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哥,這家的烤肉一般人不知道,也就我好打聽哪有好吃的。”


    卓景鴻帶著馬林繞來繞去,進了一個倉庫的房子,挑開門簾裏麵擺了十幾張矮桌子。


    撲鼻的孜然辣椒味道夾著好聞的肉香,3米多長的烤爐,油脂滴在炭火上滋啦滋啦響。


    “這規模不小,弄這老些肉?”


    “寒露前就從內蒙弄了羊,放城外大隊裏養著,就為了供應冬天烤肉。”


    馬林沒問哪個大隊,這也是有關係有心機的大隊書記,能給社員整不少福利。此時關外工廠林立,不缺錢就缺肉。


    “先來兩份麻醬涮肚,再來二十個大串,四十個小串,三盤涼菜。”麻將涮肚  卓景鴻點完開始剝蒜,擠眉弄眼道:“馬哥,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可能要去扶桑。”


    圓臉嫂子笑模樣端上一小盆涮肚,花生米、拌豆芽、拌幹豆腐絲,“兩份麻醬涮肚湊一盆,慢用啊,大串稍等一會兒,需要點火候。”回頭對著烤肉的男人招呼,“老劉快點烤,別讓兩個兄弟等著急了。”


    跟馬林和卓景鴻吐槽老劉,“那是我家老爺們,幹活肉唧唧,涼菜不夠吃跟大姐說,隨時加。”


    這大嫂,好買賣人。


    馬林拿著涮肚,“你咋知道的?我們外事辦都沒消息呢。”


    卓景鴻拽著屁股底下凳子,哢啦哢啦湊近,“他們大人聊天我聽著的。”


    吃了一份涮肚,馬林喝了兩杯酒,“你家人總念叨我幹啥?又琢磨我啥呢?”


    一小碟生蒜推回去,馬林自己剝,“你在家沒幹過活吧,這蒜讓你剝的惡心人,蒜衣都當啷著呢。”


    “馬哥,你總關注這小事呢,咋不問問為啥讓你去扶桑?”


    “為啥?要麽殺人,要麽罵人,還能派我幹啥去?”


    卓景鴻麵皮一抽,眼光帶著幾分敬佩,“你這,你這自我認知挺清晰的啊。”


    “肯定不是長臉的事,要是光榮啊你都能去,我猜猜啊,是不是引進設備的事兒。”


    “你咋知道?”


    從1972年到1978年,從扶桑引進了37項成套設備,極大促進了四個現代化建設事業發展,比如在武鋼落地一米七軋機工程項目,屬於當時世界一流的連鑄熱軋技術,該項目的引進改變了華國軋鋼行業傳統落後的局麵。


    “奧特曼告訴我的。”


    卓景鴻感覺馬林又在忽悠他,“奧特曼?這也不像扶桑名啊。”


    “吉永小百合,加賀真理子,江波杏子,栗原小卷,大楠道代。”馬林掰著手指頭數了5個。


    隨後摸著下巴一臉期待,“啥時候去啊,我現在迫不及待要跟扶桑女明星探討藝術和人生。”


    “馬哥,你咋知道這老些人呢,我就知道扶桑戰犯,你在哪兒看的?”


    “資料就有啊,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出發?呦西,扶桑花姑娘的嘎活,鴨雞給給。”


    “老板來兩串羊腰子。”喊完見卓景鴻一臉驚詫的樣子,“瞅啥,提前補補,不然那麽多扶桑少女我忙得過來嗎?忙得過來腰也吃不住啊。”


    “你是去工作啊,不是去拍婆子。”


    “改良大和種族基因,吾輩義不容辭,盤龍槍,攀手內,抖一抖,寒光散,擰一擰,顫巍巍。直來直往槍裏藏,誰可稱雄槍中王?扶桑亮出這條槍,十有八九起不來床。”


    卓景鴻拿起大肉串,“你今天練的刀法啊,你說的話我聽著不對味兒,好像不正經。”


    “呸,你姐姐都沒見識過我的槍,哪裏不正經了?”


    “我姐沒說過你開槍啊。”


    “我不想給她看。”


    卓景洪這小子消息真靠譜,周三年主任有事找馬林。


    進了辦公室,年主任也沒寒暄,“經上級組織研究決定,對外經濟聯絡部派遣商務代表團將於本月28日前往扶桑洽談,召鬆省外事辦周誌乾同誌為代表團成員協助工作。”


    放下文件,拿出一個信封遞給馬林,“這裏麵是你去京城參加代表團的資料,記住你叫周誌乾。”


    咋不叫鬼子六!


    年主任扔了一根煙給馬林,“你日語學啥樣了?”


    “日常對話沒問題,專業詞語差點意思。”


    “這還有半個月,你抓抓緊去鬆江大學找老師請教請教,別稀裏馬哈的,出去是代表咱們外事辦的,可別掉鏈子了。”


    馬林給年主任點上煙,“我又不是翻譯,估計我有別的活要幹,還給我起個化名周誌乾,總覺得這次出去有血光之災。”


    “又不是讓你去打仗,你哪兒來的血光之災?”


    “不是我,是扶桑人,尤其是扶桑少女要小心了。”


    “你少在那兒惡心人,你是代表國家執行任務,可不能搞那個歪門邪道,丟人丟國外去了。”


    “身不由己啊,我不殺伯仁,伯仁下手賊狠,我要不弄死幾個上忍,別人欺負我是善人,犁庭掃穴讓她們喊著深深深。”


    “你小子又開始胡說八道,一點都不正經,我警告你,你在外麵不幹好事,等著我回來收拾你。”


    “年姥爺,冬風蕭瑟扶桑回目,望白雲望不見家鄉在何處,隻落得孤伶伶的身子悔恨當初,在人前不敢說是苦,縱有那兩淚千行睡覺也要打呼嚕。”


    “你姥當年吐口唾沫是個釘,你這不著四六不要臉的樣子像誰呢?你要不愛去扶桑我就打報告換人。”


    馬林連連拍桌子,“易漲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女寢。”


    “哎呀呀呀呀,你出去,聽你說話鬧心。”


    “快撓撓。”


    年主任抓起東西砸過去,馬林雙手揮舞,兩包特供煙抓在手,“小姥爺,親人啊,走了。”


    關上門還聽到年主任的咆哮,“臭不要臉的樣兒吧,我招你後老悔了。”


    馬林苦練半個月的刀法,冥冥中有種預感,要和扶桑武士碰一碰,北辰一刀流、鏡心明智流、神道無念流……


    自己這把120斤的陌刀和扶桑太刀差不多長,會不會有點太強?


    去鬆江大學突擊日語,中間跟老包吃了兩頓飯,啃著大羊腿的老包流著淚說想額吉。


    馬林扭頭不看他,“你這壯碩的漢子想媽媽,哭得好醜。”


    聽說馬林已經去了外事辦,孫誌剛表達了羨慕,問東問西的老毛病又犯了,想問問馬林外事辦好不好進,他能不能進。


    馬林告訴他,“你像我一樣優秀你就能進了,畢竟我的功績不被世人所知,隱入塵煙從此一別兩寬。”


    孫誌剛跟包鬆河抱怨,馬林進單位翹起了尾巴,包鬆河心裏記著馬林說他醜,等明年馬林去草原吃羊肉不給他韭花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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