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他卻仍舊覺得,蕭臨川和顧曼殊,是顧家的托底。


    他見顧曼殊前來,其實心中是有些自得的。


    他倒認定了,即便顧曼殊看起來如此的狠心,可實際上,她卻還是擔心顧家的。


    顧曼殊是和蕭臨川帶來的太醫一同進到顧夫人的房間內的。


    顧夫人的房間內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藥味,旁人早已無暇顧及她。


    他們先後為顧夫人診了脈。


    瞧見顧夫人這憔悴不堪的模樣,顧曼殊心中終究還是有那麽一絲憐憫的。


    她微微歎了口氣。


    他們並沒有房間內逗留,而是走出房門外,想要去同外麵的顧兆廷說道一二。


    顧曼殊抬頭時,卻見顧兆廷正在門外候著,


    麵上倒沒有幾分的焦急,但是他與一年前自己剛穿越來時,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全然不同。


    如今他似是在同蕭臨川說著什麽,但蕭臨川卻是並沒有理會他。


    顧曼殊盯著麵前的顧兆廷,見他似是十分瘦削了,連頭發也有些花白稀疏,整個人盡顯老態龍鍾。


    不過是一年的光陰,他怎至於會衰敗至此?


    見顧曼殊出來,或許是真的有幾分累了,又或許是為了給蕭臨川麵子,他倒並沒有像從前那般,走上前來嘲諷顧曼殊。


    顧曼殊也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她與一旁的蕭臨川對視一眼,隨即便看向這邊的顧兆廷。


    “上次賞雪宴,我瞧見顧夫人的身體有些異樣,她應該是靠一劑藥撐著,才過了那日。”


    “隻不過如今藥力已過,恐怕是無力回天了。”


    “不可能!”顧兆廷雖然已經對顧夫人有幾分的厭煩,可是聽到顧曼殊這樣說,還是下意識的開口反駁。


    顧曼殊不欲多言。


    太醫見狀,便也忙走上前來,輕輕歎了口氣:“的確如顧大夫所言,如今顧夫人的身體,早已被侵蝕。”


    他搖了搖頭。


    誰也未曾想過,曾經如日中天的顧家夫人,竟會到了如此地步。


    顧兆廷用了許久,還未曾消化此事。


    顧曼殊卻同他知會了一聲,再次回到了顧夫人的房間內。


    她知道,自己今日離開了顧府,便不會再同這顧家人有什麽關係了。


    屬於她的複仇,已經結束了。


    所以她想要再見顧夫人一麵。


    此時的顧夫人的確如顧曼殊和這太醫所言,她癱臥在床,甚至口眼都有些歪斜,說話時,也隻能發出嗚嗚的含糊聲音,那模樣,若說起來,實在是淒慘。


    可是顧曼殊就這樣坐在床邊凝視著她,眼角竟泛起了淚光。


    “其實你們將我接回顧家的時候,我那時是滿心歡喜的,覺得自己終於有了母親,有了母愛。”


    顧曼殊這話,似是說給自己聽的,又似是說給顧夫人聽的。


    “那時我也憧憬著,能夠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在一起,可是沒想到,你們與顧曼清一同對我百般欺淩。”


    “我還是那句話,你們既不喜歡我,又為何要將我接回來呢?”


    “無非是想要全了顧家的顏麵罷了。”


    顧曼殊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冷,顧夫人聽了顧曼殊的話,隻能拚命的搖頭,眼中似乎滿是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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