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水閣。


    整個後宮最偏遠的宮殿。


    離皇上更遠。


    空空蕩蕩,又有些破敗的廳堂中。


    靳薇歌毫無形象的靠在榻上,頭發梳得很簡單,隻用了一根釵子,身上的衣服歪歪斜斜。


    她再沒有之前囂張美豔的模樣,整個人憔悴得好似一朵即將枯敗的花。


    “曦月,你說本宮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靳薇歌出神的看著門口,“明明半年以前,本宮還是這後宮最受寵的妃子,皇上一個月最少能來十次,所有的好東西也都是本宮的,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她居然成了自己根本看不上的嬪,還住在這多年沒有人煙的泠水閣。


    她真希望這是一場夢,自己閉眼再睜開時,還是在搖光殿,她還是榮妃,而不是靳嬪。


    “娘娘……”曦月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是啊,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她細細一想,發現這一切都是從新人入宮開始。


    昭嬪懷孕,娘娘不信,還是要動手,那次被降為妃,禁足。


    接著便是這次的錦鯉抱珠,娘娘成了凶手,溫嬪的孩子沒了。


    曦月感覺這事很奇怪,“娘娘,之前您在宮裏一直都沒出事,怎麽這次的新人一進宮,您就接連出事呢?”


    她咬著嘴唇,“娘娘,您說……會不會這些新人中,有記恨您的?”


    靳薇歌的眸子漸漸回神,“是啊,本宮之前怎麽沒想到。本宮做了榮妃七年,偏偏新人進宮之後,一切就變了,問題一定是出在她們身上!”


    她猛地看向曦月,“會不會是昭嬪?那個賤人搶走皇上,懷上皇嗣,罪該萬死!”


    曦月沉思片刻,“娘娘,但是昭嬪能做出錦鯉抱珠這種事嗎?上次她和少爺……”


    她欲言又止,“那次如果不是娘娘您學了刺繡,昭嬪根本沒辦法脫身,這次的事情不像她能做出來的,恐怕要妃位以上。”


    毒藥,下手的太監,汙蔑用的帕子,絲線,還有發簪,這麽多東西,想要不留痕跡,可不像是一個嬪位能做到的。


    如果白梧桐母家強悍,或許有可能,可她什麽都沒有。


    “而且,娘娘您和昭嬪無仇無怨,她好像沒什麽進宮對付娘娘的理由。她是在道觀長大,去年才踏入京城。但是其他的貴女可是在京城長大的,她們的可能性大一些。”


    靳薇歌也覺得有理,正要開口,卻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這聲音她聽了多年,盼了多年。


    她麵色一喜,不顧衣服,狂奔出去。


    一定是皇上來了!


    “皇上!”


    看到張承宴,靳薇歌頓時哽咽起來,“您終於來了!”


    她跪在地上,絲毫沒有之前的傲氣,微微仰著頭,就像是一個搖尾乞憐的狗,隻希望張承宴能多看她一眼。


    “起來吧。”


    靳薇歌搖頭,“皇上,您拉臣妾起來,可以嗎?”


    張承宴看她這副模樣,想到從前的情誼,終究還是伸出了手。


    “皇上,臣妾就知道,您心裏是有臣妾的。”


    “你有什麽話要說?”不知為何,張承宴一看到靳薇歌,就想起白梧桐。


    她們都救過自己,可性子卻截然不同。


    “臣妾隻是想見見皇上。”靳薇歌的眼淚不停落下,“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溫嬪的事情真不是臣妾做的。”


    她抓著張承宴的袖子,突然摸到了一塊不平整的地方。


    她低下頭,看到在袖口處有一個小小的刺繡。


    那是一隻狸奴。


    “皇上!”靳薇歌連哭都忘了,“這是什麽?”


    張承宴收回手,“昭嬪繡的。”


    他不由想到這隻狸奴的來由。


    那日他去昭春殿,照例和昭嬪用膳,結果不小心髒了衣服。


    他本想將衣服丟掉,沒成想昭嬪卻將那髒掉的一處洗幹淨,又繡了一隻狸奴掩蓋。


    張承宴不舍得丟掉,也就繼續穿了。


    靳薇歌看到他不自覺舒展的眉頭,還有微勾的嘴角,整個人如遭雷劈。


    她也是女人,太明白男人這副樣子是怎麽回事。


    分明就是……心動了!


    靳薇歌聲音顫抖,莫名有種感覺,自己似乎真的要失去眼前的人了。


    她慌不擇路,隻能緊緊抓住那隻手,“皇上,您留下來吧,臣妾不能沒有您!”


    “溫嬪的孩子沒了,此事因你而起,朕必須要懲罰你,以儆效尤。”張承宴抽出手,“你先在這裏反省,等你什麽時候知道錯了,朕會放你出來。”


    修長挺拔的身影消失不見。


    靳薇歌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曦月上前攙扶,“娘娘,地上不幹淨,您快起來。”


    她瞬間回過神來,死死抓住曦月的手,“皇上喜歡上昭嬪了!真的!他那個神情,就像是當年看本宮一樣,可是這些年再也沒有過了!”


    靳薇歌好似一個瘋子,“不行,不能這樣,真的不行!”


    “娘娘,您冷靜點。”


    “本宮沒辦法冷靜,皇上喜歡上昭嬪了,你聽不懂嗎?”靳薇歌一直以為,皇上隻喜歡她,因為他們年少情深,無人能比。


    後來入了宮,皇上看她的眼神變了,再沒有之前溫暖如春的模樣,隻有深不見底的幽暗。


    靳薇歌不以為然,皇上治理國事,自然不能像是十幾歲喜怒形於色,他不是不愛,隻是隱藏起來。


    可現在,皇上對另外一個人動了心。


    原來,他還有那麽溫暖的眼神,可卻是對另外一個女人。


    靳薇歌的指甲刺入曦月的掌心,“必須殺了她,昭嬪不能留!本宮還有一次動手的機會,等她生產那日,就是她的死期!”


    曦月卻不這麽認為,“娘娘,生產的產婆和醫女太後早就已經找好了,絕對忠心,她們不會動手的。”


    “哼,忠心?”靳薇歌才不信,那些產婆和太後無親無故,不過就是不敢罷了。


    “隻要給的東西足夠多,一定會有人答應的!”她終於鬆開手,“曦月,幫幫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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