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曆九幾人的例子,其他人也就知道了。


    每個人看到令牌裏的形象都是不一樣的,能問的問題也不一樣,答案自然也有所不同。


    這樣一來,問令堂裏的氣氛就更和諧了。


    每個人拿著自己的令牌溝通,得到答案後就各奔東西,沒有爭搶的必要。


    就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的機緣跟別人是重合的,尋寶的碰上了又會不會打起來……


    萊過兒和古沐頡互相看看,古沐頡點點頭,讓萊過兒先溝通,她在一旁警戒。


    雖然現在看起來平靜,但警惕點沒錯。


    萊過兒將木令牌貼上了眉心。


    眼前是一團白色濃霧,她一直向前走,撥開重重迷霧,依稀看到了綠色。


    再走近一點,原來是一片竹林。走到距離竹林還有百步的距離,她停了下來。


    不僅是她腳下不能再前進一步,而且,她也看到了竹林上方的白色影子。


    蓮花底座,仙袂飄飄,低眉垂目,嘴角含笑,端的是一副救苦救難,大慈大悲模樣。


    萊過兒一驚,難道是南無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


    可是再仔細一瞧,對方手中執的並不是楊柳枝,而是一根粗長茂盛的竹葉枝,她又不敢確定了。


    雖然隔著百步的距離,但對方的身形是她的幾倍,微微低首,就有一種大臉湊到眼前的壓迫感。


    一人一影相對無言,都在等著對方先說話。


    僵持了一會,那影像似乎有些不耐煩,於是紆尊降貴地先開口了。


    “汝為何人?所求何事?”


    萊過兒一怔,“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麽會知道我要問的問題答案呢?”


    影像收起笑容板起臉,“我知道你叫萊過兒,你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萊過兒思考了一會,然後說:“我好像沒什麽特別想問的,要不,就算了?”


    那影像沒料到萊過兒會這麽說,楞了一下。


    “人人心中都有疑問,怎麽可能就你沒有?你再想想。”


    大臉又湊近了一些,“比如說,你對前世今生,自己的來曆這些,難道就沒有一點想法嗎?”


    萊過兒大氣地揮著手,逼得大臉往後退了一點。


    “過去的已經過去,多想無益;未來的還沒有到來,想也沒用;我當下活得好好的,那就可以了。”


    影像呆住了。


    萊過兒等了一會,看它還是沒反應,於是轉身就走。


    “等等。”


    聽到聲音,她又從善如流地站住了。


    影像緩和地說:“相見即為有緣,既然你沒有問題,那我就告訴你答案吧。”


    哈?


    “你的方向是西邊,黑白是你的幸運色,記住了。”


    萊過兒回頭,竹林和白色影子漸漸遠去,眼前又恢複成一團白色濃霧。


    古沐頡看萊過兒睜開了眼睛,於是把自己手中的令牌貼上了眉心。


    萊過兒看看姑姑,又看看周圍剩下不多的人,把手中的令牌扔回中間那一堆去。


    古沐頡在神識裏見到一麵鏡子,鏡子裏麵有個神仙妃子一樣的中年美人,溫柔可親,見之忘俗。


    “孩子,你想問什麽?”


    古沐頡恍惚了一下,這語氣溫柔得跟她上輩子的媽媽一樣。


    “我可以問幾個問題?”


    美婦人笑了,“你倒乖覺。時間有限,那就還是三個吧。”


    古沐頡點點頭,開口問第一個問題。


    “我還能回去麽?”


    美婦人答:“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隻要你過得好就行。”


    這是在打機鋒麽?


    不過這會沒時間給她細想,於是她問了第二個問題。


    “我身上的這個婚約,究竟是好還是壞?”


    她總覺得,羅長琿和這個婚約,出現得莫名其妙,一定還有些內幕是她所不知道的。


    美婦人溫柔地看著她,“是你自己的婚事,是你選定的人,是好是壞,隻有你能下結論。


    別人再說好,也是從他們自己的角度做的判斷。你想知道是好是壞,那就問問你自己的心。”


    這答案,答了跟沒答一樣。


    古沐頡心裏歎氣,想想還是問點實在的算了。


    “最後一個問題,這個秘境,我該往哪邊走。”


    美婦人這回肯定地告訴她:“東邊。”


    “謝謝。”


    美婦人又念了四句詩:“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是白居易的《暮江吟》。


    念完詩後對她溫柔一笑,然後就消失了。


    古沐頡睜開眼睛,同樣將手中的令牌拋回中間的小山堆,然後和萊過兒走出了問令堂。


    風缺帶著妙月宗弟子在山門外等她們,其他三個宗門的人早已不知所蹤。


    “古峰主,接下來有何打算?”風缺迎了上來。


    古沐頡定了定神,她想跟風缺他們拆夥。


    “風長老,接下來大家的方向都不一樣,不如我們就分頭行事?”


    風缺一想也是,本來就是兩個宗門,一直跟著的話,對方也會覺得不太方便。


    於是他也就不勉強了,打算和自己宗門弟子商量之後再做決定。


    事實上,不僅他們,從問令堂出來以後,其它三個宗門也都另外找了個地方碰頭。


    先交流各自得到的信息,然後再確定怎麽分組,各往哪個方向走。


    曆九之所以一拿到信息就走人,也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風長老稍等。”


    萊過兒忽然又叫住了風缺。


    風缺回頭,好奇地問:“你有什麽事麽?”


    古峰主這個大侄女一直唯她馬首是瞻,自己很少發話。


    這會居然主動叫住他,看古峰主的樣子似乎也覺得有些意外,估計連她也不清楚。


    萊過兒說:“風長老別怪我多心,也別怪我有些陰謀論。


    我覺得,令牌的消息固然是一種提示,但也許未必完全可靠,總之,你們大家要留點心。”


    “我明白,多謝你提醒了。”


    風缺朝她倆拱拱手,然後帶著弟子從另一邊離開。


    “你剛剛為什麽這麽說?”


    古沐頡剛拋出一個問題馬上又轉向另一個問題。


    “還是先看看我們往哪個方向走吧。”


    萊過兒反問她:“你的令牌告訴你往哪邊?”


    古沐頡說:“東邊。你的呢?”


    “西邊。”萊過兒說,“那我們就往東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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