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套卷子做完,顏素覺得脖子快要斷掉了,她抬起頭閉上眼睛揉著發酸的脖子。


    幹淨的玻璃投影出屋裏的情況,她手撐著下巴,小小的台燈散發橘黃色的燈光,奶奶背對著她睡得很安詳。


    顏素微微側身,把板凳提起來,她站起來又輕輕地把凳子放回去。


    她兩隻手抓著頭發隨便地繞了兩圈,拿起桌子上的鉛筆插在頭上,一個結實的丸子頭就弄好了。


    她把腳上的拖鞋脫下來提在手裏,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換上白色的運動鞋,輕輕推開門出去了。


    絲毫沒有注意到就站在台階上的霍行知。


    霍行知深邃的眸子看到她白嫩的腳丫踩在地板上,瞳仁縮了縮。


    她前腳出去,後腳霍行知就走到門口,眼神銳利地看向院子。


    顏素坐在台階上把鞋子穿好,深長地吐了口氣,輕輕地活動了兩下筋骨,擺好姿勢打太極。


    霍行知濃眉上挑,黑色的瞳仁隨著顏素的一舉一動而轉動。


    這女人竟然還會打太極,而且一招一式像是練習了多年,柔中帶剛,每一次拳頭出去的時候,似乎帶起了一股勁風,好像比奶奶打得還要好。


    霍行知發現這女人和他打聽到的很不一樣,似乎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顏素打了多久霍行知就看了多久。


    收工之後,顏素又活動活動了手腳,身上微微出了一層薄汗,習習涼風吹來很是舒服。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斜斜地掛在樹梢上,夏日的涼風拂過臉頰。


    “這麽好的天氣,要是能躺在躺椅上喝啤酒吃燒烤就好了!”顏素仰著頭,小聲地嘀咕。


    可惜,這裏是霍家。


    霍行知就看到她仰頭看著天上,紅唇一張一合似乎說了什麽,隔著門窗她聲音太小,他沒有聽到。


    從她的神色上來看,她好像很期待什麽,很快又失望了。


    距離高考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她應該是在擔心高考,霍行知看她要進來,轉身上了樓。


    距離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別的同學都越來越緊張,顏素反倒是越來越發放鬆,她已經在想高考結束後看看能不能找個活幹,隻要能掙錢能從霍家搬出去就好。


    她不緊張,可是辦公室裏的老師急壞了,這不上午放學顏素又被留在了辦公室。


    語文老師看著那滿卷子錯誤的地方,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顏素:“這是古詩詞填空,你說你錯別的地方我都能理解,怎麽就能在這裏丟分!”


    “你看看你這作文寫得多漂亮都快接近滿分了,可就是在不該丟的地方丟了二十多分,你是要氣死我嗎?”


    “顏素,後麵附加題大題你都能做對,為什麽選擇題判斷題你就錯了,最起碼的公式你都能搞錯!”


    “顏素,這段曆史我都給你講了好多遍了,你怎麽還是答非所問!”


    各科老師把顏素叫過去,指著卷子上的錯誤,一個個批評改正,唯有班主任王老師淡定地批改著顏素的卷子。


    這是今天的隨堂模擬,顏素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做完了,竟然考了快九十分。


    不枉她這段時間以來天天給顏素開小灶,王老師隱隱覺得顏素應該能考更高,她在故意控分,但是她又找不到證據。


    如果顏素真的能控分,那高考顏素應該會給她一個很大的驚喜。


    王老師抬頭看向顏素,顏素低著頭,雙手不安地揪著衣服下擺,嘴唇微微抿著,眉頭快要擰成了麻花。


    弄得那些老師一句重話都不敢說,隻能挑著撿著讓薑棠認真一點努力一點。


    所有的老師叮囑完已經十二點半,顏素揉著發酸的腮幫子,一轉頭就看見滅絕師太沒走。


    她立馬恢複成乖巧的模樣,軟嘰嘰地叫了一聲:“王老師!”


    “行了,這裏就剩下咱們兩個人的了就別演戲了!”王老師餘光掃了一眼顏素。


    顏素瞳仁地震了一般,微微吐舌頭,滅絕師太就是滅絕師太,她認真表演了這麽久,竟然還是被她給識破了。


    王老師摘下老花眼鏡:“你這麽做肯定有你的理由我也不問,馬上就高考了,你有什麽要我幫忙的現在就說!”


    顏素猶豫了一下,扯著唇角:“王老師那我就不和您客氣了,我這段時間是借住在親戚家,考試結束後我想找份工作給自己掙大學學費!”


    “那你能答應我,接下來得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學習上嗎?”


    顏素兩眼放光:“王老師您這麽說就是有想法?那我就不和您客氣了,您幫我打聽工作的時候,最好問問能不能包吃包住,我很勤快吃得也少,肯定不會讓他們虧本!”


    王老師皺起眉頭:“你是一點也不和我客氣,還談條件,這是什麽年代你心裏沒個數啊,包吃包住還給你發工資,這麽好的工作你怎麽不先給我找找!”


    顏素撅起小嘴:“誰讓您喜歡我,那您說我要是高考一不留神給您考個單科狀元,您肯定不舍得看我寄人籬下吧?”


    “姑娘,這大中午的還沒睡覺呢,做什麽夢呢!”王老師把書卷起來,敲了顏素腦袋一下。


    顏素俏皮地衝王老師眨眼:“那要不然咱們兩個簽個君子協議,隻要我拿下咱們學校的單科狀元,您就幫我找一個包吃包住的工作!”


    王老師不苟言笑,神色嚴肅:“今天考試九十分,已經是咱們年級最高,拿下咱們學校的單科狀元對你來說動動嘴皮子的事情!”


    顏素心髒咯噔了一下,她怎麽有種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的感覺,可是老太太神色又很正常。


    難道是她多想了?


    顏素漂亮的柳葉眉擰著,她鼓著腮幫子認真地思索了一會:“老師,那您什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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