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而來的一道人影,轉移上官夜的注意力。


    施以默大步過來奪去他手中電話一把掐斷“上官夜,你太卑鄙了!”


    上官夜眯了眯眼角,身後跟進來的四名保安恭敬的垂下頭“對不起上官少爺,這個女人太狡猾了,我們才……”


    “沒用的東西。”他眼鋒內劃過一襲暴戾,“滾!”


    眼瞅著幾人退出去,男人邃曜的黑眸冷冷射在她臉上,江鳳美緊張的捂住嘴唇,還有些驚魂未定。若是剛才施以默遲一步喊住口,她的身份鐵定暴露,還好她適時止住聲線。


    “你來做什麽?”


    施以默迎上他逼仄的眼神,“上官夜,美美已經被我帶走了,她是永遠不會見你的,你收手吧。”


    “你以為我會信?”男人不屑冷哼,近乎完美的身子倚在牆麵上。


    施以默的目光打到第六格門上,“你如果不信,我可以打開那道門讓你看看。”說著,她提步過去,上官夜並未阻攔,而是隨女人的視線一並望出去。江鳳美知道施以默走了過來,她將自己消弱的身子萎在死角內。


    施以默緊盯那扇門,腳尖停在半寸高的台階前,她喉嚨幾番滾動,毫不猶豫推出手去。


    砰——


    門麵邊緣打在牆體瓷磚上,上官夜倨傲的夜眸掃過去,狹隘的空間內空空蕩蕩,哪有女人的影子,他眉心折成川型。


    施以默轉過頭去,“你看見了嗎?”她抽回手,廁所門由慣性反彈回去,怦然合緊的刹那,門背後陷在三角形內的江鳳美痛苦的揪緊臉頰,方才施以默推的那下力道太重,她這會渾身疼的抽搐,若是裏麵真有人,準會痛呼出聲。


    上官夜沉下俊臉,“她在哪兒?”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施以默斜勾朱唇,“上官夜,你放過美美吧,像你這種男人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美美不同於其他女人那樣能夠承受得住你的折磨。”


    男人眼鋒閃過毒戾,他步步緊逼,將施以默堵死在牆角,“我再問一遍,她在哪兒?”


    “我不知道!”


    施以默別開臉,視線打在被他破壞的其餘門麵上,上官夜凶狠的圈住她脖子將她整個人提起,施以默腳後跟離地,被迫凝向男人狂狷的黑眸。


    “她在哪兒?”


    “不、知、道!”


    男人嗖地收緊掌力,施以默姣好的容顏驟變“把美美還給我!”


    施以默太陽穴衝擊酸脹,臉部呈現水腫漲大,“不…知…道!”


    江鳳美掩住口鼻不敢哭的太大聲,施以默幾近沙啞的聲音傳入她鼓膜,幾乎要將她狠狠撕碎,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出去,如果這時候現身,她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上官夜那雙眼睛漸成血色瘋狂,“把美美還給我!”


    施以默不斷搖頭,她的嘴裏再發不出一個字,窒息難受積壓在心肺,似乎下一秒她渾身就要炸開!


    男人的大掌已經勒出繩索繃緊的聲音,他快要失去所有的理智,俊臉狂狷邪毒。


    “把江鳳美還給我——”


    施以默的瞳仁已經逐漸往上翻起,上官佩進來時嚇得臉色白如死灰。


    “阿夜,你瘋了!”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男人趔趄幾步狠狠撞在牆麵上,施以默整個身子軟在上官佩懷裏,嚇得她輕拍她青紫的側頰,聲音顫抖“默默,默默你醒醒,你別嚇我啊,默默。”


    上官夜沒料到上官佩會在這裏出現,他斂住鳳眸中的犀利,方才真的想將施以默一了百了。


    “阿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啊?”上官佩嗓音含糊不清,她一個勁叫喊施以默,男人這會倒一臉平靜。


    “敢惹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上官佩這會也顧不上他,她將施以默放平在地上很專業的給她做著人工呼吸,良久後,女人咳出來幾聲,上官佩一顆懸著心才算落地。


    施以默咳嗽愈見猛烈,她攀坐起身大口呼吸,單手撐在被他勒紅的脖子上,她差點以為自己就快死了。


    上官佩用手在她背上輕輕順氣,“怎麽樣,還好麽?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脖子是不是很疼啊?”


    施以默邊咳嗽邊搖頭,上官夜陰沉張俊臉抬步自兩人腳邊邁出去。


    上官佩瞅了眼他欣長的背影,沒再去管,她一心隻顧著施以默,其餘什麽先不說。不過她的出現,就連施以默也微微吃驚,女人這會不是該呆在慈善會上麽?歐家少了這個頂梁女主人怎麽成?


    似是看出施以默的擔憂,上官佩微微一笑,“沒事的,我讓秦秘書幫我處理。”如果她不是見施以默離開時臉色不好而多留了個心眼,後果不堪設想。


    施以默單手撐地想起來,上官佩扶著她,“你真的沒事麽?”


    她搖搖頭,“沒事。”複又將目光落到第六格,“美美,他走了,我們沒事了。”


    江鳳美猛地拉開門把哭著衝出來,上官佩隻覺一道人影咻然撲向施以默這邊。


    “以默,對不起。”她摟的施以默快喘不來氣。


    “朋友之間哪有什麽對不起。”她反摟著她,江鳳美因她這句話哭的越發凶。


    上官佩眼瞅著相擁的二人,嘴角挽起欣慰的笑來,還好她的女兒有個好姐妹陪著。


    “我們快走吧,阿夜應該還會再來,為了安全起見,往後美美的住所就由我來安排吧。”


    上官佩這席話,讓江鳳美驚怔不已,她鬆開施以默投給她個差異的目光,施以默倒並沒有她表現出的那般難以置信,上官佩之前已經做過讓她震驚的事,多一件,並不足為奇。


    三人很快撤離這裏,上官佩事先找有人在火車站接應,自然能躲過上官夜的眼線,說到底她畢竟是那個男人的姑媽,他縱使做事再怎麽沒有分寸,也斷不會拿她這個姑媽開涮。


    她將兩人帶到自己一棟私人別墅,江鳳美近段時間暫且在這裏住下,為防上官夜派人跟蹤,施以默告訴江鳳美她不會常來這裏,讓她好好照顧自己。


    她們現在,就像躲魔鬼般要時刻提防著上官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施以默回去別墅時,已經臨近夜幕,劉媽擢眼瞅見她脖子上的瘀傷,“施小姐,您怎麽了?”


    她抬手在脖子處抹了下,微微笑開,“沒什麽。”


    劉媽見她不願說,也沒多過問,她自廚房端出幾道家常小炒,兩人在桌前剛坐下,唐朝的車頭燈打進來,劉媽執起的筷子落下。


    “喲,先生來了,我去開門。”


    施以默拿起手邊水杯潤了口喉嚨,嗓子直到這會還幹澀難受,她想上官夜真是瘋了,若上官佩不來,她鐵定要去太平間。


    劉媽拉開大門,一股冷風吹得她眼簾微眯,那道迷人的身影大步進來,她趕緊合上房門“先生。”


    唐朝點了下頭,算是同她打過招呼。


    劉媽旋身盯向他高大的身型“先生吃過晚飯沒有?”


    唐朝兀自在施以默跟旁坐下,“吃過了。”


    劉媽沒在說話,戰戰兢兢坐在二人對麵,有唐朝在,她到底比較拘束。


    施以默夾起塊劉媽泡的泡菜放入嘴裏,貝齒間傳來蘿卜咬下的清脆,唐朝總覺女人今晚有些不對勁,他鷹眸一掃,果然見她單手死死拽著衣領不鬆。


    男人眉峰微挑,“你很冷?”


    他將車鑰匙甩上桌,身子在椅背上偎成個慵懶的姿勢。


    施以默不想他看見那道淤青,故收緊左手指腹,“我怕飯粒落進衣服裏。”


    “你下巴是漏的麽?”唐朝顯然不信,顛倒眾生的臉蛋凝起道肅然。


    施以默一時啞言,隻得埋下頭默不作聲吃飯,她知道他與上官夜是兄弟,他們兩個斷不會為她鬧僵,既然如此,她自然也想省去某些不必要的麻煩。


    豈料,男人卻伸手過來要扳開她左腕,施以默暗暗使力,“做什麽呢?”


    “我看看。”


    “看什麽,我要吃飯。”兩人拉扯間,飯碗不慎被她手肘撞翻,劉媽垂下臉不敢做聲,唐朝一把掀開她手腕,頸間那道呈青紫的勒痕落入男人黑曜的眼鋒。


    他狹長的眸子驟然森冷,“誰弄的?”


    施以默凝見他鳳眼內的狂狷,他五指收攏,女人疼得揪緊葉眉,“你先放開我在說。”


    “誰弄的?”男人微用力,她反而往他懷裏撞過來些。


    施以默抿唇,她直起腰也沒在掙紮,“上官夜。”


    這話聽在她耳裏,總覺得像告狀。


    唐朝鷹眸劃過陰鷙,“為了誰,江鳳美?”


    “不管美美的事。”施以默趁他不注意抽回手,她垂臉揉了揉被他弄疼的腕部,緩緩啟唇,“是上官夜自己要找來的,美美都上火車走了,他竟讓火車載著那麽多乘客原路返回,真是不可理喻。”


    施以默沒在他麵前掩飾自己的氣憤,唐朝眯起左眸,“所以你又去多管閑事了?”


    “怎麽說話的?”她斜眼瞪向他“美美的事就是我的事!”


    “她的男人是你的男人嗎?”


    “我。”施以默本想理論,但見男人這會臉色極為難看,她也沒敢火上澆油,“當然不是,我的男人不是你麽?”


    這話他愛聽。


    唐朝薄唇淺勾,視線落到她脖子上“還難受麽?”


    她搖搖頭,“當時很難受,現在還好。”她沒想到上官夜真的會下這麽重的手,再怎麽說他們也算見過幾次,且並無多少過節。


    唐朝精雕細琢的唇瓣緩緩拉直,男人那對狹長的眼鋒似是被什麽濾染過,變得幽邃且諱莫如深。


    他在這裏並沒多呆,守著她吃完飯後沒多久就拿起車鑰匙走了,施以默則上去二樓看書。


    城市的雪,已經被蓋上厚厚一層,老遠就能瞅見歐家大宅內淬出的霞光萬丈。


    上官佩冷冷走向歐顏房門前,眼見臥室門沒關,女人推手進去,歐顏洗過澡正坐在電腦前瀏覽網頁,她睨著上官佩小步過來的身影,正要傾身起來喊她,上官佩揚起個巴掌扇下去,百平米的臥室隻能聞見那尖銳悅耳的響亮。


    歐顏不可置信的捧住臉,“媽?”


    上官佩逼銳的眼鋒狠狠剜在她發絲淩亂的臉上,“要想坐穩歐家二小姐的位子,最好給我收起你那些把戲,否則,我會讓你跟你媽,連睡大街的資格都沒有!”


    “媽。”


    “住口!”上官佩揚眉凝目,“你還是叫我歐老太比較好,那樣我會更愛聽。”


    歐顏抿緊紅唇,她撥弄好散亂的發絲,握緊雙拳想要為自己據理力爭,“媽,你真的誤會我了,今天慈善會的事跟我沒有關係,我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從哪兒弄來的,這麽些年,我也希望能夠找到姐姐回來。”


    上官佩一對眸子打到她臉上,“看來,還是顏顏最關心我,明知道今天那個女人存心汙蔑默默,你還有臉將她放走?”


    “不是我放走的,是她自己偷偷逃了。”


    “歐顏!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十多年了吧?”上官佩冷笑,鏡片下的眸子更見幽深,“如果這些把戲能夠蒙住我,歐家家長的位子早該換人了,你說是麽?”


    “媽!”


    上官佩擺擺手,“以後公司的事你也別插手了,往後好好在家跟你媽學學勾引男人的本事,你現在唯一的籌碼就是唐家大公子的心,這一點,你連你媽半點都及不上。”


    她冷笑著,歐顏這會臉色極其難看,上官佩頓覺心頭大爽,折身優雅的往門外走去。


    歐顏憤恨的端望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垂在身側的玉手赫然收緊!


    皇廷外,上官夜被一名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攙扶出來,他此時已經喝得個叮呤大醉。


    “夜少。”女人見他要往一旁栽去,急忙拽住他胳膊,“你小心點。”


    上官夜微睜起朦朧的鳳目“滾開!”他抬手拂開女人不斷蹭過來的纖體,往前的腳步淩亂顛簸,就連冰冷的雪花也不能掩藏他心尖的煩躁。


    “媽的,臭女人,老子看你能躲多久。”


    “想要跟老子結束關係?不見麵?嗬,江鳳美,你他媽想都別想!”


    他左搖右晃,膛開眼凝到覆在地上的影子,鋪平的地麵薄雪皚皚,身後的女人又嬌媚的管他身上貼來,上官夜隻覺得異常厭惡。


    “老子叫你滾開聽到沒有?”


    “夜少。”女人嬌嗔的抱怨,“你最近都是怎麽了嘛?身邊明明半個多月都沒出現其他女人,還對人家不理不睬。”


    顯然,女人對上官夜的私生活是極其了解的,之前上官夜身邊哪次不是美女如雲?可奇怪於近段時間,男人不僅對旁的女人不聞不問,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今日他來皇廷,媽咪帶進去的姐妹全被他壞脾氣的轟出來,若不是他喝醉了,她此時哪能趁虛而入?


    本以為男人酒後會性欲升高,奈何竟對她大呼小叫,擺明不想她伺候。


    上官夜撐開那雙血紅的瞳仁,他咬牙發狠的隔空指向女人,“給老子聽清楚,你這種貨色老子早就操爛了,如果不想惹上麻煩,限你三秒之內立刻在老子眼前消失。”


    “夜少?”


    “滾!”他提腳踹到女人身上,女人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上官夜陰沉著張俊臉轉身就走,想起江鳳美先前說的那些話,他胸腔竄起股無名怒火。


    他拖遝著腳步承受迎麵吹來的冷風,許是女人不想放過眼前大好機會,她自地上爬起來後,尾隨過來。


    “夜少。”女人站離他一米遠,瞄著上官夜近乎完美的背影試探性的輕喚。


    上官夜喝的雖多,但他腦子越發清醒。


    男人折臉過來,女人眼見他睜起一對狹長的眸子,他冷笑著勾勾手指,女人咬著唇瓣默不作聲看著他。


    “過來。”他眯了眯眼。


    女人隨他曖昧的咬字,臉上露出道欣喜,她踩著雙高跟鞋臨身,手臂還未挽上他胳膊,上官夜反手掐著她脖子咻然頂在一輛車的引擎蓋上。


    寶藍色汽車隨女人的撞擊拉響警報,她的腰向後壓成九十度,蓋著粉的臉蛋這會越發慘白,棕色美瞳下,那雙渾圓的眼睛映入上官夜冷驁的俊臉。


    “你不是很想我要你麽?那你怕什麽?”他邪佞的俊臉湊近女人顫抖的身子,兩人鼻尖幾乎抵到一塊,自女人臉上散出的脂粉味,讓他胃部幾度抽灤。


    上官夜蹙起眉尖,江鳳美身上從來不會有這些該死的臭味!


    女人麵露驚恐,“對不起夜少,我知道錯了,您饒過我吧。”


    “饒你?”男人冷冽的摸摸鼻尖,按在她脖子上的手猛地收緊,他將女人掐在他眼跟前“我起先可是提醒過你的,你耳朵長在什麽地方去了?”


    女人水眸嚇出晶瑩,上官夜這會可不像是在開玩笑,這男人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囂張,她可不願找死。


    “對不起夜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晚了!”男人邪冷的揚起唇角弧度,“你不是想伺候我麽?那我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


    說完,他再次將女人硬壓回去,在這漫天雪花飄落的夜晚凶猛的撕裂女人的衣裳,女人哭喊慘叫的聲音在霓虹燈下變得異常淒厲,上官夜瘋了般將她脫至全裸,大掌有力的在她臉上連甩四耳光,女人就勢昏死過去。


    “媽的。”他低聲咒罵,大手一鬆,女人順著引擎蓋滑摔在地,光潔的背麵壓緊地麵積起的薄雪,上官夜打了聲酒嗝,邊往前走,邊掏出手機摸索著找出江鳳美的號碼撥過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一雙黑眸犀利冰冷,掐斷電話後再度重撥過去,電話那端機械的女聲依舊如初,上官夜俊臉嗖地凝聚起道森寒,他揚起手機一把砸在那輛汽車上,車窗因突兀的撞擊而自中間裂成花狀。


    “又是關機,你他媽又是關機!”上官夜布滿血絲的雙瞳狂狷躁怒,他提起腳跟狠狠揣在車門上“江鳳美,沒人能夠逃得出老子的手掌心,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把你揪回身邊!”


    男人許是氣急,竟連呼出的霧氣也帶著種祁寒。


    唐朝駕車碾上皇廷門口的車道,車頭兩盞大燈淬出的強光使得上官夜眯起眼角,駕駛室的男人自擋風玻璃前放眼到他身上,雨刮器左右搖擺,上官夜一時也分辨不清車內坐著誰,隻覺這輛車有些眼熟。


    上官夜陰沉著張臉,距他兩米遠的車徑直往他碾來,他黑眸頓時凜冽,唐朝的車速不快,卻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上官夜瞳仁微睜,這輛車是想撞他!


    “媽的。”他低聲咒罵,豈料車內的男人一轟油門加快車速,上官夜倏地跳離開,“誰這麽大膽子,連老子都敢撞!”


    他冷眼掃向奔馳車尾燈,唐朝黑曜的眼鋒高深莫測,他掌住方向盤的手指在上頭交錯輕敲,複又倒車,發狠的往後方男人衝去。


    “該死的!”上官夜驚慌錯開身,汽車在天際急刹出尖銳,上官夜眼瞅著車頭漂亮的調轉三百八十度後朝向自己,這輛車竟然跟他來真的。


    唐朝薄唇抿直,油門轟起的聲音猶如急速在跑道上的賽車,一車一人,期間的距離也不過五米左右。上官夜冷冷睨向駕駛室,被酒精塗抹過的雙眸也隻能瞥見抹模糊的輪廓,唐朝左唇展開,一踩油門。


    “操!”上官夜迅速躲閃,他躺下身翻滾至另一側,手臂不慎撞在旁側車輛上,疼得他擰緊眉峰。


    唐朝唇瓣淺勾,男人停車熄火,拔下車鑰匙自駕駛室踏出長腿,上官夜跌坐在地上,一對陰冷的眸子越過車頂望到唐朝挺起的身影。


    冬日的夜晚,大霧蒙在城市周圍,幾片雪花落到男人發尖上,唐朝深邃的瞳仁鋒芒敏銳,他大步邁向反手支撐背後車門站起來的上官夜。


    “阿朝,你做什麽撞我?”


    唐朝舌尖輕抵嘴角,他一拳砸向上官夜俊臉,男人側身摔在車門上,爾後被唐朝拽起衣領,“若是再讓我發現你敢動我的女人,你就不會像今晚這麽好活!”


    四目相對,兩人之間的距離僅有巴掌寬,上官夜一瞬不瞬盯著他陰戾的雙眸,抬起大拇指擦拭掉嘴角的腥血,他冷笑道“為了個女人,你他媽跟兄弟較真?”


    唐朝雙手收緊,將兩人的距離再度拉近些,兩雙幽深的瞳孔內同時迸裂出鷹狼般的狠戾。


    “你動誰都可以,但是她不準。”


    “若是我偏要動呢?”上官夜揚起眉心,唐朝俊臉劃過道戾氣,他鐵拳再度砸向男人臉側,這下,上官夜被狠狠摔在地上,鼻孔內的獻血噴湧而出。


    他張開唇冷笑,雪白的牙齒被紅色染得刺目“你最好現在就弄死我!”


    唐朝一把暗影延伸至他身上,“做了這麽多年兄弟,你應該知道,什麽話在我麵前該說,什麽話,你不該說。”


    男人的口氣,已冰冷入椎。


    上官夜繃直唇線,沒有接著往下說,唐朝在黑道上混得風生水起,許多堂會長老都要賣他幾分薄麵,要是把他惹毛了,別說旁人,說不定連親兄弟都能一槍崩了。


    上官夜自是了解他的。


    “施以默一天不交出江鳳美,我不會善罷甘休。”


    唐朝冗長的身子依在車門上,他自兜內取支煙,上官夜抹掉血跡傾身站起,唐朝就勢遞給他一支,上官夜拈在指縫間。


    唐朝大手遮著陰風,拍開打火機給自個兒點上,冰藍色火焰將他那張蠱惑迷人的臉渲得越發精致。


    複後,他往上官夜遞去打火機,嫋嫋煙霧隨開合的薄唇逸出“何必為了個女人鬧得雞犬不寧。”


    “你他媽還說我。”他攤開掌心內的血跡,“誰為了女人弄得老子一身血。”


    唐朝垂首,一臉平靜的彈去指尖煙蒂,“那個女人她能跟默默比麽?”


    “在我心裏就能。”上官夜冷眼掃向他,唐朝冷笑。


    “你不像是會說這話的人。”


    上官夜也覺著這話不像是他會說的,可他今晚還就真說了。


    見他不說話,唐朝下巴朝他輕揚,繼而又道,“你打算接下來怎麽做?”


    “走一步算一步。”上官夜煩躁的狠抽口煙,“反正那個女人我是要定了。”


    他斜眼睃向唐朝不悅的俊臉,帶血的唇瓣翹起抹弧度,“你放心,你那隻貓我不會動了,以後由你好好豢養。”


    唐朝繃直的嘴角這才見軟下。


    上官佩到商場親自選了些菜給江鳳美送去,江鳳美眼瞅著她將菜歸納在冰箱內,有些不好意思。


    “歐夫人,最近真是麻煩你了。”


    她沒想到近幾日上官佩對她這麽好,凡事親力親為,畢竟上官佩同上官夜是有血緣關係的親戚,再加之她先前還在上官家訂婚宴鬧過,這個女人沒理由會對她如同親生女兒,這之前很多東西真的說不過去。


    在江鳳美麵前,上官佩也擺不出什麽架子,“說什麽呢?你是默默的朋友,往後別拿自己當外人。”


    上官佩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她麵前提起施以默,之前她還一直追問她有關施以默的點點滴滴,甚至連她的喜好都拿捏的清清楚楚,江鳳美雖不算什麽敏感的人,但對於上官佩過度反常的舉動,要說她不困惑絕對不可能。


    江鳳美睨著坐過來女人,“歐夫人,您……”


    稍稍頓了頓,她試探性出聲,“您好像對以默很關心似得?”


    上官佩麵容上那稍縱即逝的尷尬還是被她捕捉,她張了張唇,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江鳳美為她的舉動更為納悶。


    “歐夫人,您是不是跟以默早前就認識?”


    施以默從未輕易向旁人提及自己的身世遭遇,起初在皇廷江鳳美也幾次追問過她,女人都含糊其辭不願提及,後來江鳳美隻知道施以默曾被人拐賣,現在的親人都同她沒有血緣關係。


    上官佩斂下鳳眼,被江鳳美問的囤積起道水霧,她暗暗歎口氣,江鳳美趕忙拿起茶幾上紙巾盒遞給她。


    “歐夫人,您還好吧?”


    她搖搖頭,抽出紙巾擦淚,“我沒事,謝謝。”


    上官佩伸手過來圈緊她玉手,江鳳美擔憂的皺起眉頭,腦子裏突然閃出襲大膽的猜測,她左右打量她的神色,輕聲追問“歐夫人,以默她,是不是您什麽親人啊?”


    上官佩眼角的淚愈發洶湧,她擰著眉重重的點了下頭,“她是我的親生女兒。”


    “啊?”天啦,她是不是聽錯了?


    上官佩並不打算瞞她,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告訴給江鳳美聽,女人鼻尖被紙巾擦拭的腥紅酸澀,江鳳美並不知道施以默還有這樣一段離奇的身世,“既然如此,那歐夫人,您怎麽不同以默相認呢?”


    上官佩握緊拭淚的紙團,“我說不出口。”


    畢竟當年是她一時疏忽大意才將默默弄丟的,現如今親生女兒就在身邊,她好幾次都想親口告訴她,隻是沒那勇氣罷了。


    “歐夫人……”


    上官佩頂著張紅腫的眼睛笑了笑,“美美,我知道先前阿夜將你傷的很深。”


    聽到上官夜的名字,江鳳美垂下臉去,上官佩拉著她的手握緊,“若是你信得過我,我來幫你好好懲罰他。”


    “什麽?”她揚起臉,上官佩挽唇。


    “這幾日同你接觸,你的性子就是太軟弱了,你這樣,難怪阿夜把你吃的死死的。”


    江鳳美美目圓瞪,上官佩這話的意思明顯要站在她這邊,她驚訝的聲音不由拔高,“可是他是您的親侄子。”


    “別忘了,默默是我的親生女兒!”


    保護施以默最珍惜的朋友,也算是她這個做媽的給的一點補償。


    江鳳美雙唇開合,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上官佩說要幫她懲罰上官夜,可她要如何懲罰?饒是那個男人知道她住在這裏,定不會善罷甘休,她真的能同上官佩說的那樣,懲罰到上官夜麽?


    施以默自電台出來,一眼望見交疊雙腿靠在引擎蓋上的上官夜,她以手撐向額頭。


    天!又來了!


    施以默佯裝沒看見他,女人欲想從旁處偷偷溜走,奈何上官夜眼疾手快,大步過來拽著她。


    “你做什麽?”施以默掙紮開來。


    上官夜挑起唇角,“你去哪?我送你。”


    施以默裂起一道僵硬的笑,她鳳眼彎成月牙狀,“謝謝上官少爺的好意,我自己曉得打車回去。”


    “沒關係,我一天二十四小時,有的是時間。”男人邪惡的揚起眉峰,施以默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連著一個星期,他像隻豺狼虎豹似得把她盯得死死的,無非就是想知道江鳳美的下落,他還真就不信一個女人能把人藏到哪裏去,居然連他派出去的人手都找不到。


    施以默覺得懊惱,此事她也向唐朝反應過,男人權當無所謂,隻要上官夜在不傷害她的情況下,唐朝自是不會管的。


    “上官夜,你到底想怎麽樣啊?”


    “很簡單。”男人微微一笑,“我要江鳳美。”


    “我不認識!”施以默挑了挑眉,眼見男人俊臉旋然沉冷,她恬靜的麵容如故,“實話告訴你,美美早就回鄉下了,說不定這會正同旁的男人談情說愛。”


    “談你妹啊!”上官夜聲線不由提高,那張臉黑的跟包公似得“你最好帶句話給江鳳美,她有本事就躲我一輩子,我有的是時間跟她耗。”


    “上官夜!”施以默聲音變尖,“你真不要臉!”


    把美美傷害成這樣,居然還能這麽不卑不亢說出這席話,施以默真不知這男人的心是用什麽做的,“你用過的女人那麽多,什麽樣的美女沒見過,幹嘛非抓著美美不放?從你們孩子流掉的那一刻,她已經對你死心了,她恨你,你知道嗎?她都恨死你了!”


    上官夜俊臉一沉,氣急敗壞的瞪起雙眼睛,“她隻能愛我,不能恨我!”


    “她就是恨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她敢!”上官夜失控的握緊她肩胛,施以默隻覺雙肩酸痛,男人這會已經怒不可遏,“你回去告訴江鳳美,如果她再不出現,就等著替她老爸收屍!”


    上官夜說完,折身就走,施以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追上他長腿落下的步伐,“上官夜,你什麽意思?你要敢動美美的父親,她會跟你同歸於盡。”


    男人不屑冷笑,“她老爸的死活,全在她一念之間,是躲著永遠不見我,還是乖乖回到我身邊,你讓她好好選擇。”


    他說完,提步跨入駕駛室,遂又砸出一段話,“對了,幫我轉告她,我會讓保姆做好她最愛吃的飯菜,她已經許久沒有陪我用過餐了。不過要記住,我沒什麽耐心。”


    話落,男人發動引擎,一轟油門衝出跑道。


    “上官夜,你混蛋!”


    許久後,施以默才吼出這句話,她知道,這些男人真的什麽都做得出來。


    怎麽辦?


    她不可能讓美美再回去的,江鳳美自己也是這個意思。


    之後,施以默接到上官佩電話,說是這會她身邊沒有上官夜的眼線,讓她趕緊過去,施以默掛完電話後搭乘計程車匆匆趕去江鳳美的住處。


    江鳳美拉開房門,屋內頓時傳出一陣飯菜香味,施以默換好鞋進去,上官佩圍著圍裙正從廚房端出不少菜色,江鳳美幫著她一道布菜。


    施以默眼瞅著這其樂融融的架勢,上官佩笑臉盈盈,“默默啊,呆會你可要多吃點,這些可都是我親手做的。”


    誰能想到官場上八麵威風的女人還能做出一桌拿手菜?


    施以默尷尬的笑了笑,三個女人一塊上桌,上官佩為兩人各自盛了碗湯,“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往後啊,某些男人可要遭罪囉。”


    上官佩意味深長睇了江鳳美一眼,江鳳美挽唇,“媽,瞧您樂得。”


    “噗——”施以默剛喝入嘴裏的湯被她折臉噴在身側“咳咳……”


    上官佩趕緊抽出紙巾遞給她,“怎麽了這是?”


    江鳳美瞧見施以默狼狽的樣子,她憋著氣不讓自己笑出聲,半響後,果然見著施以默瞠目結舌在兩人之間來回掃。


    “你們?”她食指指向二人間,“母女?”


    上官佩同江鳳美麵麵相覷,兩人兀自笑開,“對,我已經認了美美做我的幹女兒。”


    這句話差點讓施以默的下巴掉到地上去。


    什麽情況?


    發現她眼裏的詢意,上官佩莞爾,她支手過去握住江鳳美微涼的柔夷,“往後,我歐家可就有兩位千金大小姐了,美美的過去,我已經找人清理過了。”


    就與施以默那般,現在江鳳美的身份也是歐家小姐,身價一躍千裏,再不是那畏首畏尾的窮家女。


    江鳳美感激的迎上她視線,“謝謝媽。”先前上官佩說過會派人送江父去國外治療,江鳳美算是沾了施以默的光,這份情誼,她想她這輩子都無以為報。


    可施以默還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為什麽歐老太要三番五次幫她們?甚至不惜同自己的親侄子較勁,她這麽做,自己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以默,你還不明白嗎?”江鳳美隔著上官佩,管施以默那邊送去深意。


    氣氛陡然緊密,上官佩凝視施以默的臉變得緊張起來。


    “什麽意思?”施以默的臉微微轉白,她能清楚的聽見自己心跳在劇烈起伏。


    這麽久上官佩的反常,她難道真的一點沒有懷疑過麽?


    施以默落在桌沿的手莫名收緊,她純透的剪瞳一瞬不瞬瞥向上官佩那方,女人含淚取下眼鏡,那雙同她幾乎一模一樣的鳳眼清楚的印證在施以默眼簾內,即便眼眶處由常年佩戴眼鏡而略微凹陷,但這麽一看,之前被鏡片隱住的臉越發清楚。


    兩張臉,相似度極高。


    施以默瞳孔驟然紮緊,她姣好的容顏轉瞬慘白。


    上官佩的話猶在耳際,“默默,我就是你的親生母親。”


    ------題外話------


    哇哢哢哢,下章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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