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


    飛蘆軒,榮姨娘麵目猙獰地狂笑著,那張半老徐娘的臉擰作一團。


    項媽媽也跟著露出了暢快的表情:“方才老奴派出去聽牆角的人來報,說輕綠齋好大的動靜,想來,是事情成了。”


    榮姨娘笑得聲嘶力竭,許久才緩過來。


    “不枉我買通了大夫,薛含淑死也想不到,她每日敷的藥裏早就被下了毒,她不是想嫁進永平侯府嗎?她不是想奪我柔兒的婚事嗎?害了我飛蘆軒那麽多人,她憑什麽全身而退!”


    她修長的手指死死攥著:“我看她這般瘸了腿,能得寵幾時?且看她被趙家被掃地出門,她薛含淑這輩子就算是完了!”


    ……


    林州。


    江水之畔,鬧市之中,有一座極其顯赫的府宅屹立於此。


    雖非官門,但其華麗,足以讓路過的行人忍不住頻頻側首回望,並對此生出幾分豔羨。


    隻見門楣下,牌匾上,工工整整寫著“傅宅”兩個大字。


    話說這傅家雖隻是一介商賈,但在商界可謂風生水起,堪稱林州首富。


    傅老爺的親妹妹當初隻是嫁了個進士,但這麽多年過去,卻一路高升到了戶部尚書的位置,更給傅氏家門添一分興旺。


    此時,傅宅的一座小院裏。


    一個少女正跪著,她十六七歲的模樣,眉目清雋,雖生的瘦些,但勝在五官精致,膚白勝雪,隻一眼便讓人覺得分外亮眼。


    隻不過她此刻正跪著,手中還高高舉著一盞茶,長時間的高舉,讓少女的手有些忍不住顫抖起來。


    而在她麵前,還有一個看著比她年紀小約摸一兩歲的少女,她生得副圓臉圓眼,分明是十分嬌氣的長相,但偏偏最喜珠光寶氣的打扮,紅瑪瑙和翡翠叮叮當當掛了滿身,貴氣之間又帶了些許俗氣。


    正是傅老爺的嫡出三女傅佳敏。


    “傅容心,你不就是會彈琴作詩,會些諂媚討好、招蜂引蝶的本事嗎?有什麽了不起的?李家的人是來與我相看的,你臭顯擺什麽!”


    傅佳敏說著,便用竹鞭在她的腰上狠狠打了一下:“你跳舞的時候,這身段扭得不是不錯嗎?怎麽現在一動都不敢動了?”


    傅容心舉著茶盞的手已經酸痛到麻木,卻根本不敢有半分動作,否則茶盞裏幾乎滿溢的熱水,就會傾瀉在她的手上。


    “說話!”


    傅佳敏又打了她一下。


    傅容心恨恨咬著牙。


    當初薛執宜頂替了她薛家嫡女的位置後,需要為她找一個安置之處。


    恰好同一年,傅家也生了個庶女,若非如此,她也根本不會被送到這裏,受傅佳敏這種蠢貨的搓磨。


    在官宦人家,苛待庶出是十分丟人現眼的事,但畢竟傅家隻是個商門,商門粗鄙,不重禮義,更不必惦記官聲。


    她這個嫡妹傅佳敏,活脫脫就是個潑婦,在傅家的這十幾年,她沒少受她的折磨。


    見傅容心眼裏滿是不甘,傅佳敏更是得意:“你瞪著我做什麽?傅容心,你便是再會作詩彈琴,再會跳舞,你也是個下賤的庶女!就憑你也敢在我麵前出風頭?”


    說完,她又冷哼一聲:“我可提醒你,過些日子去華京的時候,你若是再敢在矯情做作出風頭,信不信我就打死你?”


    不料,傅容心雖是跪著,但斜睨著傅佳敏的眼神就像看個傻子一般,帶著濃濃的鄙夷:“三妹妹在才學上素來不精進,既如此,便該好好精進自身才是,磋磨我又有什麽用呢?難不成我身上的本事還能因此跑到妹妹身上不成?妹妹這副嫉妒的嘴臉實在讓人覺得可憐!”


    “你還敢嘴硬!”


    傅佳敏恨得要命:明明傅容心的生母隻是個低賤得不能再低賤的洗腳婢,可憑什麽她學什麽東西都那麽快?偏偏……偏偏還生得一張十分可惡的臉,便是在整個林州的數一數二,不管在什麽時候都能將旁人的風頭蓋過去,真是……


    真是太不公平了!簡直可惡至極!


    她拿著竹鞭指著傅容心的鼻尖:“你這般賤皮賤肉身份,就該知道什麽叫自慚形穢,老老實實縮著過完一輩子就得了,還敢出去丟人現眼?我若不教訓你,把你治得服服帖帖,這次去薛家,你定然又要在外頭惹是生非,丟的可是咱們傅家的臉!”


    麵對傅佳敏的無理取鬧,傅容心忍著被鞭打的疼痛,揚眉笑看她:“三妹可記得,父親說了三妹莽撞無知,總是能在外招惹生事,論丟人現眼、惹是生非,我哪裏比得過妹妹呢?”


    傅佳敏愣了一瞬,氣得幾乎手舞足蹈起來,她又用竹鞭打了幾下傅容心,似乎覺得還不解氣,又開始找旁的趁手的東西起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父親分明一點都不寵愛蘇姨娘,甚至可以稱得上冷漠,可卻偏偏對傅容心青眼有加,甚至還好幾次因為她欺負傅容心而懲戒她。


    這小賤人到底是有什麽好的,能讓父親屢次為她撐腰?幸好父親經商在外,不常在家中,否則這小賤人的尾巴隻怕翹到天上去了!


    氣急敗壞之下,她搶過了侍女手中的茶壺,往傅容心手中的茶盞裏又倒進滾燙的熱水,熱水漫過茶盞,一點點流下來,淌到傅容心的手上,又順著她的手腕流進袖口。


    “叫你嘴硬!你今日就給我在此受著吧!”


    強烈的刺痛讓傅容心本能地甩開了茶盞。


    嘩啦啦一聲……


    茶盞在傅佳敏腳邊炸開,渾濁的茶水濺在她的裙擺上,留下大片水漬。


    她尖叫一聲:“敢把這麽燙的茶水潑在我身上,你找死啊!”


    傅容心還沒從燙傷中緩過勁來,忽地,她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什麽,便也哎呀了一聲,誠惶誠恐般趕忙替傅佳敏擦著衣裙上的水漬。


    “你滾開,別碰我!”


    她氣得背脊起伏,指著傅容心的鼻尖就罵:“你今日給我在此跪足三個時辰,若被我發現你獨自起來,我讓你好看!”


    說罷,她便不管著滿地的狼藉,帶著侍女離開,回到自己的住處更衣了。


    看著傅佳敏離開的方向,傅容心的眼底愈發刻毒。


    隻不過此時此刻,她眼裏早已沒有半分委屈,有的隻是濃濃的恨意和野心。


    如果是上輩子被這般折磨和欺辱,她定然會覺得難過和不甘,恨不得趕緊掐死薛執宜,好奪回原本就屬於她的位置。


    可是如今區區一個傅佳敏,根本不足以亂她的心神。


    這種蠢貨,甚至不配稱之為她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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