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寒衣節。


    鎮上圍了不少人,大舅喊上站道邊看熱鬧的馬林,坐上吉普直接回家,四狗子和二舅何富江也在車上。


    何富海格外興奮,拍著馬林的肩膀,“好小子,立功了。”


    又加了一句,“老焦夠能忍的啊,這一個多禮拜就怕他悄悄進城,跳出包圍圈。”


    馬林知道捉奸老焦和柳織薇的事兒成了,這一個多禮拜他也鬧心,心態不好脾氣差。


    焦書記還是護著王長發,關了一晚上第二天以查無實據放了,王長發回家發高燒,群眾的同情心又犯了。


    有人當著馬林的麵陰陽怪氣,馬林記性好,指著那個人說他當時說了什麽話,做了什麽動作。


    馬林表示隻是聽社員反映,事無不可對人言,他又沒有綁著人遊街,難道還不讓人說實話。


    查無實據又不是沒有嫌疑,群眾反映的事情,領導一言堂可不行。


    追著那個人翻他過去的說過言論,證明他意誌動搖過,沒有從思想深處改造好,同情狗腿子,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焦書記私下敲打馬林的時候,馬林開始背誦文件,背一條請焦書記指示為何不公布證據,背一條問查無實據是誰查的,往上倒查十年,二十年還是三十年,敢不敢發公告蓋公章。


    焦書記隻能讓馬林離開,人武部的調函一直被他壓著不發,他要折服馬林,讓他知道去了縣人武部又怎樣,上禮鎮公社他是一把手。


    何富海等人早已提前布局,馬林就是賭這一次一定成功,不行就在水缸裏下藥,必須把兩個人摁死在炕上。


    馬林回到工地宣布,經過他和焦書記溝通,認定王長發就是裝病,企圖逃避人民的的審判,還有一股封建黑惡勢力包庇,不然一個不會趕大車怎麽就做了運輸隊長。


    這裏麵是不是有內幕交易,敢不敢大白於天下,運輸隊作為鄉鎮基礎貨運集體,為何讓一個不懂行的人來做,是否人盡其才,是否競爭上崗,是否還有不可說的原因。


    任何敢同情王長發的人,都是意誌不堅定被收買的叛徒,竟然為狗腿子說話。


    何富海作為下禮者公社副主任為外甥背書站隊,形成同盟,有力壓製其他苗頭。


    癩痢頭周袁紹、金小寶和韓軍聲援馬林,劉大華和二蛋召集一群人對說怪話的人圍圈批評,拉著這些人學習。


    事後一人一隻兔子,馬哥從不嘴上畫餅,說吃肉就是吃肉。


    晚上馬林潛入老焦家,用空間探測收取,竟然在廢棄的豬圈找到四壇子金條銀元,留了一根金條和十幾塊銀元塞到炕櫃裝的被子裏。


    還故意把焦家翻的亂七八糟,搜到現金4290塊,推開窗子,讓老焦全家凍一晚上。


    被凍醒焦書記哪裏還不知道怎麽回事,著急忙慌要去縣裏避難,再找關係帶齊人馬殺回來。


    正中了何富塘的算計,老焦前腳出門,後腳何富海跟何富江也到縣裏出差,找了金礦需要加強警衛的理由,到人武部請求上級派駐人員。


    縣委會有人問許主任回沒回到上禮鎮,上次焦書記打電話詢問此事,何富海表示焦書記也跟他們打聽過此事。


    正好借著這次到縣裏希望打探點消息,許主任在縣裏是不是投靠親戚。


    恰好隔壁鎮一個來辦事的人說,以前見過許主任幾次,每次見他都去一個胡同,不知道是不是親戚家,有沒有可能許主任生病養身子沒來得及通知公社。


    這個辦事人員是滬城人,在關外工作三年很想調回老家。何富塘幫忙找了老朋友動用關係,年後就能調回滬城。


    一句話再說個地址就能回滬城,傻子才不幹,沒有找到就說記錯了。


    大家趕到的時候,房子外麵就聽到裏麵的叫聲,胡同裏已經圍滿了人。


    何富江挑了下眉毛,意思這藥是不是太猛了,何富海皺起眉頭,他哪裏有藥,以前賣這種藥的早抓幹淨,臨時弄了點配騾子的藥。


    柳織薇沒想到重病的老焦這麽生猛,她身子一直不太好,時間一久受不了,加上藥性,已經開始胡言亂語,大喊:“老焦,等一下。”


    焦書記在此。


    大家衝進去,藥性已經接近尾聲,何富江一瓢涼水讓焦書記清醒過來,本來發高燒的身子沒好,加上獸藥刺激,一下口眼歪斜流口水。


    柳織薇用被子蓋住全身,躲在被子裏咬著嘴唇哭,她知道被算計了。


    說出去誰信?


    別人算計老焦跑你炕上了?衣服都是自己脫的,一看就是搞破鞋。


    這件事幹得有些粗糙,不重要,沒人拿槍逼著老焦養姘頭。


    周圍鄰居說這戶人家住這裏五六年了,女的沒工作隻說男的常年出差,男的一個月過來幾次。


    事實清楚,證據完整,把兩個人押出去,正好趕上討好小玲失敗回家的小武,一起抓走。


    四狗子留在家裏保護現場,水缸水壺的水全部倒掉再衝洗幹淨。


    等縣委會知道此事,老焦已經偏癱,他馬上風流的事一下午傳遍縣委大院,有人譏笑老焦這麽大歲數還被石榴裙搞得中風。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不用審判,人已經廢了,老焦曾經結交的關係第一時間撇清關係,率先發難,如果不踩上一腳,會被人懷疑他也是一丘之貉。


    死道友不死貧道,一個山頭又怎樣,摔下去一個再爬上來一個,永遠不缺登山的人。


    縣委會連夜討論處理此事,何富海何富江等到晚上,何富塘告訴他們事兒成了。


    第二天,上禮鎮這邊也沒閑的,大家討論醃酸菜,劉大華說王長發雖然人不咋地,他家酸菜醃的特別好。


    愛占便宜的老嫂子,打著上門探望的理由借酸菜,酸菜缸蓋不住屍臭味,懷疑是不是缸裏有死老鼠。


    撈出酸菜也沒發現異常,舀出的酸菜水裏摸到一把手槍,老嫂子嚇得一屁股撞倒空缸。


    土坑的被子裏包裹一具屍體。老嫂子嗷嘮一嗓子,跳起兩尺高,鞋都跑掉了,手裏抓著手槍跑出去,大喊老許家殺人了。


    十分鍾,民兵連趕到,發現被埋在坑裏的許主任。


    上禮鎮公社要瘋了,剛接到電話焦書記搞破鞋中風,這邊治保委許主任屍體出現在王長發家裏。


    社員形成高度統一的結論:


    王長發就是馬林說的那樣,曾經壓迫百姓的狗腿子內心不平衡,還有點變態,企圖顛覆穩定發展的上禮鎮公社,殘忍殺害武裝幹部,還要給被表彰的英雄馬林潑髒水。


    馬林終於沉冤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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