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汽修廠,馬成功在二樓平台上坐了坐,稍微捋了捋魏長貴死後發生的這些事,發現這些事看起來雖然有點散,但其實都有一條主線。


    那就是周博海的五湖集團在清江的這些布局。


    當然,馬成功也知道周博海後麵站著的不可能是全部京圈,否則也就不會有白海生什麽事了,更別說白海生後麵的霍挺還想著把這幫子人一網打盡呢!


    馬成功自然也知道這幫人不好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也是為什麽白海生拉他入夥他沒有答應的原因,即便是他在追查雨霖鈴門前那件案子的時候,順手幫了白海生一把,但真要讓他兵對兵將對將地跟他們正麵硬剛,他肯定是不願意的。


    這倒不是因為頭鐵不頭鐵的問題,而是因為這不符合他做事的風格,更不願意因為這事兒讓自己身邊的人受牽連。


    即使到了現在,馬成功也不考慮加入白海生的陣營。


    雖然陳坤被省紀委帶走,但即使是馬成功一直不在國內,也知道紀委不是萬能神藥,有些病不是一副藥就能治好的。更何況周博海背後的大樹還枝繁葉茂,自下而上永遠解決不了問題,做表麵文章隻能是飲鴆止渴。


    想到這兒,馬成功點了一支煙,看著夜空中掛著的明月,輕輕地說了聲:“如無必要,勿增實體。威廉.奧卡姆真乃人傑也!”


    是的,簡單有效,百無禁忌。


    這才是馬成功現在應該考慮的方式和方法。從最初開始,他就是為了找出雨霖鈴門前那個案子中自己的檔案為什麽被拆,而不是解決什麽社會不公,那是領導們考慮的事情。


    而現在,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到底是不是國外那些老特務們為了印證自己的身份,這才搞出這麽多事來?當然,如果京圈那幫人非要橫插一杠,自己也不介意順手解決他們,就用在非洲自己已經用慣了的自己的那些方法,即使是在國內這些方法並不被法律所允許。


    手機的鬧鍾忽然響起,馬成功低頭看了看鬧鍾,已經十二點了。他起身走回臥室,打開筆記本電腦,戴上耳機,然後才點開qw圖標,大臉立刻出現在屏幕上。


    “尊敬的馬哥老板,你好。”大臉一如既往地用他那呆滯而機械的聲音道,還照例偽裝出一個笑臉,代表著自己正在親切地跟馬成功打著招呼。


    馬成功對他點了點頭,道:“上次讓你查的事情,現在怎麽樣了?”


    大臉這次沒有遲疑,立刻回答道:“telegram上的那個群,名叫非洲公主群。是一個分散任務集中發布和結算平台。其中絕大部分任務是關於亞洲的。我在中東某個情報組織人員的電腦裏植入了一個隱秘的小程序,監控了他最近十二天四次進入非洲公主群的過程,從中得到了這些信息。比如他最近主導的幾次對周邊國家抵抗組織首腦的暗殺行動,其定位信息的來源都是這個群。”


    聽了大臉的話,馬成功卻搖了搖頭,道:“我是說關於那個上帝的。”


    大臉呆滯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過來,回複道:“上帝,原名查理.曹。原為西方某情報組織的情報人員,現居香港,身份證名稱為曹省身。目前處於半退休狀態,但也經常在telegram上接任務,隻是自己從未出手,而是轉包給一些偵探社或是獨立情報員完成,他在其中賺取差價。其在非洲公主群裏的等級為十六級,即成功完成十六次任務。”


    馬成功沉吟了一下,又道:“非洲公主群的幕後老板是誰?”


    大臉頓了頓,道:“沒有任何信息表明這個非洲公主群的幕後老板是誰。但是如果能夠進入這個群,我想能夠從群裏發布的第一條信息查到這個群的第一個群員。”


    馬成功微微一怔,他忘記了大臉並沒有能夠進入這個群,而隻是對一個群員進行了監控。


    想了想,馬成功又道:“有人想要拷貝你。”


    這次大臉沒有任何遲疑,道:“也許他是想得到我正在為你進行的資金轉移業務的詳細情況,或者是想得到這筆資金。但是尊敬的馬哥老板,你應該相信我,不管以什麽形式,他都不可能成功。當然,如果馬哥老板你想要故意引誘他上當,我能夠在任何時候將他揪出來,隻要他所在的地方有網絡。”


    馬成功笑了起來,道:“那就好。”他頓了頓,又道:“現在你幫我查一個地方的監控情況,我需要詳細的監控點位和每個攝像頭的適時工作情況,如果可能的話,你需要黑進這個監控係統。它隻是一個民用監控係統,我覺得這對於你來說,是小菜一碟......”


    一點鍾的時候,馬成功下了樓,他沒有走大門,而是繞到修理車間的後麵。修理車間的後牆距離汽修廠的後圍牆也就兩米來遠。


    從堆在牆角處的一堆舊輪胎中選了兩個充氣比較足的,馬成功一邊肩膀扛了一個,抓住屋頂垂下來的排水管,雙手雙腳用力,不一會就爬到了比圍牆高一點的窗戶邊。


    借著月光照亮的牆外情況,馬成功一隻手攀著窗棱,另一隻手伸出,翹著大拇指比了比位置,然後將肩膀上的輪胎拿了下來,用力扔過了圍牆。換了一隻手,他又依葫蘆畫瓢,將另一個輪胎也扔過牆,見兩個輪胎都是平著落地,而且落地位置相差還不到一米遠,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緊接著,馬成功沒有遲疑,一隻腳在窗棱上一蹬,整個人便越過了三米多高的圍牆。下一秒,空中的馬成功單手抱住頭,另一隻手抱住腰,整個身體在空中像一個陀螺一般滴溜溜地翻轉了起來。


    “啪!”


    一聲輕響之後,馬成功的肩膀落在了輪胎上,整個身體卻又“嘭”地被彈起,然後便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了地上,隻回頭看了看,他卻忽然僵住了。


    自己剛才躍出的窗棱處,姚廣正抱著排水管,笑嘻嘻地對馬成功伸出了大拇指。馬成功有些無奈地對他擺了擺手,意思是讓他回去。


    姚廣卻會錯了意,雙腿夾著排水管,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伸手搭在圍牆的碎玻璃上,然後跨步跳到了圍牆上,隨即蹲下身,一隻手拽著腳下的衣服,便向著圍牆下跳下來。


    該說不說,這廝不愧是花園路盜蹠,借著衣服掛在玻璃上緩衝的這一點受力,他居然無聲無息地便落在了地上,隻是衣服很明顯被玻璃扯壞了。


    一落地,姚廣便低聲笑道:“馬哥,好手段。”


    馬成功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跟來幹什麽?”


    姚廣卻道:“我感覺樓梯上有人,以為又有哪個不開眼的進來了,結果霍師傅說是你出去辦事,還說我要是有空就去幫你望望風,我這不就來了嗎?”


    馬成功呆了呆,心想感情自己幹什麽事兒都瞞不過老霍啊!他不會是歐陽謹派來監視自己的吧?


    但姚廣來都來了,也不可能再叫他回去,畢竟馬成功不走大門就是不想太顯眼。再說雖然花園路上雖然沒什麽監控,但汽修廠的大門口可有一個,再說對麵白老七的小食店一圈可是安了五六個。


    將兩個輪胎疊起來放在牆邊,馬成功對姚廣道:“那行吧!但是你得答應我,你隻能在外麵望風,遇到有什麽不對,就自己趕緊跑。”


    姚廣點頭答應下來,轉身便帶著馬成功向著一旁的自建房小巷子裏走去。


    半個小時後,一輛電瓶車停在了南河街後巷的一棵大樹底下。


    這條巷子比較僻靜,主要是因為南河街的正街上都是些娛樂場所,難免會有些需要苟且或者應急的地方,因此這條後巷便承擔著這樣的功能。


    從電瓶車上下來,馬成功將頭盔扔給姚廣,沒好氣地道:“待會你要原樣給人家送回去。”


    姚廣笑著道:“那是當然了。這車是心悅按摩房陶瑩瑩的,我就算明天告訴她借用了一下,她也不會說什麽的。你知道不馬哥,每次她去汽修廠上霍師傅的課,我都給她留的前排的位置。”


    馬成功不再說話,他知道姚廣說的事實話,自從霍國強開了化妝課,姚廣倒跟花園路上的那些鶯鶯燕燕打的火熱,姚齊為了這事兒都找了好幾次霍國強了。


    當即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才一點三十五。


    馬成功本來打算走路來這兒的,因為和大臉約的搞掉監控的時間是兩點半到三點半,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足夠他到達玉足堂了。


    可是姚廣這老小子說哪裏用得著費那事,直接便從一處沒人的自建房窗棱上扯下兩截鐵絲,將停在巷子裏的一輛電瓶車給戳開了,然後便載著馬成功一路穿小街過小巷,愣是避開了所有的監控到了這裏。


    兩人在一處牆角蹲了下來,馬成功摸出煙遞給姚廣一支,姚廣又拿出打火機給他跟自己點燃,然後兩人邊默默地吸了起來。


    即使到了後半夜,前麵南河街上仍然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吼歌聲。


    這個點還在外麵浪的也不一定就是社會閑散人員,因為今天是周末。那些沒找著老婆因此沒有家又被無良領導們欺負了一周的社畜們,喝了酒來放鬆一下也是很正常的現象。比如現在這些歌聲裏聲音最大的一個,就是一個破聲帶著一個破聲,外帶著半點哭腔和半點不甘的《痛哭的人》。


    “咯咯咯,有人有人......”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怕啥,兩個癮君子而已。”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一男一女相擁著從某個後門處鑽了出來,然後躲到了馬成功他們停放電瓶車的大樹後的圍牆邊。


    不一會,有點壓抑地,又有點痛苦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便是急促的呼吸聲和低聲的呻吟聲。


    馬成功倒是不動聲色,姚廣有點蹲不住,老想伸長脖子去看,卻被馬成功一把拉住,低聲道:“管那麽多閑事幹嘛?反正是別人的老婆。再說這兒很多花園路的出外勤,說不定就碰到熟人,尷尬不?”


    姚廣笑了起來,道:“馬哥你說的對。”


    兩人蹲在牆角聽了三段,又看到兩對大漢出來鬧著要單挑最後不了了之,到扔下第五個煙屁股後,終於到了兩點半。


    馬成功站起身,對也跟著站起身的姚廣道:“你就在這兒等著我,有事情就自己先走。”


    姚廣卻道:“馬哥,道上的規矩,得看到你進去,再看到你出來,要不就是不仗義。我老姚雖然金盆洗手了,但既然來了,規矩還是得講。”


    馬成功笑道:“哪裏有那麽麻煩,最多也就一刻鍾。”


    見他沒有阻止,姚廣跟著他便到了玉足堂的後門處,卻見這是一處密碼門。他正要說話,卻見馬成功從屁股後麵摸出一雙線手套戴在手上,然後伸手在密碼門上一抹,隻聽“啪嗒”一聲,那門居然開了。


    馬成功彎腰將兩隻鞋子脫下來,回身塞到姚廣懷裏,又指了指對麵,道:“你就在那兒蹲著吧!別出聲,一刻鍾後我要是沒出來,你就自己先走。”


    沒有管瞪大眼睛,有點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姚廣,馬成功閃身便進了門,又輕手輕腳地將門關好,然後直奔大廳而去。


    到了大廳旁的拐角處,馬成功站在牆後,伸手摸出手機,按到自拍模式,從牆角伸出手機看了看大廳牆角的攝像頭,果然攝像頭下方一片黑暗,沒有紅光閃過。


    將手機放好,馬成功深呼了一口氣,然後徑直向著大廳左邊的一道門走去。


    這道門果然也是密碼鎖,照例將手在上麵一抹,門又開了。依次又進了兩道防盜鐵門,終於來到一個像是倉庫一樣的房間,一排一排的櫃子整齊地擺在房間中央。


    這個房間並沒有窗戶,整個房間黑的像是進了洞一樣。


    馬成功摸出手機,卻並沒有打開手電筒,而是將手機屏幕伸到櫃子上的銘牌上,借著屏幕的微光仔細地辨認了一下。然後又走到下一排,如此這般,終於在第三排的最裏麵,看到了一個銘牌上寫著“no.25”的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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