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薛執宜的手也微微蜷起。


    玉芝道:“表小姐的衣裳上,也有血跡。”


    “什麽?!”不知為何,薛執宜總覺得這一切有什麽必然的聯係。


    玉芝點頭:“奴婢瞧得真真兒的,夫人說是表小姐的葵水汙了衣裳,可奴婢瞧著,那血跡並不多,隻在袖口和前襟上沾了些許,並不像是被葵水弄髒了。”


    說著,她一歎:“可惜那衣裳太顯眼,奴婢不敢帶給小姐瞧,小榮姨娘的寢衣也隻敢裁下一小片帶來,其餘的全都燒了。”


    幾個線索在她腦子裏糾纏不休,久未入睡的薛執宜腦子有些混沌,隻道:“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說話間,秋雲遞上荷包,交到玉芝手裏。


    薛執宜道:“玉芝,銀子你拿著,你替我做事,我會記在心裏的,安兒如今在沈小姐名下的一家繡房做事,你不必擔心,若得機會,我會讓你們見麵。”


    未免被傅泠發現,薛執宜便將安兒放在了沈清棠那裏,是安置,但也是人質,她不會用信不過的人。


    玉芝自然也明白薛執宜的顧慮,她拜了拜:“多謝小姐。”


    拍了拍她的手,薛執宜道:“你出來也有一會兒了,未免惹人懷疑,早些回去吧。”


    送走了玉芝,薛執宜拿著那片布料,在燈下仔仔細細瞧著,透過光,可見是一匹上好的料子,顏色純正,觸感柔軟,月季紋樣也十分精致。


    “秋雲。”薛執宜喚了聲,將碎布交到她手裏:“明日尋個大夫,將此物仔細瞧瞧,看看可有什麽不妥。”


    秋雲接過:“是。”


    那邊榮子瀅剛出事,傅泠便做賊心虛,連忙讓人將衣服燒了,定然是這衣裳上動了什麽手腳,才會這般忙不迭毀屍滅跡。


    她這般想著,終是困乏不堪,迷迷糊糊睡著了。


    ……


    次日,秋雲回來的時候,告訴薛執宜:“小姐,這碎布果然有問題。”


    她放輕了聲音,看著薛執宜的眼睛,道:“大夫說,碎布上有淡淡的精蘿花味,這花來自西域,味道很淡,有些像臘梅香,自帶微毒,其性寒涼,是打胎的利器,大夫懷疑,是衣裳上被人抹了花汁。”


    薛執宜一愣:“隻是衣裳上加了些花汁,便能有這般厲害的功效,一夜之間就能打下胎兒?”


    隻聽秋雲道:“大夫還說了,單靠精蘿花汁或許不夠,但這味藥的可怕之處就在於,安胎藥中常用的一味紫蘇,若一同使用,便能催化藥性。”


    “怪不得。”薛執宜冷笑:“折芳院那邊查了一夜都沒查出什麽破綻,榮子瀅的飲食用度,未能查出任何不妥,原來關鍵在這。”


    秋雲問她:“小姐,你要如何處置此事?”


    看著那碎布,她想了想:“現在還不是處置的時候。”


    見秋雲麵露不解,薛執宜道:“你再出門一趟,把這碎布給沈小姐,請她的人幫忙瞧瞧,這布料出自何處。”


    身為華京閨秀,沈清棠手上也是有些產業的,她名下繡房裏的繡娘們,見過的布料無數,若是能明確知道這料子的來源,或許有些事情就能水落石出了。


    沈清棠那邊一查就是三日。


    待到結果出來後,沈清棠約了她在茶樓見麵。


    “執宜,你讓我查的料子,我查到了。”


    薛執宜眼前一亮:“你說。”


    隻見沈清棠讓丫鬟拿了個錦盒上來,盒子裏,是一匹布料,沈清棠又拿出那塊碎布,與之放在一起:“你瞧,是不是一模一樣?”


    薛執宜仔細比對後,道:“果真,不論是紋樣還說顏色,都分毫不差。”


    沈清棠點頭:“不止呢,連紡織的手法,和絲線的粗細都一般無二,即便可以確定,是出自同一個布莊。”


    薛執宜問她:“是哪家布莊。”


    “北市,錦繡齋。”


    於是二人立即驅車前往。


    車上,沈清棠有些不解:“執宜,你讓我查這個,總不是因為喜歡這匹料子吧?”


    “不是。”薛執宜如實相告:“這與我父親一個小產的妾室有關,不止如此,我總莫名覺得,這件事和如寧也有什麽關係。”


    今日的薛執宜仍是穿著身素白的衣裙,不施脂粉,素麵朝天,這讓她的臉看上去略顯憔悴。


    沈清棠一愣,握住了她的手:“我陪你。”


    薛執宜隻覺心中一暖:“多謝。”


    近日發生的事情太沉痛,沈清棠笑得有些勉強:“說這個做什麽?”


    正此時,薛執宜忽然望見車簾外,一個熟悉的巷口,心也隨之一痛……


    那天從皇宮回到家裏,便途經此處,隻是……那時候的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那裏居然就是如寧遇害的地方。


    而那個巷口,不到三十步的地方,就是一家點心鋪子,那日薛如寧買的點心,油紙上正寫著那家點心鋪子的名字。


    此處穿過兩條街,便是福祿坊了,想必如寧就是從福祿坊回家的路上,發現了這家點心鋪子,卻沒想到那日買完點心後,就在那個巷口遇到了奸人。


    正此時,車停了。


    沈清棠的手晃了晃她:“執宜,到了。”


    到了?


    薛執宜有些愣神:“錦繡齋就在這裏嗎?”


    沈清棠下了車,催促她:“快來。”


    錦繡齋居然就在薛如寧遇害之地的街對麵……世界上會有這麽湊巧的事情嗎?


    沒來得及多想,二人戴上帷帽,一同走進店去。


    店裏的夥計見來客人了,忙不迭迎上來:“二位小姐想看點什麽料子?店裏新到了幾批貨,極適合裁製春衣。”


    帷帽下,讓人難以看清薛執宜的情緒:“有什麽適合裁製寢衣的料子?”


    夥計愈發熱情:“有有有,二位這邊請。”


    他指著牆上的一排料子:“您摸摸,這紗緞柔軟,貼身穿著最是舒服,尤其是這個時節,既保暖,又不厚重,小姐要是喜歡,還可以量了尺寸,讓店裏的裁縫做好了送到府上。”


    薛執宜一看,那些布料裏,果然就有榮子瀅的那一匹。


    看來沒找錯地方。


    “尚書府薛家也定過這匹料子裁製的寢衣,對吧?”


    薛執宜猝不及防的一問,讓那夥計一愣:“敢問尊駕是?”


    薛執宜沒回答他,隻道:“讓你們掌櫃的出來,與我說幾句話,否則,他以為薛家會放過他嗎?”


    “這……”


    見夥計有些猶豫,薛執宜道:“你隻去傳話,掌櫃的來不來是他的事,但若是你不去通傳,耽誤了什麽事,害得你家掌櫃吃官司,這可就不好處理了。”


    聞言,夥計隻能道:“小姐您先去客室稍坐,我這就去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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