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薛如寧猶豫了須臾,重重點頭:“我相信三姐姐!”


    說話間,秋雲已經拿著典當後的銀票上來了,薛執宜接過,瞧了瞧,就鄭重其事交給薛如寧:“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薛如寧一慌:“三姐姐,這怎麽能行……”


    而薛執宜隻是微微一笑:“你看著買,要是不踏實,就讓秋雲和你一起,三姐姐也相信你。”


    見她還想推拒,薛執宜道:“如寧,你已經不小了,縱然旁人忽視你,你也不能輕視自己,總這麽畏畏縮縮的可不行。”


    話至此處,薛如寧才終於接過銀票,看著薛執宜的目光都變得殷切不已:“多謝三姐姐信任,如寧一定辦好此事!”


    今年,薛執宜是和薛如寧一起守歲的。


    小姑娘沒撐住,裹著被子,就窩在絳雪軒的床榻上睡著了。


    看著窗外徐徐落下的雪,薛執宜擺弄著棋子,心不在焉。


    天一亮,就到了薛家抄家的這年,有些事情,她得加緊腳步了。


    ……


    大年初一。


    傅泠歇了一夜,總算可以下床了。


    她頂著蠟黃的麵色,還未來得及上妝,薛振通就來了,不過不是為了看望她,而是為了榮子瀅進門的事情來的。


    傅泠的氣未消,一聽這事,那股屈辱感又漫上來,讓她的喉間都似泛著股血腥味。


    薛振通道:“正好,榮家來的人也在府中,這幾日便可以將納妾的文書過了官府,擇吉日讓子瀅進門了,依舊將她安置在折芳院,所有份例皆按從前榮氏的規矩來。”


    傅泠聽著,臉僵硬地繃著,僵直如木偶。


    見她不說話,薛振通更是不悅:“夫人這般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傅泠再難忍:“我倒要問問老爺什麽意思?難不成真要我歡歡喜喜將這個不要臉的賤人迎進門來?她不要臉,我可是要的!”


    一聽她這般羞辱自己的新歡,薛振通大怒:“夫人別忘了,我身居一品,官拜尚書,想要納個妾,無需你首肯,反倒是你!這般善妒,已然犯了七出!”


    此言一出,傅泠也是一怔:“老爺的意思是……要休我?”


    薛振通不語。


    可傅泠卻是不自覺地流下淚來,她起身,質問薛振通:“你要為了此事休我?你可還記得,你是拿著傅家的錢財一路打點,才有機會當上這個尚書!我哥哥舉全家之力扶持你,你如今難不成要休我嗎!”


    因為心虛,薛振通的視線有些躲閃:“可如今時過境遷,以我的本事,並非再扶持不起下一個傅家,更何況傅家又如何不是借了我的勢,拿下了好幾個皇商的差事,才有了如今的顯赫?你若要舊事重提,別怪我不曾提醒,如今是傅家離不開薛家,還是薛家離不開傅家!”


    其實薛振通說的這些話,傅泠心知肚明,傅家早就已經成為薛家的依附者,傅家的生意想繼續做下去,也必須仰賴薛家。否則這些年,薛振通也不會這般毫不避諱地偏寵榮繡彤。


    他們從前不是沒有過夫妻情濃的時候,那會兒他們剛成婚,堪堪三年,就生下若妤和庭笙兩個孩子,家中亦無妾室,何等惹人豔羨?


    可自從榮繡彤進門,生下薛庭柳後,一切就都變了。


    思及此,傅泠笑得有些諷刺:“老爺你還真是薄情寡義,刻薄寡恩啊!”


    薛振通也冷哼一聲:“你又何嚐不是自私善妒,心狠手辣?連容心都被你教壞了。”


    “你還有臉提容心?!”傅泠努力壓低了聲音:“那賤人在菩提寺想害容心,你不是不知道!”


    薛振通卻道:“這件事子瀅已經解釋清楚了,本就是個誤會,她卻睚眥必報,意圖害子瀅小產!你敢說這些謀算不是你教給她的?”


    傅泠聲音發抖:“好……好啊!那你就休了我,容心也不必換回來了,你也不用惦記著我生的女兒,能讓你做國丈!”


    “你……”薛振通起身:“容心也是我的女兒,與其說這種遙遙無期的事情,你倒不如教養好你的兒子,若這次再落榜,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這件事是傅泠的痛處,她的怒火再難控製,她推搡著薛振通:“隻有薛庭柳是你的兒子嗎?你但凡對庭笙上點心,你們之間又何至於父子親情淡漠!他才是你的嫡子,薛振通,你的心也歪得太過了!”


    “還不是他自己不中用!”


    薛振通被推得怒了,一把抓住傅泠的手,抓著她到妝台前,讓她素麵朝天的臉對著鏡子:“你看看你,已經蒼老至此,又毫無風情似泥胎木偶,你已經伺候不了我了,為何不許旁人來?子瀅這件事你沒得選,你若還想保全臉麵做這個薛家主母,就老老實實喝下這一盞妾室茶!她們母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惟你是問!”


    說罷,他便揚長而去。


    傅泠愣愣看著鏡子,撫摸那老氣橫秋的臉……忽而,她崩潰地捂著臉,哭得聲嘶力竭。


    邢媽媽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傅泠把鏡子摔在地上,硬生生把銅鏡摔得變了形。


    此刻,優雅自持、人淡如菊這幾個字,再與她無關。


    邢媽媽不知道他們在裏麵說了什麽,隻以為夫人是為了榮子瀅的事情難過,連忙就要扶起她。


    可傅泠卻似瘋了一般,抓住她的手,自言自語:“不是的……不是!他從前求娶我的時候,說我是林州最美的女子!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她倒在邢媽媽身上哭嚎著,那聲音似要劃破了嗓子一般,讓人膽寒心碎。


    ……


    悲歡不相通,喜樂不相容。


    此刻的折芳院才有點過年的樣子。


    此處被薛振通下令讓人好好休整了一番,添了不少嶄新的陳設,一應飲食用度,都是揀了最好的來。


    這讓榮子瀅一時風頭無兩。


    她摸著尚未顯懷的肚子,由春桃扶著在屋子裏溜達。


    “小姐如今可算是苦盡甘來。”


    榮子瀅臉上還帶著薛盼柔留下的指印,卻不妨礙她此刻春風滿麵:“若非我彼時有決斷,又哪來如今的富貴?姑母無用,還是得靠我,才能讓老爺繼續提攜榮家。”


    春桃笑道:“可不是嗎?奴婢看老爺是真的疼惜小姐,但凡有異議者皆被發落了,就連夫人,也和老爺大吵一架,隻怕夫人是真的要徹底失寵了。”


    說到這個,榮子瀅麵有憂慮:“都被發落了,可那個推了我的傅容心,怎麽一點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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