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鐵衣笑著道:“要葫蘆是吧?過幾天每人一個,保證你們每天都能在幹活閑暇時間喝上幾口。”


    眾人轟然叫好,紛紛表示必盡心盡力為主上幹活。


    寒衣看得奇怪,問道:“鐵衣哥哥,為何他們那麽聽你的話?”


    寒鐵衣笑著道:“因為他們喝了我的珍珠紅酒。”


    寒衣奇道:“為何我和暮雪妹妹又不聽你的話?”


    寒鐵衣捏了捏她的腮幫子:“最不聽話就是你,再不回家去,長輩們都要急死了。”


    “可是現在太晚了,要不你背我回?”


    “你以為這裏是深山呐?明天自己走路回去。”說了這話,寒鐵衣又附在她耳邊輕輕說:“晚上可以穿上睡袋飛出來找我,但一定不能被人發現。”


    寒衣癢得想笑,縮著脖子忍著聽,聽完說道:“出來後去哪裏找你倆?”


    “哦!這個還真不好說。不過,在房子沒建好之前,十之八九都在昨天晚上那座山。”


    “你這樣說,我還真不想回去了。不過,跟爺爺匯報一下還是要的……對了,鐵衣哥,你可以去找我爺爺坐一下啊!”


    “我還小,他認為我沒資格跟他平起平坐。”


    “我家門口也有一對石獅子,你把它們拍碎,然後指著我爺爺罵:你個老骨頭,你孫女愛去哪便去哪,你管那麽多幹嘛?再管,我……我……;這個時候我爺爺肯定嚇得瑟瑟發抖了。”


    寒鐵衣哈哈大笑,知她要說‘再管,我就拍碎你的頭’,但做為一個孫女,她終是不敢說出來。


    這時,熊肉都已切好剁好,炒的炒,烤的烤,張子文淨了手走過來:“小弟,這些天,我,郭老爺和李芍玉真兩位妹子,都住在要賣‘閨女’的主家家,說來真是可笑,世事怎麽會如此巧妙呢?”


    外頭,村民和監兵陸續回來,帶來陣陣嘈雜聲。寒鐵衣接過話來說:“郭茂財是不是在你麵前鼓吹,話裏話外離間你我兄弟感情?”


    “對啊!兄弟,我覺得跟他很陌生,跟你很熟悉,這是為何?”


    寒鐵衣哈哈一笑:“跟著我有酒、有肉、工錢高,肯定跟我熟啦!”


    張子文連忙起身:“熊肉湯應該好了,我盛一碗端給我娘,她應該餓了。”


    他來,是想跟寒鐵衣談談他相中悍婦賽金花的事情,突然覺得寒鐵衣是小孩,跟他提這些事兒沒啥子用;隻要娘同意,賽金花同意,把婚一結,住到她家裏去也行。賽金花隻有一個八歲男孩,憑寒鐵衣給的高工錢,養活十個八個沒問題。


    誰知賽金花知道張子文的意思之後,指著沒有左腳踝的小蠻牛道:“你把那個小雜種的腳踝也剁掉,我就嫁給你。”


    這是後話。張子文端著熊肉湯走的時候,寒鐵衣說道:“大哥,順帶叫暮雪的兩個大伯娘過來吃,熊肉珍貴,過了今晚就沒啦!”


    務農回村的六英子、仕招嫲帶著孩子們,一直躲在牆角,一聽寒鐵衣邀請,立即滿臉堆笑,鬧哄哄出來:“好侄子,好侄女,伯娘來了。可有煮米飯?這些交給我們來做。”


    有四個十夫長在此,當中一個嚷道:“對了,大嫂子,還沒做飯呢!快快做了來吃。”


    屋前頭,十二個老頭領了五斤穀子,不方便在此與寒鐵衣說話,便都回了東坡木屋。村長還沒回村,也不知今晚寒鐵衣會不會找來,十二個老頭心中七上八下。


    吃飯時,寒鐵衣叫來四個十夫長坐在自己身邊,說了兩件事:一:明天收割的稻穀,不必入倉,直接發給村民,每家每口一千斤,保他們到明年夏收不饑荒;二:給村民蓋青磚房,不生事者,每戶獎五兩銀子;凡是幹活的士兵,每月工錢二兩,要喝酒,去找孫殿英財主買。


    這裏有一個細節:士兵們闖進村子,隻會搶三五天糧食,然後便帶上抓到的壯丁回去找萬夫長複命;但現在,寒鐵衣是借助了他們的力量,侵吞了全村的糧食,把三家財主要賣錢的米穀平分給村民。這麽做,吃不飽飯的村裏人是該感激他呢?還是該在背地裏罵他比三個財主更凶狠?


    聽得每月工錢有二兩,張子文當即舉手:“寒兄弟,我也要去幹活。”


    當時郭茂財每月給他一兩,後來寒鐵衣給他二兩。如果再去幹活,一個月下來就有四兩,張子文心動了。反正寒鐵衣不用自己保護,去賺銀子才是正事。


    大伯母壯了壯膽說:“好侄兒,這些糧呀錢呀,怎麽可以發給那些壞種們?餓死他們也不用可憐。”


    運銀子的十夫長說道:“主上,銀子沒地方堆了。不如把村民的五兩銀子先給他們,誰家不聽話我們再搶回來;還有,可以預付一年工錢給弟兄們,他們要在這裏成家立業,也不至於顯得寒酸。既解決了金銀堆在露天的麻煩,又充實了兄弟們的腰包,兩全其美,主上,你說是不是?”


    寒鐵衣問:“你叫啥名?”


    “胡盛葦。”十夫長回道。


    “好,以後就由你來做我的會計。誰敢貪汙,告訴我,他的十根手指會慢慢爛掉,讓他感受一生最恐怖的經曆。”


    旁邊,六英子,仕招嫲背過身去,悄悄抬起自己的十指來瞧,恐懼感從心底悄然生起。她倆各一女一兒,皆為女大兒小。六英子大女兒十一歲,孫芮;兒子十歲,孫矅暉;仕招嫲大女兒九歲,孫莉;兒子八歲,孫景修。


    此時,邋遢汙穢,滿手滿腳還是泥巴的四小子,圍在暮雪身邊,表麵人獸無害,暗中卻趁人不備,摸她衣服,扯她頭發,偷開背包……弄得暮雪的怒火一點點爆漲。


    現如今的她,已不是逆來順受、委屈求全的黃毛丫頭了。她是在樹梢上,懸崖邊翱翔過的一隻小雛鷹。弱不拉幾草叢中蹦噠的兔子,在她鷹視下,全是毫無反抗能力的可憐蟲。


    吹箭,悄悄從她的袖裏滑到掌中;起身,退開一丈距離。


    “慢!”寒鐵衣突然起身,站到了雙方中間:“各位堂兄堂姐,我有兩個故事,坐下來,我說給你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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