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唐朝聊過幾句後,施以默掛斷電話,透過擋風玻璃,她望向外頭陰暗的天色。


    看來,是要下雨了。


    懷裏的驍驍,已經逐漸沉睡。


    施以默兀自挽起雙唇,這種平靜的生活,是多少人追求的?又是多少人不懂珍惜的?


    她擰開車鑰匙,那輛黑色悍馬在纏綿而至的雨簾內穿梭前進。


    嚴佳佳已經做完換腎手術,嚴兮兮成績一直很優異,在國外有一筆豐厚的獎學金,每次兩個妹妹打電話來,施以默都覺得特別欣慰,積壓在心裏這麽多年的擔子,算是徹底放下了。


    她開車路徑皇廷,她的一切噩夢由這裏開始,又由這裏結束,現在回過頭來,才發現原來當初所謂的坡坡坎坎,都算不得什麽。


    時間,是個最好的衝洗劑。


    施以默把車子停在路邊,她盯視皇廷那塊碩大的招牌發呆,如果沒有這個地方,她和他的愛情,便不會一路風風雨雨走過。


    或許,他們會是一對誰都不認識誰的陌生人。


    施以默感慨低笑,千奇百怪的人生,下一秒會發生什麽,無人知道。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正準備發動引擎離開,陡然見到花季芳拖著行李箱自門口出來,施以默神色稍亮,她放下車窗,透過薄朦朦的雨簾望出去,“花姐。”


    花季芳聽見有人喊她,她抬起眼,施以默的車就停在不遠處,女人沒有打傘,頭頂沾了不少細密雨碎。


    她拖著行李箱走過去,看了看她懷中熟睡的孩子,花季芳稍稍挽唇“以默,沒想到臨走前還能看見你。”


    “你要離開了?”


    花季芳點點頭,她揚起笑臉輕歎口氣,“在這耗了這麽多年,我終於贏了前夫的官司,現在我已經拿到孩子的撫養權,準備帶著他回老家,好好安定的過日子。”


    似乎身邊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很漫長的故事在續寫。


    施以默放柔眼角那份溫暖,眼瞅著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不遠處,副座打開後,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興奮的跑過來,“媽咪!”


    花季芳扔下行李箱,激動的摟住男孩,“樂樂。”她眨動雙眼,那襲溫熱還是忍不住溢出眼眶,花季芳吸了下酸澀的鼻子,她捧住兒子的臉,閃爍的目光映入施以默剪瞳內,那種眼神,很讓人悸動。


    “媽咪,我好想你啊。”


    花季芳一把將他擁在懷裏,“媽咪也想你,媽咪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她手掌摩擦在兒子後腦勺上,落在一米外的視線內,陡然出現雙黑色皮鞋,花季芳身子一僵,目光緩緩往上。


    “季芳…”男人喊的很輕,約莫三十有餘的臉上擒起的神色伴有很多無奈,花季芳垂下眼簾,什麽話都沒說。


    隨後,另一名女人從轎車上下來,她挽住男人的胳膊,“季芳。”女人張了張唇瓣,“我知道你很恨我,當初要不是……”


    花季芳搖了搖,“許喬,現在拿到樂樂的撫養權,我已經很滿足了。”


    三個人皆是同歲,施以默曾聽花季芳提起過,她跟她丈夫是高三那年認識的,他是他們班上的插班生,第一眼見到他,花季芳就傾了芳心,隻是她並不知道他愛的一直都是自己最好的閨蜜,隻是她閨蜜對愛比較隱忍,她就是那種敢大膽說愛的人。


    她當初根本看不出來許喬對他的感情,或許也是夾在朋友與喜歡的人之間,許喬不想去傷害她,所以她選擇鼓勵她,成了他們之間的傳話器,故意撮合他們。可能就是那樣,他才會一氣之下選擇跟她在一起。


    她沒想到,她最好的閨蜜還是成為他們之間的第三者。


    她當初恨過,怨過,無論許喬說多少句對不起,曾經試著做多少補償,她們的友誼,也再回不去了。


    可她,選擇釋懷過去,重新過自己的生活。


    事到如今,許喬知道自己說什麽都顯得多餘。“季芳,一路順風。”


    花季芳擁住兒子肩膀,“謝謝。”


    這樣的結局,於誰來說,都是最美的。


    施以默斂下眼,花季芳為兒子付出這麽多,現在總算得到回報,所以說,老天爺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她莞爾,緩緩啟動車速,在細雨蒙蒙的天色中穿梭,去往自己最終那個落腳點。


    因為當初石欣婭在醫院被記者圍堵,記者為挖掘新聞,瞎編亂造在她身上做了很多功課,石家名譽大大受損,她找過歐顏幫忙,喚來女人幾句冷嘲熱諷。


    也是,那種情況下,歐顏豈會讓自己陷入麻煩境地去保她?


    一個人的嘴臉,石欣婭算是徹底看清。


    她也算得到報應,如今走到這步田地,京城自是呆不下去,石欣婭隨家人一起搬離去國外定居,石家在京城的產業也全部清空。


    如果當初歐顏選擇拉她一把的話,又豈會這樣?


    物是人非。


    施以默站在陽台上,她雙手放在扶手邊,女人一對琉璃般的眸子落向遠處,一雙溫熱的大掌,自後擁住她平坦的小腹。


    施以默身子微僵,側過頭,就嗅到唐朝熟悉的味道。


    男人精細的臉蛋擱在她頸間摩擦,“默默,我好想你。”


    她莞爾,“回來怎麽都不先告訴我一聲?”


    “想給你個驚喜。”


    施以默轉過身去,她雙手摟在男人脖子上,四目相對,他的眼鋒還是一如既往幽深,這張迷倒眾生的臉近在咫尺。


    原來這種淡淡的甜蜜,就叫做幸福。


    “唐朝,我們的故事會延續多久?”


    男人薄唇淺勾,他傾下些腰身同她前額相抵,“如果真的有下輩子,你一定要站在原地等我,因為我一定會找到你。”


    他眼鋒流露的認真,不像半點開玩笑。


    施以默抿開雙唇,唐朝深不可測的眸子黑得發亮,那襲嘶啞低沉的聲音在耳際緩緩響起,“默默,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


    “嗯?”


    唐朝捧起她的臉,“我們搬出去吧,這次,是認真的。”


    施以默有些怔住,難道她跟陳桂雲之間發生的事,他都知道?


    他怎麽什麽都曉得?


    男人目不斜視瞅著她,鼻翼間的氣息開始逐漸紊亂,她從他深壑的潭底看到沉澱起的情欲,施以默抿了抿紅潤櫻唇,這個動作看在唐朝眼底,越發誘人。


    他俯下唇,覆上她兩片唇瓣。


    施以默踮起腳尖,摟住他脖子做出熱情回應,沒有什麽能比他在身邊更來得踏實。


    激情,在那一瞬間綻放。


    唐朝將女人打橫抱在懷裏,大腿直往臥室邁去,施以默靜靜躺在他懷裏,姣好的容顏露出片片紅澤。


    他將她攤平在床上,整個高大的身軀壓上去,施以默接受著他熱烈的擁吻,她伸出手去解開他白襯衫的紐扣,唐朝將她整個人拉坐起來,兩人一邊互相解開對方的衣服,一邊親吻著。


    他們已經有太久沒這樣放縱過。


    “默默,我愛你。”


    施以默心底某處像是被什麽東西軟化似的,“唐朝,我也愛你。”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這樣一點一點蔓入她心髒,等到她自己察覺時,已經無可自拔。


    室內,旖旎繾綣,真真應了唐赫那句,到哪都是他們的戰場。


    唐朝出差回來後,陳桂雲知道兒子護她,她對施以默縱使有再大火氣隻能哽在喉嚨,因為之前那個花白老婦那些話,她這會始終心存介懷。


    先前從陳桂雲絮絮叨叨漫罵中,施以默知道個大概,這些事,明顯是有人在背後設計。


    驍驍滿月宴當天,那灘油怎會無緣無故在那裏?


    她領著驍驍,隨唐朝搬回那棟別墅,起初陳桂雲不同意,奈何唐朝決定的事誰也無法改變,她無話可說。


    本以為日子能這樣將將就就的過,陳桂雲那邊眼不見心不煩,誰料,黃管家打來的一通電話,驚得施以默臉色驟變。


    歐家大宅出事了。


    深夜12點,施以默從床上猛地翻身起來,睡在他旁側的男人因她劇烈的反應微微掀起疲倦眼簾,“怎麽了?”


    他慵懶的半撐起身,鬆散的睡袍斜跨開,露出誘人的左肩。


    施以默這會無心迷戀,“唐朝,黃管家方才打電話來說,馮晴死了!”


    對於死這個詞,依著唐朝這種身份,無需大驚小怪。


    可惜,死的人偏偏是馮晴。


    他一雙冷驁的眸子直射向她,床頭櫃開著盞小桔燈,她半麵身邊被渲染的極不真實。唐朝單手壓在枕頭上,珊瑚麵料因男人覆下的重力往深處下陷。


    許久,男人清朗的聲音傳來,“什麽時候?”


    “不知道,黃管家說她發現時,馮晴身子已經冰冷了。”


    男人眼角微眯,撐在枕上的指腹交錯輕敲,施以默湊近他,“會不會是歐顏?”


    “不排除這個可能。”唐朝挑挑眉,翻身下床,“我過去打一趟,具體情況還得看看法醫的屍檢報告,你家這會鐵定很熱鬧。”


    男人說著,自衣櫃找出幾件衣服。


    施以默眼見他套上條休閑褲,“唐朝,這事對歐家影響有多大?”


    男人折過身,那對被橙黃色燈光淬過的眸子愈發幽暗,施以默臉上的擔憂比比皆是,他展開嘴角弧度,彎腰在她臉頰落下個吻,“早點睡,其餘的事不用擔心。”


    說完,他戴上手表,抄起床頭櫃的車鑰匙大步離開。


    施以默端望住他尾隨在身後的暗影,女人漸漸斂下長睫。


    ------題外話------


    於是,文文已經接近尾聲,瓦已經向老編請假個把星期碼大結局,預計4月1日早上8點更新,雖然是愚人節,但素瓦還是會更新的。如果在4月1號之前把大結局碼出來,說不定會早點更新,看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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