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被帶入派出所,一名手持水杯的便衣民警左右打量施以默和唐朝,擦肩而過時,他視線最終落在施以默左手無名指那枚泰勒伯頓上。


    幾個人被分別送入審訊室,那名便衣民警將杯口壓在唇瓣上輕抿口白開水,隨後進來的長官被他擋在身前。


    中年男子拍著他肩膀笑了下,“易警官。”他揚了揚眉角,“好好保住你頭頂烏紗帽。”


    “沈督察,你這是什麽意思?”他破了此次大案,某些人要眼紅也是理所應當的。


    想來,易警官更是揚眉吐氣。


    沈督察聳聳肩膀,他目光調到施以默與唐朝消失的轉角,“對那兩個人好點吧。”他捏了捏易警官肩側,舉步向前走去。


    易警官折臉瞪向他背影,低聲喏喏,“破刑事案的,還管起我掃黃的了,哼!”就是看不慣他這次剿滅賣淫團夥,要受到上司的嘉獎嘛。


    施以默從手提包內掏出身份證遞給桌對麵的民警,審訊室那盞射燈刺得她眼角酸脹疼痛,對待賣yin女,掃黃大隊的向來學不會溫柔。


    男子斜眼睃向她那張身份證,“你從事賣淫活動多久了?”


    施以默波瀾不驚睨著他,搭在下巴處的中分劉海溝壑出女人精致的臉型“方才那人是我先生。”


    辦案民警將身份證遞給同事,另一人拿著它走出審訊室,施以默目光自門口抽回放到他臉上,桌對麵的男人滿眼鄙視,顯然不信。


    他抓起手邊打火機點燃支煙,“不說實話是麽?”


    “說的就是實話。”


    男人身子往她這邊壓下,滿嘴的煙霧噴到她臉上,施以默麵不改色,也不躲閃。


    “這張嘴倒是挺硬的。”他身子自桌對麵傾到她跟前,“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鬆口。”


    “你想嚴刑逼供?”施以默衝著男人冷笑。


    他伸手抬起她下巴,女人揚起眼鋒內的逼亮,男人扣緊她咬肌左右扳動那張臉,“姿色倒是不錯。”


    他指腹在她臉頰處深陷下去,施以默被男人的力度掐的咬肌處酸澀脹疼,她伸手撥開他胳膊。


    “要我承認也成。”她挺直上身迎向男人被蒙在煙霧內的臉,“我知道你們辦案民警也不容易,早點審訊完也不用浪費大家時間,不過我有個請求。”


    男人似是聽到什麽笑話般“你個做雞的哪有那麽多要求?”


    “做雞的難道就不是人嗎?”施以默揚眉凝目,“有本事你一輩子別找女人。”


    再衝的女人他們都遇過,男人用指腹掐滅煙火,“有什麽屁事趕緊說。”


    “我想看下昨天的晨報,警署應該有的。”


    男人冷眼瞄向她,思忖後,他微張開嘴“好,我就給你拿來。”他食指狠狠戳向她鼻尖前半寸遠,“最好別讓我知道你在耍什麽花招。”


    施以默別起右邊頭發,“放心吧,這是你們的地盤,我插翅難飛。”


    男人提起腳跟出去,施以默餘光瞟向牆角監視器,她雙肘壓在桌案上,挺直腰身規規矩矩坐在那裏,瘦小的身材被斜側打來的強光推阻至牆頭放得特別大。


    不一會,審訊室門被人推開,先前那名警察甩上一堆報紙在她跟前“我再問一遍,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從事賣淫活動的,你們團體接手人是誰?”


    施以默俏頰淡如清秋,覆在眼圈下的扇形睫影微微波動,“我還是那句話,我同我先生在酒店正常入住,並未涉及任何法律問題。”


    男人雙掌猛拍向桌案,他身子往她這邊傾來,“你敢耍我?”


    她揚起份娛樂早報,叉開五指撐按在男人身前,“麻煩你看清楚,3月5日娛記在上麵清清楚楚寫著,狗仔拍到我跟我老公自駕出遊。”


    男人目光順她食指戳中的地方下調,“我看你不止人有問題,腦子也有問題,你還真當自己是……”


    報紙彩照上,保時捷內的兩人還特意被人將頭像放大在一邊,以便近一步確定他們的身份。


    民警看清那兩張臉後,麵色驟變。


    頭條新聞標題赫然寫著:唐門大少攜愛妻歐默秘密旅行,有望造人。


    正這時,之前拿著身份證出去核實身份信息的辦案民警匆忙闖進來,他不知在男人耳旁嘀咕些什麽,讓他一張本就慘白的臉更顯透明。


    禍闖大了。


    審訊室大門被一隻長腿提腳踹開,三雙眼睛望出去,唐朝欣長健碩的身影杵在當前,他身後,跟著第一時間坐飛機趕來的李秘書。


    “膽子真是長到天上去了,連我老婆孩子都敢惹!”


    方才氣焰囂張的民警立馬軟下臉來,施以默瞧他把人給嚇得,八字還沒一撇呢,他是先在她肚子裏預訂了麽?


    被褲管包裹有型的長腿直往前邁,唐朝袖子挽在肘間,黑色馬甲穿在身上完美而迷人,那張顛倒眾生的臉,卻給人一種致命壓迫。


    民警為他讓開條道,男人就勢坐上旁側椅子,“要嚇到我老婆肚裏的種,我告訴你。”他食指叩向桌案,“明天這地兒就是平地!”


    施以默眼角望向男人冷驁的臉。


    沒那麽誇張吧?


    便衣民警雪白張臉解釋,“唐少,這次真是個誤會。”


    唐朝一聲冷笑,他疊起雙腿,狹長的眸子輕眯起。


    “你起先推我老婆那把很爽吧?”


    男子垂下臉,唇色微變。


    唐朝衝他勾了勾食指,男子不敢抗拒往前走,還未靠近,唐朝一腳踹到他下腹上,男子背錐撞在桌角處狠摔在地上。


    命根子都快踢斷了。


    他嘴角發出聲悶哼,蜷縮在地上捧住下腹痛苦掙紮,另一人呆愣在原地沒敢去扶。


    公安局局長聞訊趕來,對著唐朝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男人絲毫不賣給他麵子,他拉過施以默坐到大腿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這樣,把我老婆鞋舔幹淨了,今晚這事就這麽算了。”


    施以默眼瞅著局長臉色繃緊,她輕拽了下唐朝胳膊,“算了吧,都鬧成這樣了。”


    局長抬袖抹了把額間密汗,笑臉相迎,“唐少,看在少夫人的麵上,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唐朝鼻腔逸起冷哼,還沒誰敢把這位太歲爺請到警署來自討苦吃的,在那種情況下被人硬拉來,依著男人的脾氣,早喊挖土機把這裏鏟了。


    他大掌摟在施以默腰腹間,“敢把我老婆當賣yin女抓。”他寒冽勾起嘴角,點了下頭,“你們當真有本事。”


    易警官杵在旁側也不停哈腰道歉,局長怕唐朝鬧出什麽事,半點幌子都不敢打。


    小小審訊室,那盞射燈淬出的光暈被打散在各個角落。


    唐朝鷹眸劃過道冷佞,眼鋒冷冷掃向身邊李秘書,李秘書心領神會點了下頭,撥了個電話出去,候在派出所門口的幾波人拿著鋼棍闖進來見什麽砸什麽。


    審訊室外不斷傳來刺耳脆響,玻璃窗由重擊碎裂成無數塊狀,電腦、辦公桌、文件櫃,反正可見度高的東西,幾乎無一幸免。


    局長聽著外頭驚心動魄的聲音,大氣都不敢出。


    易警官頹唐的闔上雙眸,這下,別說升職了,他能不能保住工作都成問題。


    施以默抿了下嘴角,她瞅向勾起薄唇的男人,唐朝潭底那襲危險融化在嘴角弧度上,越發駭人。


    明明是張這麽優雅尊貴的笑臉,卻總能讓人涼進骨子裏。


    她斂過眼,“算了,我不喜歡你這樣。”


    會讓她覺得,他很可怕。


    其實那天遇上秦詩雅,施以默不敢往深處想,秦詩雅會走上那一步,不是跟他有關的,是吧?


    她放直唇線,唐朝見她臉色不對,忙使個眼神讓李秘書停手。


    這件事,也終因她的一句話而了結,施以默隨唐朝出去時,警察局已變得麵目全非,她別開臉不去看,隻是加快些腳步。


    女人擦過他肩側疾步出去,唐朝長腿邁開兩步追過去。


    “默默。”警局門口,他一把攫住她手腕。


    借著警察局內打出的光線,施以默微抬眼凝向他潭底的斑駁。


    “唐朝,他們隻是在做身為警察的分內之事,你沒必要這樣。”


    男人俊臉漸沉,性感的嗓音卻不見多冷,“欺負你,就是不成。”


    “沒人欺負我。”


    “被逼供不算麽?”他冷笑了下,“難道非要對你做什麽,釀成某些後果才行?”


    施以默懊惱的以手撐向前額,模糊成團的樹影被晚風逗得沙沙作響,微涼的風素傳入兩人單薄衣料間,她沉默數秒後目光在他臉上重聚起。


    施以默往他邁近兩步,同他鞋尖相抵,“你答應我,往後不要使用這些手段,好不好?”


    她抓住他兩旁手臂,玉指深嵌入他白色襯衫內,那雙水眸閃爍不定,“在沒有釀成很大後果前,別這樣了。”


    唐朝瞳孔微眯,他深深凝視她那雙清澈如湖的眼珠,施以默神色中那種渴望,狠狠紮住在他心底。


    什麽叫沒釀成很大後果前?


    某些事,她不曉得而已。


    男人一張唇瓣緊抿,他將身後那把光暈擔在肩頭,橙色光輝自他欣長的脊背散開,猶似惡魔展開的翅膀。


    所有亮澤被阻擋在後側,他隱在暗處的臉,越發模糊不清。


    施以默根本探不見男人神色,耳膜內隻能依稀聽見他的答應聲,“嗯。”


    她揮開朱唇笑起,支手挽在他左腕上,“找個地方休息吧,我都困死了。”


    李秘書開車停在他們腳尖前,他下車後恭敬的為他們拉開副座門“老板,夫人,請上車。”


    兩人一同鑽入黑色轎車,施以默受不住困倦偎在唐朝懷裏睡去。


    不管是新年第一天,還是蜜月第一天,他陪著她一起渡過了一段非常特別的日子,是許多人這輩子都無法體驗的生活。


    她害怕在黑暗中跌倒,卻總有一雙大手在那裏緊緊擁住她,去提醒她,勇敢是什麽。


    象征愛情的泰勒伯頓,戴在她無名指上,無與倫比的美。


    睡夢中,施以默劃開嘴角,笑了。


    第二日各大報刊頭條新聞出爐,被傳唐門新婚夫婦在蒙水市蜜月旅行,當地公安當其賣淫嫖娼團夥抓獲。


    當時情況緊急,記者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拍到照片,這樣的流言蜚語可信度也就不算多高。


    上官夜看到新聞後,笑得差點背過氣去,這麽狗血的事發生在唐朝身上,他想他當時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男人給江鳳美打去個電話,那幾天因她那條短信,害得唐家的事鬧得特別大,上官佩雖沒過多怪罪,但她自己心裏那關始終過不去,已導致江鳳美上班這幾日恍恍惚惚,那份莫大的自責積壓在胸口,不親口聽到施以默說原諒,她無法釋懷。


    放在抽屜裏的手機不停震動,江鳳美呆愣數秒才取出來看,見是上官夜,她微頓了下,還是按了接聽鍵。


    “美美。”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心情不錯。


    江鳳美已經一連多日笑不起來,“噢。”


    “心情還不好呢?”最近他老愛在歐氏公司門口等她,自然清楚她近來的狀況。


    江鳳美沉下眼簾,他每日早上10點準時一束花,她大多都送給同事,但花瓣不在,手有餘香,江鳳美身上難免沾上那些玫瑰味。


    男人關切的嗓音在這一刻倍覺溫暖,江鳳美甩甩頭,把快要柔下去的念頭丟開,“關你什麽事?”


    她不會再好了傷疤,忘了痕跡。


    愛情,不是遊戲。


    上官夜死皮賴臉也不是頭一回,他抿唇笑起,“你今天下班我來接你,今天hc沒什麽事,我能很快處理完。”


    江鳳美瞳孔有絲不易察覺的盈亮,眨眼之間,又恢複那深黯的顏色,“不用,有人送我。”


    “誰?”上官夜簽署文件的筆稍頓,“男的女的?”


    “男的!”


    她直接將電話給掛斷。


    都說人會乘虛而入,她這幾日被自己做過的事折磨的夠嗆,上官夜又比從前更殷勤,江鳳美無力趴在桌上,十指自腦袋兩側揉入發根內。


    在這樣下去她會被折磨瘋的,好不容易對他撐起的那道心牆,堅決不能被整垮。


    每次在她要心軟的時候,江鳳美一想到上官夜有她的時候,同時還有無數女人,她就變得特別痛恨。


    這種事,沒有哪個女人忍受得了。


    她不會再相信他了,不會!


    上午10點半,施以默睡得迷迷糊糊中,總覺得有什麽在她身上穿梭,就好像是條蛇一般,她嗖地驚坐起來,唐朝正側對著她,左掌撐起腦袋衝她笑得迷人。


    施以默抱著被子鬆了口氣,原來是他的手在她身上鬼鬼祟祟。


    她頂著雙睡眼抓了下頭發,這才恍然自己已經嫁人了。從前他們在一起時,一起過夜的日子加起來五根手指頭都數的清,現在要夜夜同床共枕,她倒沒有反應過來。


    如今,她可以天天在他耳邊吹枕邊風了,是麽?


    施以默嗤笑了下,難怪陳桂雲這麽不喜歡她。


    唐朝捏了下她鼻尖,“老婆,我餓了。”


    施以默抓起被子往旁挪了些地兒,蓋在男人身上的被麵有一半滑向她那方,這句話她先前在別墅內就聽過,可馬虎不得。


    唐朝瞧著她戒備森嚴的臉,單薄的唇線勾起抹邪肆的弧度。


    男人眼角眯了眯“你躲什麽,嗯?”


    施以默斜過眼瞪向他,“現在說什麽都不準,我是不會妥協的。”


    唐朝身子湊近,雙手壓在她兩側同她前額相抵,吐出的熱氣在她臉上四散開。


    “真騷。”


    “唐朝!”


    男人掀開唇瓣,“我肚子餓了。”


    施以默臉頰微微漲紅,出手推在他胸膛上,自落地窗外射入的陽光溫暖誘人。


    這間酒店是他們昨晚開的,裏麵的東西一應俱全。


    “我打電話叫餐。”


    她要折身到床頭櫃按內線,唐朝一把止住她動作,“可我想吃你做的菜。”


    施以默用手將額前頭發推向腦後,在一起這麽久,唐朝的確從未嚐過她的手藝。


    “那好吧,不過你得陪我去商場選材料,還必須給我打雜。”


    唐朝揚起眉峰,“我負責吃行麽?”


    施以默眯起眼衝他笑得假,“做、夢!”


    男人的臉立即垮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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