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對什虛域也做過精神淨化,但是由於兩人星係相隔距離,以及什止的大半軀體都是由汙染核心的黑色能量重構的,所以影響甚微。


    可是現在,情況就不一樣了。


    他們在同一個星係,而且什虛域無法像什止一樣用汙染源去重鑄身軀。


    什止在被丟進廢棄藍星之後,靠吞吃汙染核心裏麵的能量活了下來。


    剛滿一歲多的小孩,靠著精神圖景裏麵的精神力,硬生生依靠汙染源獲得了重生。


    他是這片區域裏麵唯一的特殊。


    -


    什虛域在長大之後,很快就將父親手裏的權力都接管了過去,並且發展得比預想得還要好。


    他親手手刃了他的父親,同時也摸索到了這看似不過是家族戰爭背後真正的棋盤操控者,隱於背後,下著怎樣一盤大棋。


    挑動著他父親那龐大的野心。


    當初的教父、醫生,每一個都是加害者。


    其實當初什止未必不能夠活下來,但是他們窺伺到了什止猩紅的眼瞳背後,精神圖景裏麵不可控的黑暗屬性,於是趁他年幼,直接將他扼殺於繈褓中。


    而他,幸運又不幸地,被選中,留了下來。


    -


    溫詩雲將所有畫麵如同走馬觀花一般收入眼底,什止和什虛域兩人的成長軌跡在不同的星係裏麵詭異地開始了重疊,他們在之後各自地在各自的戰場上成長,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生存方式。


    什止在無休止的戰鬥中幾乎隻遇到過異變種和怪物,他學習能力極強,拚湊間勉強學會了幾個無論是異變種或是怪物口中說的最多的話語。


    她看著兩人的記憶開始交融,這種感覺是很神奇的,就像是本就一體的兩人,真正地融合在一起。


    一切都沒有辦法阻止,此刻她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什虛域沒有死。


    他似乎就是為了這一刻來的,在看到什止的那一刻他就清楚會發生什麽,所以他袖手旁觀,任由事態繼續發展,甚至於自己的心髒被掏出。


    她看著什虛域的軀體,原本已經悄無聲息的軀殼,不知道什麽時候,勾勒出了一個優雅淡然的微笑,白皙的肌膚上沾染了點點血痕,帶著幾分病態的紳士美感。


    她隨即轉頭看向什止。


    什止的軀體在不停地衝刷重構,心髒上麵蘊藏的屬於他雙生子的能量遲滯地在他身體裏橫衝直撞,


    他痛苦地在地上翻騰,血液仿佛正在不停地沸騰、燃燒,似乎要將他身上汙染源構成的那部分徹底清除,重構他的血肉,


    可是這個過程是極其痛苦而漫長的,畢竟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生存方式幾十年。


    -


    溫詩雲不知道自己站在一旁看了多久。


    從最初痛苦地捂頭打滾,嘶吼,自殘,到後麵的麻木,僵硬,再到適應,非人的意誌力所能夠隱忍。


    男人慢慢地站直了身體,雙眸定定地看著她,腔調微拖,語氣自然而熟稔,


    “向導小姐,看得還算滿意嗎?”


    溫詩雲看著他,此刻兩人的身影仿佛正式重疊了起來。


    她唇瓣微張,有些啞然,“你是...什虛域...還是什止?”


    他淡淡地彎了彎唇,眉眼冷然漂亮,笑得很是好看,


    “畢竟...我是要和你們回去那個爛到了極致的星係,還是...叫我什虛域,”


    “至於...私下的愛稱,自然是,向導小姐想如何叫便如何叫了。”


    男人朝她的方向慢慢地走過來,純正的紅瞳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淺了些,看上去更像是融合之後變成了朱褐色,高貴而冷漠,純正的貴族,


    偏偏又融合了些許屬於什止的邪惡和野性,周身的氣質矛盾而吸引。


    溫詩雲的目光一刻也未曾從他身上離去。


    也許是知道融合了記憶,擁有理智的男人不會攻擊她,她反而比起之前更加鎮定了些。


    但她依舊知道現在環節中最重要的一環——


    囚籠裏,屬於什止本人的精神體並沒有被釋放出來。


    他們的融合注定需要她來進行最後一步,這或許就是命運隱隱之中的安排。


    -


    什虛域朱褐色的眼眸微閃,低沉的聲音緩慢地響起,提醒道,


    “接下來,向導小姐可以做些你力所能及的事情了,比如,把我的精神體從精神圖景裏麵釋放出來。”


    他優雅地半欠身,


    “請收下我的歉意,今晚發生的事情,不能夠提前向你說明,但是,我們需要你。”


    溫詩雲眼眸閃爍了一下,唇瓣微抿,垂落在一側的手指微微蜷縮,


    她微微啟唇,聲音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冷淡,


    “什虛域,我希望你知道,我並不是一個任人使用的工具,我沒有任何的義務去為你們的生命負責任,哪怕我就此袖手旁觀,你也不能夠指責我。”


    隨著見到的事情越多,她就越發的清醒,但同時她也在裏麵獲取著她所需要的信息。


    但是她厭惡這樣被拖著往前走。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自己是掌握主動權的那一個,而不是每個人都把她當成柔弱的向導,隻有在精神暴動的時候會想起她。


    如果是這樣,那還不如讓他們就這樣死掉。


    語言的威脅實在太過不堪一提,溫詩雲眸光輕閃,精神體主動且熟練地躍進了男人猩紅的鮮血灘下麵的囚籠。


    男人似乎已經在囚籠裏麵等了她許久,姿勢十分鬆弛地靠在囚籠的柱子上,


    身上的紅色鎖鏈纏繞著他一圈又一圈,而且是極為禁忌的纏繞路線,恰好地穿過他腰腹處的肌肉線條,慢慢收束,反倒將他原本就極具美感的身軀展現的更加淋漓盡致、更加地具有張力。


    而這一次的她,比起之前的一次,更加熟練。


    她的腳墊踩入黑色的囚籠裏麵,淺棕色的眼瞳裏麵閃爍著光,原本不過是裝飾一般的鎖鏈驟然收緊,竭力地將他身上勒出了鮮紅的痕跡,甚至用力到隱隱地陷進了肉裏,


    男人悶哼了一聲,原本鬆弛的模樣頓時消失,朱褐色的眼瞳裏麵的光仿佛在流動,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宣判。


    他唇角微勾,


    “溫醫生,第二次來,就給我這麽大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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