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沐頡走了,周破浪笑眯眯地看著萊過兒。


    “循例的話,應該是先帶你參觀符陣峰的。不過現在,你可能更需要先去除除草。”


    隻是一會兒的功夫,萊過兒頭上的草已經進入秋天,開始變得有些發黃。


    她也實在忍受不了頂著這一頭的非主流到處亂走,於是欣然同意。


    “那就麻煩師姐了。”


    將頭上那朵小白花摘下,送給周破浪。


    周破浪笑盈盈地接過花,帶著她去了後殿。


    萊過兒的頭發和長草混雜在一起,周破浪起先還擔心不好打理。


    嚐試地剪了一刀後,發現那些草也並不是那麽難除。


    甚至都不用靠近發根,就在草的中間剪一下,那些草就連根都消失了。


    周破浪一邊手拿剪刀,另一邊手裏空空的,感覺自己剪了個寂寞。


    她遲疑地問萊過兒:“你這一頭草,該不會隻是個幻覺吧?”


    萊過兒也摸摸自己的頭,除了早上梳的發髻又亂又鬆,草已經沒有了。


    “應該不是幻覺,師姐你的小花還在呢。”


    萊過兒指了指她送的,被周破浪插在發辮上的小花。


    周破浪低頭一看,的確如此,“好吧,你這頭草倒是挺好打理的。”


    “不好,師姐你趕緊幫我梳理一下頭發吧,我擔心等下還會長出草來。”


    周破浪連忙動手,也不梳發髻了,就讓頭發貼著頭皮,然後其它的都攏到後麵綁了個辮子。


    這樣萬一再長草的話,剪起來也更方便。


    她在弄頭發的時候,萊過兒已經跟紫府裏的紅蘑精對上話了。


    “你頭上長草也不用擔心,我在裏麵幫你處理了一下,它是不會留根的。”


    “原來是你幫的忙,多謝啦。”


    “順手的事,不用客氣。”


    萊過兒沒聽出,紅蘑精的聲音裏帶著一點點心虛。


    它自己心裏也在懷疑,萊過兒頭上會長草,會不會跟自己弄的小動作有關係?


    “好了,現在我帶你去參觀參觀咱們符陣峰吧。”


    周破浪給她弄好了頭發,拍拍肩讓她起來。


    濟雲宗雖然入門弟子功課的學習大多集中在主峰蒼翠峰上,但更深入的學習還得是去到各峰之後。


    煉丹峰煉器峰有地火室,靈植峰靈獸峰也有資料庫,符陣峰不僅有教室,還有試驗場。


    符陣峰,其實從名字就可以看出,是包括了符籙和陣法兩大用途的。


    有教室主要還是因為要畫符。


    周破浪帶著萊過兒來到教室,從窗子看進去,裏麵隻有幾個新入門的小弟子在練習。


    他們也才剛剛進入練氣期不久,能畫的符不多。


    為了不浪費符紙,都是先用普通的紙筆練練手,等熟練了再使用符紙來畫。


    萊過兒盯著教室裏牆上的一幅畫在看,周破浪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會心一笑。


    “牆上掛的看似是畫,其實也是符呢。


    你現在看的那個叫豐收符,可以減少農作物因為蟲災天災引起的傷害,增加收成。


    這類符在普通人城鎮賣得特別好,符陣峰的弟子進來都得先畫上好多遍。”


    “金黃色的柿子,看上去確實挺有豐收的那種喜悅感的。”


    萊過兒稱讚了一句,然後又問,“不過師姐,如果符畫錯的話,會變成什麽樣呢?”


    周破浪笑了,“其它符還不好說,豐收符我們每個人都畫過至少幾百遍,再也不會畫錯的。”


    旁邊忽然插進來一個聲音,“那可未必,畫錯的話,那就是‘爛柿子符’囉。”


    周破浪回頭瞪了他一眼,“歸華,你自己喜歡搞怪也就算了,別帶著師弟師妹們胡鬧。”


    教訓完他,到底給兩人介紹了一下。


    “萊過兒,他是歸華師兄,也就比你早入門幾年。歸華,這是遲師叔新收的弟子,叫萊過兒。”


    萊過兒打量了他一眼,十七八歲的少年人,正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時候。


    “師兄好。”


    “原來你就是那個力拔山河抱大鼎的名人。”歸華恍然大悟道。


    力拔山河是什麽鬼?


    萊過兒麵無表情。


    周破浪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歸華倒是震驚了,“你在罵我?”


    萊過兒莫名其妙,“我也沒張口啊。”


    周破浪歎了一口氣,“草……頭上又長草了。”


    剛剛萊過兒情緒波動了一下下,頭上就又冒出了三寸嫩綠的小小草。


    “有趣,這種體質我還是第一次見。”


    歸華盯著萊過兒的頭頂,兩眼發光。


    萊過兒警惕地後退一步。


    “初次見麵,我送你一個禮物如何?”


    沒料到他會這麽說,萊過兒遲疑了一下,然後問:“不會是‘爛柿子符’吧?”


    “嗯?”歸華正眼看向她,“難道你見過了?感覺怎麽樣?”


    周破浪的拳頭都攥起來了。


    歸華無意間畫出“爛柿子符”之後的一段時間,符陣峰大部分弟子都“有幸”見識過。


    那段日子,見過的人都臉色蒼白,手腳發軟,一個個跟得了病似的。


    他還敢問“感覺怎麽樣”?!


    萊過兒認真回答道:“倒是挺有創意的,對敵的時候,也許會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歸華原本有些惡作劇的笑容凝滯了一下。


    應該是沒有想到,居然能從萊過兒這裏得到了正麵的評價。


    於是他也認真起來,“既然你對我的符這麽認可,那你的見麵禮我會好好研究一下的,回頭再給你。”


    “那就先謝過師兄啦。”


    “對了,除了‘爛柿子符’,我再開發個‘爛雞蛋’、‘爛番茄’之類的,你覺得怎麽樣?”


    “等等等一下,師兄,也別光研究‘爛’的呀。


    不然你剛研究出來,還沒對敵呢,就先把自己人給放倒了。這不就成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麽。”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


    “依我看……”


    周破浪看著越聊越投契的兩個人,忽然感到有點頭疼。


    歸華在畫符一事上頗有天賦,這是師伯都認可過的。


    不過他有些愛玩,又劍走偏鋒,常常創作出一些出其不意又很讓人頭大的符。


    符陣峰弟子背後送他一個外號,叫“鬼畫符”。


    萊過兒對他的創作這麽感興趣,總覺得,以後符陣峰還會更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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