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出孫子的眼神,淡聲說:“顏素睡著了,你媽陪著溫情去商場買東西了!”


    睡著了?


    想到他剛才在辦公室接到的電話,霍行知身上不經意地散發出寒意。


    早晨他從醫院回到部隊後先接了小妹的電話,小妹說顏素六點鍾就出去跑步,結果衣衫不整地回來。


    訓練任務繁重,他就沒有打電話給家裏,中午剛吃完飯回到宿舍,就接到了好幾個兄弟的電話。


    這些人打電話給他打聽顏素的消息,問顏素今年多大,家裏還有什麽人,有沒有結婚的打算。


    還有人直接問他對顏素有沒有想法,要是他沒有想法,顏素也沒有對象,他們就要下手了。


    他聽到的那一刻,把鉛筆掰斷了。


    這個顏素才來了一天,見他沒有回去就開始謀劃大院裏其他的男人了。


    她還以為軍區大院是她們村裏,靠著一張漂亮的臉蛋,就能把男人的魂給勾走了。


    霍行知經過奶奶房間的時候,從縫隙裏看到一個嬌小的人,縮成一團躺在床上。


    她身上穿著桃粉色的的確良圓領短袖,下半身是一條黑褲子,膝蓋以下的地方蓋著半截藍色的小毯子。


    烏黑的頭發一半披在後麵。


    風吹來,好像能聞到清香的洗發水的味道。


    霍行知墨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淩厲地掃了一眼就上了二樓。


    結實有力的腳步聲穿透地板,吵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顏素。


    顏素翻了個身,看到已經還差一刻鍾就十二點了,連忙拿掉膝蓋上的毯子要下去。


    “老太太,行知是不是不喜歡顏素?您剛才提到顏素的時候,行知身上的寒意嚇得我都不敢說話!”


    陳嬸心有餘悸的聲音傳來。


    顏素又把放下去的腿收回來,霍行知回來了?


    男人特有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顏素趕緊躺下來背對著門口。


    很快,餐廳裏就響起一道低沉,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


    “奶奶,這兩本書等她醒來拿給她看,這一本讓她背熟了,回頭我會打電話抽查!”


    “您轉告她,她現在要做的是專心學習,全力以赴考大學,而不是把心思都放到找男人結婚這件事情上!”


    他們還沒有見過麵,隻是聽說就幾次打電話交代家裏人,好不容易回來竟然是為了警告她。


    顏素對霍行知一點好感也沒有。


    肚子咕咕地叫,她一直等著,可霍行知遲遲不走。


    霍行知墨色的瞳仁時不時看向奶奶的臥室,四十分鍾過去,那個女人還沒醒。


    看來不是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就是懶得無可救藥。


    “奶奶,我單位還有事情,我先走了!”


    霍行知起身離開。


    顏素沒有立即起來,外麵響起了汽車聲,然後消失了,她才打著哈欠坐起來。


    想到自己為了躲霍行知,故意裝睡,顏素心虛。


    她一瘸一拐地下了地,先去了一趟衛生間,從衛生間出來,老太太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奶奶!”


    老太太神情平淡,銳利的眸子掃了茶幾上的兩本書:“茶幾上的這兩本書背會!”


    “好!”


    陳嬸給顏素留了午飯,老太太回屋睡覺去了,顏素一個人安靜在餐廳裏吃過飯,


    她怕打擾老太太,就規矩地坐在沙發上看主席語錄。


    百貨商場。


    宋清辭她看上了好幾件衣服覺得挺適合溫情的,可溫情一聽價格說什麽也不試了。


    轉了一上午隻買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一個黑色的口罩,一頂黑色的帽子。


    這些還都是顏素要的。


    宋清辭覺得顏素那麽好看的姑娘,就應該穿亮麗一點的衣服。


    溫情說顏素就喜歡黑色,簡簡單單的。


    溫情矯情造作了一上午,就是為了讓宋清辭深刻地明白她是個老實善良,不會像顏素那樣花錢大手大腳的人。


    演了一上午,目的早已經達到,她也挺累的了,要是再繼續虛偽下去,宋清辭就該討厭她了。


    溫情好看的眼睛看著宋清辭:“阿姨,您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我看紅玉穿的衣服也才一二十塊錢,您就給我和顏素買一樣的衣服就行!”


    “不用多就兩身,我們倆有換洗的衣服就行!”


    宋清辭柔和的目光不經意掃過,溫情滿是傷痕的手背上,心裏一陣一陣的心疼。


    她溫聲道:“溫情,你今年也不過十八歲,不用這麽懂事!”


    “你爸媽對素素比對你好,肯定是因為素素的爸媽都不在了,而且他們是你爸媽的救命恩人!”


    “我們家和素素沒有任何關係,我們不會偏袒你們兩個任何一個人!”


    “你霍叔叔既然能讓你們來,肯定能養活得了你們兩個,你挑你喜歡的就好!”


    慈祥的麵容,溫柔的聲音,讓溫情呆住了。


    鼻子酸酸的,眼眶裏有什麽東西好像要湧出來。


    宋清辭看著她委屈又倔強的模樣,起身把她抱在懷裏。


    “好了好了,以後在我們家你和素素都是公平對待,咱們去買衣服吧!”


    溫情頭靠在宋清辭的腹部,艱難地掙紮了好一會,她還是伸出胳膊,輕輕地抱住宋清辭。


    貪婪地從宋清辭身上汲取著母愛。


    下午再去買衣服的時候,溫情就徹底放開了,她給自己挑了兩身衣服,一身白底碎花的連衣裙,一身衣服褲子。


    宋清辭又給她買了內衣內褲,又買了一些護膚品。


    兩人回到家快四點了。


    “阿姨,姐姐,你們回來了!”還在看書的顏素,看向回來的兩個人。


    許久沒有這麽逛街的宋清辭,疲憊的躺在沙發上,顏素立刻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喝了兩口水,宋清辭才覺得好了一點。


    她頭偏向沙發靠背,休息了幾分鍾,睜開眼看到茶幾上的書本。


    眸光瞬間變冷。


    “顏素,你去行知的房間了?”宋清辭語氣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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