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院…


    微涼的晨露沾濕樹梢上還未落下的黃葉,青色的石板路上彌漫著陣陣薄霧,薄霧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正在晨練…


    老黃叼著煙卷問道,“要退了?”


    李求恩無奈的歎了口氣…


    老黃問道,“什麽時候?”


    李求恩說道,“明年六月。”


    確定院長要退休了,老黃突然有些擔心,“那我家小男…”


    自從昨天李求恩來到農家院,老黃就預感不太妙,如果他退休了,黃小男可就沒靠山了…


    李求恩突然大聲嚷嚷著,“你家小男,你家小男,你家小男在醫院就跟土匪一樣,誰敢欺負她?”


    “再說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就算我明天就退也沒關係。”


    聽到這個老黃才放心…


    現在可以勉強湊齊一桌麻將,穀太太的賬本上,李求恩的欠賬一次性還清…


    “哎呀,不要了,沒事打幾圈消遣消遣,你可千萬別當真。”


    雖然穀太太嘴上說著別當真,但是賬本上記得可詳細了,某年,某月,某日,老李欠賬75,後麵還附加了一句,(有錢就是不給,跟老黃學的。)


    自從基督阿姨回到農家院,老黃就像是年輕了好幾歲,每天都是樂嗬嗬的,倆人總有說不完的話…


    基督阿姨講舊約,新約,四部福音,老黃就認真的聽著,餐前禱告也越來越像那麽回事。


    老黃喝酒的時候,基督阿姨也會做幾個拿手的小菜,換下來的衣服也會順帶著一起洗…


    白天在一起做個伴,晚上互道晚安各睡各的,都是一把年紀當姥爺和奶奶的人了,所以亂七八糟的事誰也沒提。


    鄧姨說信教的大姐真賢惠。


    穀太太說老黃的人品也不差。


    袁美婷鬧脾氣,虎頭就奔罷工,孫富貴隻好打車來到老何的家,終於見識到什麽才算真正的豪宅,因為真正的豪宅都有住家保姆。


    而且這保姆也不一般,四十歲上下,穿著講究,細皮嫩肉,一看就沒幹過粗活,反而咱老孫更像是上門的保潔大叔。


    “您是…孫先生?”


    保姆大姐看著孫富貴,貌似她知道今天有人會來。


    孫富貴問道,“用換鞋嗎?”


    豪宅裏收拾的太幹淨了,孫富貴都不舍得把地板弄髒。


    保姆大姐瞅著眼前這個油臉黑麵,邋裏邋遢的家夥再次確認,“您是孫先生嗎?”


    孫富貴說道,“錯不了,就是我。”


    確認之後,保姆大姐連忙小聲說道,“您可算來了,快別換鞋了,那二位祖宗又打起來了。”


    孫富貴剛進屋就聽到何浩虎在罵街,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孩子。


    “騷貨,浪娘們,萬人騎,公交車,男人公廁”,什麽難聽他罵什麽,而且都是侮辱女性的。


    孫富貴並不反對說髒話,畢竟他自己也是滿嘴的爐灰渣子,但是何浩虎罵的內容完全不符合他的年齡,更適合因為爭搶超市的免費雞蛋,而引發罵戰的大媽們。


    “何浩虎,你特麽跟誰學的這些垃圾話?”


    “再敢罵一句我就大嘴巴抽你。”


    孫富貴現在沒有好脾氣了,原本這次過來是想看看小繼母是不是虐待乖巧的何浩虎,可是此時耳邊聽到的卻跟想象的不一樣…


    “誰?老爸?”


    何浩虎聞聲從房間裏出來,這小子長高了一些,穿著睡衣拖鞋,雜亂的頭發,抱著平板電腦打遊戲,一副懶散的富家公子樣。


    “哇,老爸你怎麽來了?”


    大豪宅就是大豪宅,何浩虎從臥室穿過客廳竟然跑丟了拖鞋,一頭紮進孫富貴懷裏,像個留守兒童見到久別的父親回家一樣…


    畢竟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不可能跟他真正的動怒,隻是隱約感覺到乖乖的何浩虎好像是變了性格…


    孫富貴摸著他亂糟糟的腦袋瓜,“以後不許罵人了知道嗎?哪有小孩子罵街這麽難聽的?這要是讓鄰居們聽見了還不得笑話你啊?”


    以前的何浩虎特別乖巧,從不調皮搗蛋,孫富貴說什麽他就聽什麽,可是現在竟然學會了頂嘴…


    “那個賤貨就是欠罵,還有她肚子裏的小雜種也該死。”


    “等我長大了就宰了她們,然後跳樓自殺,讓姓何的老家夥絕後。”


    何浩虎惡狠狠的樣子,像隻鬥雞一樣,尤其是他說的話更是嚇得孫富貴心裏發毛,這特麽到底是跟誰學的?還是被誰教的?


    保姆大姐貌似已經習慣小少爺和小夫人這樣吵鬧了,可是她也沒有辦法,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沏茶,讓座,在旁邊候著…


    剛才客廳的動靜引來了小繼母的好奇,臥室的門應該在裏麵上了鎖,因為在外麵聽到了開鎖的聲音…


    “家裏來了人了嗎?老頭回來了?”


    一位姑娘小心翼翼的從臥室探出身來,同樣的一身睡衣,拖鞋,年輕,素顏,清澈的眼睛,警惕的神情,好像她很害怕什麽…


    孫富貴相信道家的相術,心境,一個人的人性善惡,單從麵相上就能猜出個十之八九,老何家的矛盾根源不在小繼母的身上,而是全都來自於何浩虎。


    家裏出現一個陌生的男人,小繼母問道,“你是誰呀?”


    孫富貴對她的莫名偏見突然不知去向,笑著問她,“你不認識我了?”


    小繼母看著孫富貴,油臉黑麵泛黃的白大褂,好像有些眼熟…


    這時何浩虎又開始鬥雞了,“你個騷貨還敢出來?看我不打死你。”


    “啊呀,你又來?以為我好欺負是不是?等老頭回來我就告狀”,小繼母嘴硬的同時嚇得捂著肚子連忙躲回臥室關門上鎖。


    一個是真的要動手,一個是真的怕挨打…孫富貴是真的頭疼,小繼母簡單,善良,就像個大孩子一樣沒有任何威脅,為什麽何浩虎要偏偏跟她過不去呢?


    再看貪財兄弟…


    這倆家夥一大早就來到老郭的電子廠,將美金和黃金都交給了楊矬子。


    老呂問道,“好弄麽?”


    楊矬子說道,“這點東西太簡單,黃金做成工藝品用來送禮,美金直接存進海外賬戶。”


    操,這話說的錢小裏心裏酸溜溜的,自己認為的一筆橫財在人家眼裏好像連零錢都不如…


    老呂嘿嘿的笑,“錢什麽時候能給我們?”


    楊矬子快人快語,“明天上午過來拿現金。”


    老郭的電子廠規模是真的大,六個廠區,一個住宿區,光食堂就有好幾個,拉著集裝箱的貨車進進出出,能運作這麽大的產業,消化貪財兄弟的那些小外財還不是輕輕鬆鬆。


    楊矬子想留貪財兄弟吃飯,可是貪財兄弟卻忙的很,三蹦子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揚長而去,留下黑煙一片。


    文化街派出所…


    帽子隊長正在查看事發當晚的監控視頻,畫麵中顯示淩晨一點多,一輛三蹦子六親不認的開進文化街,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拿著一張紙條,另一個拿著一把洋鎬,沒頭沒腦的像是在尋找著什麽。


    大概過了二十來分鍾,其中一個家夥打了另一個家夥的後腦勺,指指點點手中的紙條,像是地址又像是地圖。


    被打的那個迅速回手掏,掏的另外一個痛苦的捂著肚子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緩了好一會才慢慢站起來…


    回手掏那家夥怕被報複,扔下洋鎬就跑,可就在洋鎬落地的時候砸裂了一塊石板地磚…


    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捂著肚子的突然就不疼了,回手掏的也不跑了,兩個家夥仔細的檢查被砸裂的地磚,然後開心的手舞足蹈,再然後就開始挖坑…


    帽子隊長這個氣啊,因為視頻中亮度有限還沒有聲音,隻能看到兩個人影,三蹦子還沒有車牌照,隻能眼巴巴的看著他們帶著挖出來的東西大搖大擺的離去…


    監控視頻播放結束,帽子隊長氣的定在了椅子上…


    小輔警問道,“領導,現在怎麽辦?”


    帽子隊長說道,“罰款。”


    小輔警問道,“罰誰?”


    帽子隊長說道,“誰開三蹦子就罰誰。”


    中心醫院…


    醫療的生意那可是相當火爆了,從等著排隊交費的人群中就能看出來,這買賣堪稱世界暴利行業之首,像什麽販毒,軍火,煙草,器官,村長什麽的都得靠後排。


    候診大廳裏,一個仙風道骨的道袍老頭正在給一位年輕的女孩診脈…


    “嗯,不錯,脈象也算平穩,隻是有些許體寒,月事周期不定,總是提前造成氣血兩虛。”


    “這樣吧,給你開副中藥,有病治病,無病強身,切記,少涼少寒少熬夜。”


    女孩正在排隊就診,閑來無事就讓這位慈眉善目,又喜歡搭訕的小老頭診診脈,本來不覺得有什麽,可是當聽出病因的時候,女孩一副驚訝的樣子…


    “老爺子,您說的真準,我現在就是這樣,總是渾身無力,頭發一把一把的掉。”


    小老頭握著女孩的手,色眯眯的問道,“是不是洗澡的時候掉的更厲害?”


    女孩無比崇拜的點點頭…


    小老頭說道,“不礙事,喝幾副中藥就好啦,何必來這花冤枉錢呢?”


    女孩有些犯難,因為中藥太苦了,而且還很難聞。


    小老頭笑眯眯的說道,“你長得這麽漂亮,喝藥都是甜的,嘿嘿。”


    袖袋裏的毛筆掉的沒剩幾根毛了,但是寫出來的字蒼勁有力,筆筆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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