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將現場的情況講完後,馮覺先開口道:“這是一個典型的密室殺人案。隻是這個案子蹊蹺的地方在於,凶手應該是故意留下痕跡給我們的。我現在還想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做,也許是他算準了我們很難找到他作案的證據。”


    看了看盯著圖片一言不發的商汝成,他又向何啟航道:“講一講對大門攝像頭和樓上房間的排查情況。”


    何啟航立刻回答道:“大門口距離辦公樓有近五十米的距離,攝像頭也是老型號,當天也隻有科龍公司的員工進入辦公樓,所以我們並沒有更多發現。但是在對案發現場上方的房間排查中,我們發現有人進過這個房間。”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案發房間正上方的房間,是康夢鱗的辦公室。據我們調查,康夢鱗最近一直在九五二所,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去過科龍公司的辦公室了。科龍公司辦公室的人說,每周一會有保潔公司的清潔人員去打掃辦公室,其餘時間,辦公室都是關閉的。而案發那天,並不是周一。”說完又看向秦虎。


    秦虎接著道:“我們也詢問了保潔公司,他們那裏的確有康夢鱗辦公室的鑰匙,而且本周一的清潔人員去做完保潔後,並沒有將鑰匙交回公司。公司負責人說,這種情況很常見,因為那一片的業務通常是分包給幾個保潔人員的,反正她們每周都要去,因此鑰匙也就隨身攜帶了。對清潔人員的調查還在進行中,預計今天會有結果。”


    說完,秦虎便又轉頭看向投影儀,裝作在認真分析案情。


    商汝成見眾人都不再發言,笑了笑,邊摸出煙來遞給李龍彪、柳鑫和李奇峰,邊對正看向自己的韓天明道:“說說我們這邊的情況吧!”


    韓天明道:“昨天下午,我們約談了康夢鱗。據他說,昨天他趕到科龍公司組織會議,是討論金屬製品廠報廢設備處置的事情,本來五湖集團的人也要參加的,但因為公司出了事,所以臨時通知他們會議取消了。至於為什麽會開這個會,是因為前天晚上金屬製品廠那邊忽然要求這個項目必須在這個月底前完成,而木馬那邊的道路整修工程還沒有完成,沒有辦法過重型車,所以公司製定了一個在金屬製品廠進行初步拆解,然後再用普通貨車將設備運輸至匡山進行完全拆解的方案。昨天上午的會議,就是討論因為這個事情增加費用事項的。”


    馮覺聽韓天明說的這麽詳細,怔了怔,隨即轉頭看了看李龍彪,卻見他笑嘻嘻地不說話。見李龍彪這個樣子,馮覺的眼睛不由得眯縫了起來。


    柳鑫輕輕咳嗽了一聲,道:“李處長,你知不知道金屬製品廠為什麽要求提前完成設備拆解項目?”


    李龍彪想了想,道:“大概是因為新設備快到了,需要提前騰地方吧!以前這種事也經常發生。”


    說完,他卻又閉上了嘴,隻笑眯眯地看著韓天明,看的韓天明有點莫名其妙。


    柳鑫又轉向商汝成,道:“老商,你有什麽想法?”


    商汝成笑了笑,道:“想法倒是沒有。但是我想請木馬局排查一下參與前天晚上抓捕和審訊那幾個阿拉幹人的人員,列個清單給我們。再請李處長幫我們打聽一下,金屬製品廠那邊提出提前完成項目的人是哪一位,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見一見他。”


    李奇峰點了點頭,道:“開完會我就趕回木馬,通知這些人到公安局集中。”


    李龍彪也道:“要不,開完會我們就一起到金屬製品廠去走一趟,正好楊振川出國去了,我得檢查一下廠裏的情況。”


    商汝成笑著對他倆抱了抱拳,這個江湖氣十足的動作讓柳鑫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


    頓了頓,商汝成又轉向馮覺,道:“不知道馮局長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檢查檢查木馬局?”


    正觀察幾人的馮覺聽商汝成向自己提要求,想了想,道:“也行吧!不過金屬製品廠那邊我就不去了,我跟李奇峰先去木馬局等你們。”


    “那好,柳廳,您看您還有沒有什麽要指示的?”商汝成笑著向臉色有些難看的柳鑫道。


    柳鑫笑了笑,道:“沒有了,商局你安排的很好,我下午回望江還有個會,就不陪各位去木馬了。”


    在停車場送走了柳鑫,馮覺跟商汝成和李龍彪打了個招呼,就上了李奇峰的車。


    李龍彪摸出煙來遞給商汝成,笑著道:“商老,我看你是想撂挑子了,人家柳廳那麽大個領導在,你就把所有事情安排完了,不讓人家有一點發揮的機會。”


    商汝成笑嗬嗬地摸出打火機給李龍彪點燃煙,自己也點燃吸了一口,望著李奇峰的車屁股道:“柳副廳,級別跟我一樣。”


    “扯淡!機關下來的,見官升一級,你別欺負小李子我沒見過世麵。”李龍彪笑道。


    想了想,他又道:“你是不是找到接班人了?馬成功?不應該啊!那小子這次跑出去,很明顯就是想把仇家全部嘎掉然後回來徹底躺平。”


    “嘿嘿!”


    商汝成剛想說話,韓天明的車已經到了。


    兩人上了車,坐在後座上的李龍彪笑眯眯地看著前排開車的韓天明,問道:“小韓今年多大了?”


    韓天明看了眼倒後鏡,見李龍彪一臉笑容,眼睛珠子還在滴溜亂轉,有些奇怪,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李處,我今年二十二了。”


    “哦!”


    李龍彪又問道:“聽口音,你就是清江人吧?”


    韓天明還沒回答,商汝成卻轉過頭,盯著李龍彪笑道:“小李子,你少來。我告訴你,小韓剛到我們局,這屁股還沒坐熱呢!再說了,他已經正式入編了,不可能去你那兒。”


    韓天明一愣,隨即想到這個李處自從見到自己,便一直行為奇怪,原來是想讓自己去軍情啊!隻是商汝成就在自己旁邊,這李處這麽明目張膽地挖牆腳,的確有點那啥的!


    李龍彪卻像是沒聽到商汝成的話,隻繼續對韓天明道:“小韓啊,商老以前就是軍情,當然,最早還是國安。但你看,後來還不是回國安了?軍情國安是一家人嘛!大家都不分彼此的。而且我告訴你,我那裏,穿軍裝的小姐姐很多哦!那模樣,那身材,嘖嘖嘖!你懂的!”


    “打住打住!”商汝成沒好氣地道。接著又像是想起了什麽,道:“忘了給你介紹了,小韓是馬成功的幹弟弟,住在馬成功家裏。”


    “嘶!”


    李龍彪像是牙疼般地抽了抽嘴角,道:“商老,您老怎麽不早說?馬成功那小子我惹不起,比你當年還威猛。”


    他頓了頓,又道:“得,小韓,咱們的事情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說完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韓天明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知道李龍彪想讓自己去軍情那邊,但商汝成肯定不會同意。就算是馬成功那邊,也不會同意,畢竟他都不想自己去外情總部。


    此時的馬成功,當然不會想到李龍彪居然想把韓天明挖到軍情去。他此時正叼著煙,悠閑地躺在遊艇的船尾,看著正對著自己怒目而視的端木千惠。


    “你是什麽意思?”


    端木千惠盯著馬成功,惡狠狠地道。


    馬成功笑嗬嗬地道:“什麽什麽意思?不就是我想見見東印度作物科技公司的人,請你引見一下嘛!難道你怕我搶了你的風頭?”


    端木千惠看著馬成功,半晌沒有說話。


    她單槍匹馬跟著馬成功逃出郵輪,就相當於已經向馬成功投了誠。那意思很明顯,隻要馬成功保她一命,她就跟東印度作物科技公司劃清界限,今後不管是馬成功將她交給國安,還是讓她跟著馬成功混,她都沒二話。


    當然,她也知道自己貿然找上馬成功,肯定不可能一開始就取得他的信任。但是就像她自己說的,她知道的比杜素英多的多,因此她相信憑借自己手上的情報,馬成功一定會就範。


    畢竟,目前的馬成功,不管從哪方麵來看,都是想要自立門戶單幹了。


    馬成功見端木千惠看著自己不說話,臉上還露出一副想要吃人的表情,當即便笑了笑,又道:“好吧,我換個說法。你得告訴我你跟著我跑掉是什麽意思,難道是看上了我帥氣的外表?”


    端木千惠有些驚訝。


    遲疑了一下,她才道:“你難道不知道進攻郵輪的是誰?”


    馬成功嘿嘿一笑,轉頭看向一邊,那裏天高雲闊,幾隻海鷗正在肆意地飛翔。


    他當然不知道進攻郵輪的是哪方勢力,但是他大概可以猜到。


    從一開始,格羅寧根國際商貿集團就在貌奪組織軍閥們召開招商引資會,但那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會。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格羅寧根這是想要統一阿拉幹的勢力。


    當然,也不一定要統一,但讓這家國際商貿集團在貌奪一家獨大,從而能跟北邊大國分庭抗禮,也是一個可以接受的選項。


    這也是杜素英,為什麽要偷摸著要讓馬成功覆滅格羅寧根國際商貿集團的原因。


    她應該是最了解馬成功的人,因此她知道馬成功不可能背叛祖國出來單幹。因此她使了個驅狼逐虎的計,還告訴了馬成功,格羅寧根裏並不隻有一家勢力。這想要坐收漁翁之利的目的不要太明顯。


    而這樣做的目的,正是因為格羅寧根擋了杜素英的路,還處處使喚杜素英,這讓一向做慣了阿拉幹女王的杜素英怎麽咽的下這口氣?


    而進攻郵輪的是軍艦,那隻能說明格羅寧根得到了仰光的某些人的支持。畢竟這艘郵輪雖然在公海上,但卻是在阿拉幹的外海。


    你要說如果這事兒是其它國家的軍艦幹的,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就算是北邊大國或者周邊鄰國,也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仰光有些人的想法,跟杜素英其實是一樣的。


    至於端木千惠為什麽要向自己投誠,馬成功也大概猜到了。


    她雖然是東印度作物科技公司的高管,但她也是五湖集團在海外的代表。既然她都想逃了,那隻能是兩個可能。


    一個是東印度作物科技公司代表的其實是五湖集團,也就是賣方。格羅寧根雖然不能動她,但卻可以拿住她威脅五湖集團。


    再一個可能就是,東印度作物科技公司跟格羅寧根穿一條褲子了,那端木千惠的作用就不太大了。


    至於五湖集團,那不過是國內京圈的一些靠著祖輩的蔭翳,通過各種手段發家致富的紈絝子弟而已。這些人的思想概述起來其實就四個字:唯利是圖。


    因此對於一個端木千惠,他們其實是不在乎的。


    所以馬成功傾向於第二個可能,理由便是端木千惠並沒有完全探到自己的底。


    畢竟作為一個老特務,他深知像端木千惠這樣看起來像是老特務,但其實和劉亞楠一樣隻是一個工具人的傻女人,如果不被逼到絕路上,是絕對不可能跟自己並沒有完全看清的人合作的。


    更何況,自詡為高端人士的端木千惠,還十分討厭從裏到外都散發著屌絲氣質的馬成功。


    轉過頭,馬成功笑道:“端木小姐,你昨天說你知道的比杜素英多多了,那你告訴我,你知道些什麽?”


    端木千惠一怔,她知道自己既然找上馬成功,納個“投名狀”是必須的。


    沉吟了一下,她道:“最後一個標的,賣家是五湖集團,賣的其實不是設備,而是技術。他們準備......”


    話音未落,馬成功便擺了擺手,道:“換一個。”


    端木千惠心裏一沉,她沒想到馬成功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想了想,她又道:“東印度作物科技公司其實是格羅寧根的下屬企業,隻是獨立發展而已,很多勢力都在裏麵有投資,包括摩爾公國。其實蘇菲婭公主......”


    馬成功又擺了擺手,道:“換一個。”


    端木千惠有些驚訝地看著馬成功,那表情的意思是,這個你也知道?


    凝神思考了一下,端木千惠道:“一年前,東印度作物科技公司緬甸分公司收留了一個前寶島特工,後來將他轉給了格羅寧根。這個人帶來了一個已經持續進行了近五十年的,針對北方大國的間諜計劃,這個計劃的代號隻有一個字,叫: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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