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久不回來,我仰著頭,脖子都累了,於是不再等他,去拉呆愣望天的刑雲仙君。


    這家夥也是挺倒黴。明明也是個血性十足的強攻護法,在屈敬白麵前,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也不知道是隔了時空,規則不同,還是跨了時代,認知不同,總歸就是人家說不跟他談,就不跟他談了,多一句話也說不上。


    “習慣就好了。師父他平日溫和的很,一出事就跟個煙花似的,既優雅,又爆裂,也是挺嚇人的。”


    “敢與天道論理者從來不乏大能,能全身而退者鳳毛麟角。像這樣還敢衝上去揪著天道扯皮拉筋不放其走的,我真的是第一次知道。”他似乎就是要看個結果,就是想看看所謂科技修仙上來的怪人,到底還能有多狂。


    我看他就那樣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總覺得自己的氣血都要瘀住了,於是還是勸道:“你找個地方坐著等吧,他估計不要個喜歡的,是不會回來的。”


    “你不必管我,好好休養就是。”


    就會對我倔,有本事給他去倔啊!看他不給你腦袋敲成木魚。


    無奈回屋,我總算能看看這個新屋子。大床看著就好空,喜歡不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把這個寬四尺有餘的床睡成小床。我拿了盆和帕子,去灶房找熱水。


    “剛才怎麽了?跟渡劫似的。”天嵐似乎領罰領的挺重,都沒空去看剛才的事情。這個時候正蹲在一個鐵桶旁邊生火,感覺一臉疲憊,迷迷糊糊的。


    “哦,是師父找天道喝酒去了,應該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既然她沒看到,我也就不想多透露什麽,直接講了結果。


    “什麽!”她難以置信的捏了捏自己的臉,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他是有何不明非要親自去問?天道能理他?”


    “估計能吧。”我指了指天上不散的烏雲,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不會走。


    天嵐順著我所指望去,這才明白過來:“哦!師父真聰明!我還以為他是去九十九重天之上問呢,感情在那兒。”


    我摸了摸她的額頭,也不像發燒犯傻啊,怎麽如此遲鈍:“師父罰你幹啥了?怎麽還傻了?”


    “也沒罰啥,就是給了十幾篇他覺得不錯的策論,說讓十天之內抄完,然後再寫一篇不低於一萬字的策論。”


    策論!這也太狠了吧!師父對天嵐,真的有點灶王對陌上的意思了!難怪她連看個熱鬧的心思都沒了!


    “那你……”這麽難的懲罰我從未經曆過,都不知道怎麽給她加油打氣。


    “這不是剛被炸雷驚醒了,準備洗把臉,繼續去抄。”她揉了揉眼睛,似乎才想起來我之前的事:“你剛才死了,現在有什麽不舒服的麽?”


    “死習慣了,好像不覺得呢,你幫我看看,起屍斑了沒?我感覺背好硬。”


    說著,我拉下衣領給她看,她也就往下多拉了一些來看,似乎覺得沒什麽,伸手啪啪拍了幾下,權當給我活血散瘀,疼的我是呲牙咧嘴。


    “你就不能輕著點,明明是個女孩子,下手沒輕沒重的!”雖然很痛,但是熱血湧向背後,感覺有了些溫度,也就沒那麽硬了。


    “嘁!真是忍不得一點疼,別人我還不給拍呢!”她見我吃痛抱怨,反而更用力的拍了兩下,這才拉上衣領,又去給那鐵桶添柴:“假死沒那麽重屍斑,拍不散的,泡個熱水澡應該就好了,你泡麽?我感覺師父這個裝置應該是連著旁邊的浴室的。沒有自來水,他搞個這玩意,挺厲害。”


    似乎是桶太大了,天嵐等著等著,少了耐性,於是幹脆拉了我,讓我引火助力包住整個桶底。


    這姐姐,一邊說是給我弄洗澡水,一邊利用我燒水,感覺她在後世待了幾個月,性格也開始與師父趨於劃一。


    “是你自己想泡吧?”我被她鉗製著不能動,想跑也跑不了,有點認命,


    總覺得這幫姐姐們既強勢,又明知女性的缺點,所以總是用最大的力氣來與男性對峙,可能也是正常的吧?


    所以,等我長高了,會不會被壓的更厲害?


    絕望。


    “對啊,我先泡,然後你就可以泡了啊!你看這桶這麽大,燒一次挺難等的,合理利用才對得起它。”


    就這麽被她壓著不準撒手,那桶裏開始發出奇怪的聲音。咕嚕咕嚕的,似乎桶裏的水就那麽開始往上頂,桶的上部居然是一個空箱,被水敲擊著發出叮叮咣咣的聲音,慢慢的也攢了好多水。


    天嵐見我開始覺得有意思,撒了手,去浴室忙活。不一會兒又回來,打開了剛裝滿的上桶底部延伸出來的管道,上桶的水開始沿著管道穿過牆體,進入隔壁,嘩啦啦的水聲不小,水霧之氣襲湧而來,瞬間侵占滿眼,夏夜的燥熱顯得更加濕悶起來。


    似乎是覺得準備好了,天嵐關上閥門,再次跑回浴室,鎖上門。因為沒有隔音,注水聲混著她愉悅的歌聲,嗡嗡作響的傳了過來,讓我也有些對泡澡起了期待。


    “這個可以啊!”我眼睛一亮,擦著汗,感受著滿屋的蒸汽熱度:“這樣冬天就不用再擔心被凍死了吧?”


    “為師什麽時候讓你擔心過被凍死?”


    師父漫不經心的聲音自灶房門口傳來,壓根也沒有醉意,反而挺開心的。


    “這麽快就談完了?天道好說話麽?”我看他在雲山霧繞之間拍去一身焦黑,露出無損的原貌,總感覺天道可能是自以為贏了,實則還是被他欺負了。


    “什麽好不好說話的,人家是道理,能跟我說什麽?”轉身拍著身後,夠不到的位置,蹦一蹦,以期能甩掉。就像個剛爬過樹洞的孩子抖蜘蛛網似的,著實好笑。


    忽然,他聽得那桶中的聲音,趕忙一把拉開我,撤了火:“還是得教你點別的,再給我把這個虹吸鍋爐炸了,我就白花那麽多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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