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振華嘴角微微上揚,往前一步站在顏素身後。


    “霍團長,好久不見!”


    霍行知從樓振華的眼裏,看到了赤裸裸的挑釁。


    剛醒來的他如同要捕獵的豹子,一雙黑色的眼眸凝著樓振華,幾秒後落在顏素的臉上,隨即溫柔如水。


    霍行知還沒來及張口,醫生護士就把他圍起來檢查,擋住了他的視線。


    顏素笑著笑著就哭了,她激動地拉著祁阿姨的手:“媽,霍大哥真的醒來了!”


    祁念也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她雖然和顏素說了那麽多讓她不要把感情看得太重的話。


    可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深陷其中的人是不可能別人說什麽她就聽什麽,甚至還會越陷越深。


    她是真怕霍行知就這麽一直睡著,顏素就這麽一直守著。


    那樣的日子太苦,她想都不敢想。


    祁念拉著顏素出去:“他是心裏真的有你,怕你被振華給搶走了,行知醒來你宋阿姨和霍叔叔肯定馬上就來,咱們先回去,等晚上或者明天再來看!”


    祁念轉身又問樓振華:“振華,你下午還有事情嗎?如果沒事的話你先在這裏待著,一會霍團長爸媽來,他們要是問起來霍團長怎麽醒來的,你給說一說,別提行知喜歡顏素的事情!”


    樓振華詫異地看向顏素,顏素溫聲解釋:“我和霍大哥之間有一點誤會,宋阿姨和霍大哥的弟弟妹妹對我有意見!”


    “霍大哥喜歡我的事情,他家裏人還不知道,現在還不是讓他們知道的時候!”


    樓振華眼眸轉動了幾圈就答應了。


    祁念領著顏素趕緊離開,他們走到半路就看到匆匆往醫院去的霍建國和宋清辭。


    祁念看著顏素哭笑不得:“明明是霍行知那小子追的你,反倒是像咱娘倆做錯了事情,你宋阿姨也不是什麽大壞人,咱倆怎麽就心虛成這樣?”


    祁念挑起一邊的眉頭,顏素對上她哭笑不得眼神,撲哧笑了。


    “祁阿……”


    “嗯?”


    “媽!”


    “這才對了,我知道你不習慣叫我媽,你要學著習慣,等以後大院裏的人都知道我認了你做幹女兒,誰要是欺負你還要思量思量!”


    “最主要的!”祁念故意停頓了一下:“就算你宋阿姨不同意你和行知在一起,她也要來問問我!”


    有了祁阿姨這話,顏素就放心不少。


    隻是她還是不明白,好看的柳葉眉擰著:“媽,我感覺宋阿姨不是不喜歡我,有時候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到另一個人!”


    “是不是因為我和你們的好朋友長得很像?宋阿姨看到我就像是看到你們的好朋友?”


    祁念不置可否:“嗯,你和她長得很像,也不怪你宋阿姨喜歡不起來你,要不是她走了,你宋阿姨不會和你霍叔叔在一起!”


    祁念的話把顏素的好奇心勾起來,她仔細地聽祁阿姨說了一路。


    原來霍建國當年喜歡的那個姑娘叫林鹿嫻,她和那個姑娘長得至少有六七分相似。


    宋清辭喜歡霍建國,霍建國喜歡林鹿嫻,林鹿嫻誰都不喜歡,隻喜歡做自己的事情。


    本來她們是好朋友,因為霍建國一廂情願地喜歡林鹿嫻,哪怕林鹿嫻不搭理霍建國,霍建國還熱臉貼冷屁股,宋清辭就和林鹿嫻產生了隔閡。


    宋清辭覺得林鹿嫻就是和她故意炫耀,她得不到的東西其他人,誰也別想得到。


    林鹿嫻和宋清辭解釋過她是真的不喜歡霍建國,但是宋清辭就是不相信。


    霍建國知道宋清辭找林鹿嫻麻煩,還和宋清辭談過,三個人有一段時間鬧得很難堪。


    後來時局動蕩,林鹿嫻被套上了資本家的名頭,再後來她就和她們失去了聯係。


    等她們再次知道林鹿嫻的消息,林鹿嫻已經結婚了,聽說是嫁給了一個知識分子,再後來聽到消息林鹿嫻就死了。


    很簡單的閨蜜同時喜歡上一個男人的故事,顏素腦海裏已經補充了整個故事。


    大概是林鹿嫻消失後,霍建國心情不好,想著和誰結婚都是結婚,正好宋清辭喜歡他,他就結婚了。


    宋清辭和霍建國表麵上看著是恩愛夫妻,可其中的冷暖隻有她自己知道。


    霍建國心裏始終有林鹿嫻,宋清辭沒法和一個死人爭對錯,隻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她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給霍建國生兒育女。


    日子,就是柴米油鹽,就是一些瑣碎的事情。


    婚姻的一開始,宋清辭靠著一腔愛意和霍建國過日子,可是時間久了,隻要想到自己的枕邊人,心裏一直裝著另一個人。


    她不能提不能爭不能搶,宋清辭就覺得委屈。


    這一忍,半輩子就過去了。


    想想,顏素覺得宋清辭也是個可憐人。


    因為她一輩子活在另一個女人的陰影之中,所以看見她就想起來林鹿嫻,她的心裏大概就是如同吃了蒼蠅一樣的感覺。


    顏素為宋清辭覺得悲哀的同時,也為自己感到悲哀,她已經能預料到她和霍行知不會順利地在一起,即便是在一起,日後麻煩也不少。


    這樣的日子,光是想著她就覺得頭疼。


    祁念看著顏素大黑眼珠子轉啊轉,一會愁眉苦臉,一會又像是想清楚了。


    好笑地捏她臉蛋:“是不是覺得結婚沒有想象的那麽好?”


    顏素可憐巴巴地點頭:“還不如一個人單著!”


    “反正你還沒陷進去,先把心思放在學習上,過兩天靜宜就從南方回來了,要是有時間讓她帶你出去轉轉,別總待在京市!”


    “至於賺錢的事情你就別想了,等你大學畢業後有的是時間工作!”


    顏素想暑假去打工的心思就死了,想著宋阿姨估計也忘了要給她介紹工作的事情,也沒有和祁念提。


    軍區醫院,病房。


    正在上班的宋清辭,接到醫院電話說是兒子醒了,扔下工作就趕到醫院。


    她幾乎是哭了一路,看到兒子真的醒來,沒有腦震蕩沒有任何後遺症,她高興地又哭了。


    霍建國背過身擦掉眼淚,轉身勸著:“兒子醒來是好事,你怎麽還哭了!”


    宋清辭胡亂地抹掉眼淚:“我是激動地哭了!”


    “大夫,我兒子怎麽突然就醒來了?”宋清辭激動地詢問大夫。


    自從聽大夫說兒子要是七天內醒不過來,就可能再也醒不過來,宋清辭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隻要閉上眼,腦子裏就是大夫說兒子醒不過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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