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照,曬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區別於前幾日的酷暑。


    現如今的氣溫大概在二十多攝氏度。


    偶爾能有陣陣微風吹過,再加上穿越平原郡的消息,讓眾人心中積壓的鬱氣從心中抒發出來。


    “往哪邊走?”村長王大闊湊到沈茜馬車旁邊,對著馬車內的沈茜問道。


    沈茜看了一眼,兩塊界碑,標記著岔路口。


    往右走,是代表山地的雲山郡。


    往左走,是代表大梁繁華勝地的都城郡,顧名思義,大梁的都城梁都就在這裏。


    沈茜想到梁大總管臨別前的建議,對著村長王大闊說道:


    “走都城郡。”


    “直奔梁都。”


    “好!”王大闊見沈茜下定決心,連連點頭:


    “那我們在往前麵走一段距離,徹底進入梁都郡內,再修整吧。”


    “嗯。”沈茜平淡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


    王大闊則是帶著消息,奔走於村子之中。


    經過這一段時間,一些儲水少的村戶其實已經缺水了。


    但有著鄰裏間的接濟,大家情況倒是還都不錯。


    可這一路的奔走,可苦了跟在後麵的北境商會。


    魏良平身邊,一個護衛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對著魏良平匯報道:


    “家主,我們實在撐不住了。”


    “現在呼吸都感覺肺裏火熱熱的,嗓子幹得都開裂了。”


    “實在不行,您再和前麵王家村的那些人買一些水吧。”


    麵對護衛的提議,魏良平心髒直抽。


    上次買水,對方強買強賣。


    直接賣了三萬兩銀子的水給自己。


    結果自己這裏喝了水後,沒多久就遇到了一條大河。


    對方全員跑去河裏補充水源了。


    護衛昨日就在提議買水,可他覺得要再等等。


    這一拖,就是一整天。


    他們自己也斷了水。


    跟那群護衛一樣,身體再不補充水分,很可能就倒在這裏了。


    可他還想再賭一把,萬一繼續走下去,前麵不遠處就有補充水源的地方呢?


    萬一...又花了冤枉錢呢?


    不甘心。


    可之前那些閑散的馬匹已經被他讓那些嫡次子和家丁騎走了。


    現在根本空不出來多餘的馬匹四下查探消息。


    一想起那些消失的次子和家丁,魏良平就恨得牙癢癢。


    可人都不見了,他恨也沒用。


    “買吧。”魏良平深吸一口氣,吐出兩個字。


    頓時,那些護衛的眼睛裏再次生出了代表希望的光輝。


    魏良平則是將幾個商戶全都聚集了過來。


    將買水的事情一說,眾人連連點頭。


    隻是鄒家家主鄒滁開口道:


    “這一次可不能再掏三萬兩了,咱們做生意...賺錢也沒那麽容易。”


    “好!”他的提議,包括魏良平在內,全都點頭同意了下來。


    隊伍繼續向前行進。


    明明太陽都升起兩個時辰了,前麵的那些人竟然還沒停下的意思。


    這讓護衛們怨念頗深:


    “再不喝水,我覺得我要被曬昏了。”


    “誰幫我拿一下武器啊,我現在呼吸都感覺嗓子要裂開了。”


    “不行,不行,我喘氣嗓子都劇烈地疼。”


    “...”


    眼看著一隊的護衛都直接倒了下去。


    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這是南逃的隊伍,後麵跟著太多人了,一部分人倒下,必然會拖累所有人的速度慢下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上千人的隊伍淅淅瀝瀝落下了三四百人。


    魏良平看著躺在地上的護衛們,直嘬牙花子。


    自己到底是請了一批什麽品種的大爺來護衛自己安全。


    之前訓練的時候,不是都挺有幹勁的嗎?


    怎麽現在,全萎了?


    想著,魏良平臉色不太好看。


    但好在又走了一刻鍾的功夫,豔陽高照下,前麵王家村的隊伍停下了。


    而且按照之前的樣子,安營紮寨起來。


    魏良平見狀,連忙帶著一眾家丁跑了過去。


    這一次他也算是學聰明了。


    根本不和村民交流。


    他可不覺得這些村民會把水直接賣給他,所以,他直接帶人找上了沈茜。


    “王沈氏,可否賣我們一些水?”魏良平帶人來到王沈氏的馬車前,對著馬車裏的身前諂媚問道。


    做商人,哪怕是地位高的商人,也必然會諂媚。


    畢竟社會地位在這裏擺著。


    “不賣。”沈茜從馬車上走下來。


    一臉堅決地回絕了魏良平一行人。


    都城郡她也不熟悉,不能隨意將村民的水販賣掉,不然之後沒水喝,倒黴的就是他們了。


    再者說,十幾天的功夫,之前雖然都儲備豐富,但現在每家每戶均下來,也就一壇子多的水。


    就連自己的水都比較緊張。


    畢竟要供給一百多人呢。


    “王沈氏、王老婦人、沈姐姐!”


    “我們一路走過來,在後麵為你們殿後,沒功勞也有苦勞啊。”


    “眼看著那些護衛都渴的倒在半路上了,您總不能見死不救啊。”魏良平腳步挪動,湊到沈茜身前一米左右的位置,保持好距離,可謂是使出渾身解數,就為了讓沈茜賣他們一些水。


    而且,沈茜越是拒絕。


    他越是清楚。


    這一段時間沒有水補充。


    這種情況下,他反而願意多買一些水。


    畢竟在旱災之下,水就代表了生命,沒有水,真的會渴死人的。


    “價格,一百兩一壇子,我不還口。”魏良平見沈茜還是搖頭,大聲說著。


    這一次,沈茜終於給了回應:


    “就算是一千兩一壇子,我都不會賣給你。”


    “這裏的都是我村中族人,賣掉水沒有補充,渴死人...再多錢都換不回來。”


    魏良平聽到沈茜如此堅決的拒絕自己,頓時咬緊牙關。


    他是商人。


    一切以利為先。


    他不信沈茜真的是一個那麽高尚的人,他隻相信一點:價值不足。


    自己開的價格沒有開到對方的心坎裏。


    如果一萬兩白銀一壇子,他不信對方不賣水。


    可...萬兩白銀換一壇子水,他瘋了?


    那可是數千畝良田。


    思慮再三,魏良平看了身後幾人一眼後,說道:


    “三百兩一壇,我們隻要一百壇。”


    “如何?”


    麵對魏良平的詢問,沈茜輕笑一聲。


    三萬兩白銀買水說拿出來就拿出來,真不愧是富商、地主。


    可他的算盤打錯人了。


    隻見沈茜再次搖頭:


    “抱歉,我說了,一千兩一壇子水我都不會賣。”


    沈茜話音落下,魏良平臉色難看:


    這女人,吃相未免也太難看了。


    一千兩一壇水,一百壇那可是十萬兩白銀。


    她也不怕把自己撐死。


    倒是一旁的王家村村民們,在聽到沈茜再次拒絕後,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三百兩...一壇,都拒絕了?”


    “王沈氏糊塗啊,這麽高的價格,都夠買我十條命了。”


    “賣了吧,賣了吧!我的爛命哪裏值得那麽多的銀子。”


    “...”


    他們的議論聲離著遠,而且還小。


    否則被魏良平聽到,肯定會轉移目標,去找他們單獨收購。


    隻是可惜...魏良平以為他們鐵板一塊,除非沈茜開口,不然真的沒人賣水給他。


    “那就千兩一壇!”


    “一百壇,還望沈姐姐高抬貴手,讓我等有一活命的機會。”魏良平和身後幾個商人對視一眼後,發現眾人都在點頭,這才咬著牙,對沈茜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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