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監察司的人將外麵杜旭陽一行人抓走後。


    沈茜也與冷靜、白易川二人告別。


    坐在馬車上,朝著城外駛去。


    在馬車外麵秋天座位旁邊,兩個超級大包袱死死係著。


    誘人的飯菜香氣在街頭縈繞著。


    一些蹲守在燕瓊樓外的乞丐看著沈茜乘坐駛離的馬車,臉上紛紛露出豔羨之色:


    “那兩大包的打包,得花了多少錢啊?”


    “剛才那位貴客似乎是從三樓下來的,實打實的國宴。”


    “嘶...這輩子要是能吃到一口國宴剩餘的食物,我這輩子死了都值了。”


    就在他們說著,突然一聲大喊從不遠處傳來:


    “燕瓊樓後門,有泔水放出來了!”


    話音落下,周圍潛藏的乞丐紛紛躥出。


    朝著燕瓊樓後門跑去。


    這周圍就這三家酒樓,無論哪一家放出泔水,那都是油水十足的。


    比較之富貴的農家吃的都要好太多。


    之前還在豔羨沈茜打包大量國宴的乞丐率先衝到,殘破的碗裏分了一大碗的菜品。


    從懷中拿出一個黑麵幹糧,小心沾著油水往嘴裏送。


    ‘嘎嘣脆’。


    “今日這一碗泔水怎麽回事?”


    “怎麽這麽多蘿卜塊?”乞丐一邊吃著,腦海中浮現了無數的問號。


    他哪裏知道,這蘿卜塊竟然就是價值上百兩的國宴菜。


    今日簡直讓他心想事成了。


    ......


    回到駐紮的營地外。


    遠遠的王繼祖就對著沈茜這邊打招呼:


    “嬸子,回來了!”


    沈茜聽到王繼祖的呼聲,自然知道是在喚自己。


    當即掀開了簾子,點了點頭:


    “嗯。”


    “繼祖,晚飯來我家中吃。”


    “喊上莽子,嬸子打包回來了一些好菜。”


    王繼祖聽到沈茜說‘好菜’,眼前當即一亮。


    興奮應答:


    “知道了,嬸子。”


    現在的嬸子,可不同於在村中的嬸子。


    她家中的婢女所做吃食,王繼祖也吃過。


    油水足的同時,味道極佳。


    能被嬸子說是好菜的,那肯定比在婢女手中做出來的更加美味。


    想到這裏,王繼祖的臉上就露出了幸福的笑意。


    連忙跑到王莽身邊,將好消息分享給王莽。


    王莽見狀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沒有王繼祖臉皮厚。


    平日裏都跟著阿爺、阿母在家中喝粟米粥。


    根本沒去過沈茜嬸子家中吃飯。


    隻是每次聽王繼祖回來講述,心中神往。


    作為哥哥,他總不好一家兩個人都跑到人家去蹭飯吧?


    那會讓人討厭的,所以他隻能將蹭飯的機會讓給繼祖。


    現在沈茜嬸子主動邀請,還是比那些婢女做的更好吃的飯菜。


    他怎麽會不心動?


    “道謝了嗎?”王莽看著王繼祖興奮的樣子,突然開口問道。


    王繼祖被王莽一問,錯愕當場。


    疑惑的腦袋升起大大的問號:


    “阿這...”


    “忘記了。”


    王莽見狀,在王繼祖的腦袋上重重敲了一下。


    “下次記得道謝,有些禮貌。”王莽說著,但眼神中滿是對兄弟的疼愛。


    “知道了,大哥。”王繼祖撇撇嘴,無奈應著。


    跟沈茜嬸子接觸這麽久了,他也沒見過沈茜嬸子那麽在乎禮節啊。


    大哥也真是的。


    牛車上。


    王苗苗聽著村長家兩兄弟相互打趣,心頭一動。


    阿母...帶了更美味的食物回來?


    明明在自己身旁經過。


    為什麽阿母不願意看自己一眼?


    如果阿母主動邀請的話,自己肯定會應下的吧?會回到阿母的身邊...聽阿母的安排。


    絕情的女人。王苗苗心中暗罵一聲,對沈茜的怨懟也再次加深。


    林家三郎林澤此刻也跑了過來。


    站在王苗苗身邊,輕聲問道:


    “苗苗,可要去城中找地方洗漱一番?”


    “若是願意,我可帶著你去。”


    麵對林家三郎的溫柔邀請。


    王苗苗心中警鈴大作。


    邀請自己,和他單獨出去?那豈不是說自己眼睛的問題,有很大可能要暴露了?


    萬一他將自己丟在京城內,那自己可就再也回不來了。


    想到這裏,王苗苗的臉色都冷了下來:


    “不用了。”


    “逃荒路上,怎麽都會髒。”


    “去洗漱,不過是浪費錢財罷了。”


    “怎麽?三郎主動尋我去城中洗漱,莫不是嫌棄我身上有味道?”


    麵對王苗苗冷聲喝問。


    林澤心頭一震。


    若非阿母讓自己主動過來,帶著王苗苗一起如京城采買、順便洗漱,他根本不願意動彈。


    這一路走來,腿腳酸疼,有休息的時間怎會願意亂跑。


    此刻見到王苗苗發飆,急忙低聲道歉:


    “抱歉,抱歉。”


    “我隻是覺得,舒舒服服地洗個澡,然後身子會爽朗舒服一些。”


    “順便再在城內買一些糧食、補充一下水。”


    王苗苗見林澤說要在城內帶著自己去采買。


    頓時露出一抹慘笑,直白揭露:


    “恐怕采買是假,邀請我去城中,付錢是真吧?”


    “林澤,你捫心自問,你手中有銀錢嗎?”


    一聲直擊心靈深處的喝問,將林澤問楞當場。


    手中...有銀錢嗎?


    沒有!


    阿母,沒有給自己。


    從記事起,自己除了外出趕考以外,根本沒有隨身帶銀錢的習慣。


    家中財貨一向都是阿母掌管著。


    而這一次阿母讓自己來尋王苗苗一起入京,他下意識地以為阿母想要讓自己修複和王苗苗的關係。


    根本沒往其他方麵想。


    此刻被王苗苗一點破提醒,林澤瞬間醒悟:阿母哪裏是要自己帶著王苗苗去城內洗漱,好來日舒服趕路。


    阿母分明是要苗苗出錢為家中采買。


    想到這裏,林澤暗暗惱火。


    但還是極力地開口安撫王苗苗,為自己辯解:


    “苗苗,你聽我解釋。”


    “我沒想那麽多,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心思比較單純。”


    “我這就回去和阿母要了錢財,再帶著你去城中洗漱一番。”


    “采買東西,我自己來回搬就好。”


    “不要誤會了我。”


    話音落下,林澤根本不敢給王苗苗繼續開口的機會。


    逃也似的從王苗苗身前離開。


    他臨走的時候,還用眼睛剜了一眼王苗苗那脫相的臉和身材。


    哪怕是這些時日有進補,但她虧空的幹癟身子,也很難恢複到逃荒前的光彩模樣。


    更別說,所謂的進補不過是每日喝粥加上一些風幹的肉。


    並非專業的食補、藥補。


    林老太身前。


    林澤大步流星地跑回來,雙手按著膝蓋站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林老太見狀,疑惑問道:


    “三郎,你這是怎麽了?”


    “怎麽還跑起來了。”


    “采買之事不著急,離城門關閉還有至少兩個時辰。”


    聽到自己阿母提起采買之事,林澤頓感氣息不順。


    強撐著一口氣,將話講出:


    “阿母,你...你喚我去喊苗苗采買,為何不給我錢財?”


    “沒有錢財,如何能將東西...將東西買回來?”


    他原本是想要言辭犀利地嗬斥一番。


    但是一麵對林老太,他的心就軟了下來,這畢竟是自己的生母,事事都以自己為中心的阿母。


    突然嗬斥一番,會傷害這倔強小老太的心。


    林老太見兒子竟然和自己詢問錢財之事,眼珠一轉,說道:


    “孩子,你傻啊。”


    “王苗苗手中有著不菲的嫁妝。”


    “她嫁入家中,理應為家中添些東西,這一次采買的錢應該她來出。”


    麵對阿母的算計,林澤隻感覺心頭有一塊大石頭堵著。


    讓自己壓力山大。


    所以..真的如同王苗苗言語那般,自己的阿母並不是真心讓自己拉近和王苗苗的距離。


    更不是為了讓他們入城洗漱,隻是為了采買的錢讓王苗苗來出。


    一時間,他對王苗苗的愧疚感更深了。


    腦袋耷著,伸出手對著林老太說道:


    “苗苗不願意去。”


    “阿母,錢給我吧,我去將東西采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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