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師微微一笑,伸手見禮道:“聽聞施主與菩薩有緣,不知可被點化。”


    大法師見了禮卻不起身,我覺得站的有點近,退了一步也如他般:“點是點了,不過沒太聽懂。”


    “點你什麽?”烏恩壓根也沒察覺我離開,自然也不知道我在金殿門口的事:“什麽時候的事?”


    “就你們糾結的時候,我感覺有人喊我,於是去了殿前。他問我,你想進來麽?可是門檻太高,我又進不去,隻好作罷。”


    五殿下訝異,不由稱奇:“菩薩喊你,卻沒讓你進去?”


    大法師聽了倒是大笑起來,解釋道:“想必你應是我空門之人,可惜塵未了,還不是時候。”


    我還沒怎麽著,烏恩倒是納悶起來,拉著大法師讓他把話說清楚:“還請大法師詳解。”


    “敢問施主來此之後是否感覺全身舒暢,生機盎然?”


    想陌上也如是說,我順杆答道:“好像是這樣。”


    “那還需解釋什麽呢?”


    看來大法師之意與陌上所言不謀而合,那就是定數了,既然結局已定,完善過程也就簡單了。


    如果那些不成氣候的魔氣也是菩薩整理給我看的,隻要我想,其實明日就能回去。但是烏恩的事情還沒交代好,我也隻能先忍忍,過些時日再來不遲。理清思路之後,我再次向大法師行禮致謝:“謝大法師點明。”


    看我們都已經聊的一團祥和了,烏恩不幹了:“不是,連你也要出家麽?”


    “至少還能相見。”我笑著安慰他:“再說了,大法師不是也說時機未到,我借此機會休息兩日,回去也能多待些時日。”


    既然還不能入金殿,大法師給我安排了一間單獨的禪房,我靜坐兩日不曾醒來,寂靜深邃中仿若蓄勢,隻那一瞬,破土而出。陽光灑下,我便醒來。


    “什麽感覺?”陌上問我。


    “脫胎換骨。”


    他不由笑我:“風水寶地,機緣占盡,你也是得了大便宜。”


    “可師父說這才隻是開始。”


    “那也是開始了呀,再就看你能不能看清自己到底換了什麽骨。”


    “行吧。”


    神識充沛,我總感覺多了些什麽。但是內視之下,這身體也不是我的,也沒什麽多餘的變化,無非是正常了。


    推開禪房的門,清風拂麵,似乎世界也不太一樣了。我見天白,如映雪山,我見寺內,霞光萬丈,隻是那點魔氣,還是那樣。


    收功斂氣,一切如初。


    我去找烏恩,卻遇五殿下剛下了早課,準備去收拾行囊。


    怕他一見著我就躲,我趕緊跑過去拉住他行禮:“五殿下請留步。”


    見我比兩日前神采奕奕,五殿下的表情莫名耐人尋味,隻是此時人多,他也不好甩臉子給我,於是問道:“你看起來大好。”


    “那也是殿下您借我禪房才能大好,我就是來謝您的。”再次行之以禮,我拉著殿下往人少的地方走:“前日之事殿下莫怪,我輩那時一心隻為爵爺籌謀,蒙了雙眼,不識五殿下之心。兩日靜禪,想通了些事情,才知五殿下用心良苦。”


    “但你說的沒錯,身在心不在,隻能虛度一生。”他仰麵望天,似乎見到了自己最後那刻,輕聲歎息:“我可能就是大王最沒用的兒子了吧。”


    “何為有用,何為無用?最可悲莫過大王,能繼任的最終隻有一人,能延續的又能有幾個?作為父親,他又何嚐不希望孩子們都好?雖然你一直在此修養,但我在山下,看到大王努力庇佑著每一個孩子,辛苦的不舍得失去任何一個。你應該是他最乖最省心的一個,又何談無用?”


    他眼中閃著淚光回眸凝視於我,輕歎糾結道:“你兩日所悟,勝我十年,真是不知該如何自處。”


    見他放下對我的抵觸,我躬身以禮,對其請願:“紅塵本就亂心,你又深陷泥藻,隻能說當局者迷,哪來誰勝過誰?隻是大王如你,關心則亂,這次叫你回去無非是想證明你已與世俗無關。但既已無關,在下建議五殿下此番放棄行程。”


    他似早知如此,扶我起身,凝視於我:“你也覺得這次敖包會是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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