他們前來山莊玩一玩,順帶參加即將到來的暖寒會。”


    這一連串人名鑽進燕辭晚的耳朵裏,令她有些頭疼。


    這些人之中隻有賀先生周起是她認識的,另外那些人她連聽都沒聽說過,根本無法分辨他們之中是誰是火災唯一的幸存者?


    阿平又等了會兒,見她沒有要問的了,便默默地退了下去。


    燕辭晚暗暗琢磨,火災到底是單純的意外?還是暗中有人作祟?如果是有人作祟,那麽凶手是否就藏身於八名賓客之中?


    由於想得太過入神,她的衣袖差點掃到茶壺,幸好蕭妄及時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心!”


    茶壺內裝著的是滾燙的茶水,被燙著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燕辭晚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差點受傷,不免心有餘悸。


    她想蕭妄道謝,並抽回了自己的手。


    蕭妄放下右手,手指藏在寬大的袖擺之中,指腹之間輕輕地摩挲,方才那溫熱細膩的觸感,仿佛還殘留在他的掌心裏,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仔細回味。


    他麵上神情不變,用左手拎起茶壺拿起來,放在了離燕辭晚較遠的地方,溫聲詢問:“你在想什麽,竟想得這麽入神?”


    燕辭晚沒法解釋夢中看到的情景,她隻能含糊其辭。


    “我在想,杜淩洲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


    朝露深表佩服:“下這麽大的雪,他竟然還敢走夜路上山,太強了!”


    蕭妄淡聲道:“等下當麵去問他就知道了。”


    燕辭晚故意揶揄道:“你之前答應了要跟他比試,結果卻放他鴿子,你就不怕等下見了他,他要找你算賬嗎?”


    蕭妄心裏對此並不是很在意,但在對上燕辭晚那雙含著笑意的眼睛時,他心念一動,輕聲道。


    “他若非要跟我打的話,那我就隻能給他打了,看在蕭、杜兩家是世交的份上,他應當不至於把我給打死。”


    朝露被他的話給嚇到了,不免有點懼怕:“杜二還真敢打你啊?”


    蕭妄無奈苦笑:“他是杜家唯一的獨苗,杜老夫人特別護著他,他被驕縱得無法無天,一旦脾氣上來了,他甚至敢把天捅出個窟窿。”


    燕辭晚蹙眉:“就沒人能管管他嗎?”


    “曾有人將他的荒唐行徑寫進折子裏,送到了聖人麵前,聖人同情杜家滿門忠烈,不忍責罰杜二,因此每次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朝露很是擔憂:“那還是我們繞著杜二走吧,這樣他就沒有機會對蕭六郎動手了。”


    蕭妄歎氣:“我倒沒什麽,就怕連累了你們。”


    燕辭晚對蕭妄的印象很好,不僅有錢大方,而且還樂善好施,她不想讓這尊活菩薩被人給欺負了去。


    於是她衝蕭妄說道:“你別怕,有我護著你,杜二絕對傷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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