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琴技絕佳?”


    打量著傅容心,顧世崇的雙眼微微眯起,手指慢悠悠把玩起了桌上的茶盞。


    “雕蟲小技,恐擾了殿下清聽。”


    “不妨事,隨意彈撥一二即可。”


    顧世崇的顏色意味不明,雖然這位傅容心站在薛執宜身邊,無論是打扮還是氣度上都略遜一籌,顯得小家子氣了些,但實在是這張臉太過美貌,讓人難以移開雙眼,如此小家碧玉,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素來高傲的真鳳凰傅容心,此刻並不知道顧世崇心中所想,否則隻怕真要被活活氣死。


    她斜斜瞪了一眼身旁,卻正對上薛執宜滿是期待的雙眼。


    傅容心心裏冷笑:難不成薛執宜是想用琴技來豔壓她?


    若是這般,薛執宜可就打錯了主意,她林州第一才女的名號可不是憑空得來的。


    可話已至此,她若是不彈,隻怕更讓人覺得她浪得虛名了。


    隻是,她彈這個琴,若彈得太好,入了顧世崇的眼,又該如何是好?


    這輩子她是不再願意和顧世崇攪在一起了,上輩子斷頭的滋味,她算是受夠了。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她如今的身份隻是個商門庶女,顧世崇看重門第,即便看上了才色,也不會輕易將她納入府中。


    片刻思忖後,她道:“既如此,民女便恭敬不如從命,還望殿下多多包涵。”


    說話間,琴被搬至八角亭中。


    傅容心跪坐於琴桌前,一雙素手搭在琴弦上。


    此時,所有人幾乎都屏住呼吸,想要聽一聽這位林州第一才女的本事。


    隨著第一聲琴音響起,悠揚而綿長的音律從她指尖淌出。


    其聲輕柔婉轉,如鳳凰清啼;


    其聲幽怨婉轉,如低語訴說。


    綿長悠揚,餘韻悠然。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隨著優美的琴音,傅容心的吟唱聲適時響起,如羅織一匹錦緞,琴聲和她的吟唱聲相互交織。


    她的琴技並不比薛執宜差,搭配上林州女子溫柔綿軟的嗓音,更讓人沉醉其間。


    傅泠看著這一切,心中隱隱生出暗喜:果真是她的女兒,即便養在林州那樣的地方,也依舊是一等一的出挑,相比之下,薛執宜雖然姓薛,但居然想通過這樣愚蠢的方式壓過容心的風采。


    果真是愚蠢至極!


    素日裏隻當她愚鈍,不曾想一個替真命鳳凰擋災的替死鬼,竟然有這種害人的心思。


    果然,有的人就是天生低賤。


    容心早晚是要嫁給恭王的,既然如此,如今讓容心在恭王麵前展露頭角,讓他念念不忘,將來要將容心和薛執宜換回來時,想必恭王心中也是十分滿意的。


    隨著最後一聲彈撥,一曲畢。


    周遭驚歎之聲不絕於耳,人人都交頭接耳的誇讚這位從林州來的閨秀,唯有站在一旁的傅佳敏和傅佳慧姐妹兩人,幾乎要把手帕給撕爛。


    傅容心彈完琴起身,盈盈一拜:“民女獻醜了,還望殿下莫要責怪。”


    顧世崇的笑意裏也帶了幾分沉醉,他撫掌感歎:“林州第一才女,林州第一美人,當之無愧!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傅容心又福了福:“家父是林州傅氏商行的傅維。”


    原來隻是個商門女。


    顧世崇眼裏被勾起的興致又沉下去了幾分。


    出盡了風頭的傅容心,回過頭想看一看薛執宜使壞落空後的憋屈模樣,卻沒想到薛執宜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那笑意更深了。


    她不明所以,卻沒想到正此時,她與薛執宜身後人群中的一個人對上了視線……瞬間,隻覺得身後泛起一股寒意。


    而薛執宜隻是微微一笑:“表妹的琴技在我之上,執宜自愧不如。”


    說罷,順著傅容心驚恐的視線,薛執宜也回過頭去。


    隻見此時,人群中一個男子正饒有興致的看著傅容心的方向。


    那男子看著三十多歲,身形高大,隻是那雙打量人的眼睛,看起來多多少少沾了一些猥瑣。


    看到這一幕,薛執宜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位不是什麽大人物,他名叫高慶年,隻是督察院一個區區六品官。且其人行跡猥瑣,喜好女色,後院中光是正經妻妾就有八房,更遑論數不清的通房丫頭。


    前世,就是這麽一個人登門傅家,求娶傅容心為妾。


    胡水仙自然樂見其成,因為她可以通過這門婚事讓傅家和官門搭上關係,好給她的嫡親女兒許嫁個官宦人家。


    作為代價,僅僅是犧牲一個屢次搶她女兒風頭的庶女,簡直無本萬利。


    這門婚事是趁著傅維不在家時定下的,而林州遠離華京,這件事情並沒有傳到傅泠的耳朵中。


    可傅容心怎麽可能會讓自己一個真命鳳凰明珠蒙塵呢?


    於是她連夜出逃跑到華京,途中便遇到了顧世崇,二人就是在那時候有了苟且的。


    不過,上一世的傅容心並不會這麽早就遇上高慶年,當時高慶年並沒有來參加這場婚禮,或者說以他的官職,薛振通並沒有刻意籠絡,所以甚至連請帖都沒有給他發,他們相遇的時間應當是在幾個月後。


    隻不過薛執宜在擬定賓客名單的階段,讓瑚白往名單裏加了這麽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


    薛振通在看過名單後,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高慶年的存在,就批準了那份賓客名單。


    這麽大的動靜,那位好色之徒高慶年怎麽著也該注意到她了吧?


    六品官納一個商門庶女為妾,這實在是門當戶對的好親事。


    隻不過薛執宜有一點不明白,按理說這時候的傅容心應當還不認識高慶年,為什麽她會表現得這般驚恐?


    她眯了眯眼。


    難道傅容心身上還有什麽東西,或者說前世還有什麽細節,是她忽略了的?


    不料此時突然傳來一陣慘叫聲。


    循聲望去,隻見傅佳敏不知何時弓著身子蹲了下來,捂著肚子慘嚎不已。


    而身旁的傅佳慧明顯克製了許多,但還是忍不住扶著牆弓著身子,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劈裏啪啦往下掉。


    “怎麽了!這是怎麽了?!”胡水仙連忙上前。


    傅佳敏疼得都哭出聲來了:“娘!我的肚子好疼啊……不會是有人要下毒害我們吧?”


    一聽說下毒,在座的各位都是出自華京官門的,對這兩個字格外敏感,當時就警惕了起來。


    不僅如此,恭王帶來的侍衛瞬間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將他圍了起來,口中高喊:“護駕!”


    見此情形,傅泠連催促:“還不快去請大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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