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駿庭不知道談津墨為何如此篤定。


    談津墨不是對沈西渡有信心,而是對沈夫人。


    她最好名聲,如今事情到這個地步,與其打官司鬧開,不如好聚好散。


    也果然如談津墨所猜,沈夫人給沈西渡下了最後通牒,明天必須離婚,否則她就算重新找職業經理人,也不會讓沈西渡繼續當這個總裁。


    正是知道沈夫人軟肋,安南月才敢如此威脅。


    否則一旦傳出沈西渡婚內出軌,他名聲就毀了,而他代表的沈氏也會再次遭受股價的波動。


    沈氏半年前已經遭受過重創,短時間內無法再經曆一次。


    加上一旦開庭,勢必會有風聲傳出去。


    權衡之下,沈西渡被逼著隻能選擇協議離婚。


    容聆說的沒錯,他就是個利己主義者,無論以前多愛安南月,還是現在多愛她,都沒有自己重要。


    沈西渡自嘲地一口飲下杯中酒。


    楚驍見他又是這個喝法,有點怕他了,連忙去搶酒杯,卻被他推開,“我明天就要離婚了,還不讓我喝?”


    “行,行,你離婚你最大,但是兄弟,離婚後你能不能別喝了,在這麽喝下去身體遲早要垮。”


    沈西渡低頭盯著金黃的酒液,冷笑,“她都不要我了,我還不能喝點酒了?”


    來來去去就這麽幾句。


    楚驍該勸的話早就勸過,事到如今,也已經詞窮,隻能象征性地拍拍他的肩,表示安慰。


    沈西渡又醉得被人送回錦園。


    安南月推著輪椅送他上樓,把瘸著腿的他扶上床,卻被他一把推開,她冷冷一笑,轉身離開了房間。


    沈西渡四仰八叉,衣服都沒換就這麽睡了過去。


    半夜,他忽然醒了,手疼欲裂地找手機給容聆打電話,撥出去後毫無懸念地被掛斷。


    氣得他給她留言。


    “容聆,我們還沒離婚你就不接我電話,你答應的如果做不到別指望我明天去民政局。”


    過了兩秒,容聆電話打過來。


    沈西渡滿意的接起電話,醉醺醺地喊了聲,“老婆,我頭疼。”


    容聆聽出他喝醉了,皺著眉道,“喝醉就睡覺。”


    “你是醫生,你有辦法的。”


    “我不想離婚。”沈西渡胡言亂語,臉貼著手機嘟囔,“是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為了報複你把嘉辰送給南月,我怎麽做才能讓你原諒我?”


    手機那端沉默,就在沈西渡以為她掛了的時候,容聆開口,“你明天準時出現在民政局,我以後想起你,應該不會恨你。”


    沒有說原諒,卻說了另一種讓他彌補的可能。


    沈西渡仰著頭,眼淚流下來,先是有幾分哽咽,可能是想到傷心處,竟嚎啕大哭起來。


    容聆坐在床頭,聽著手機裏男人的哭聲,一時有些無語。


    原來沈西渡喝醉了,也會又哭又鬧,很難想象他此刻的樣子。


    也就是在電話裏,他才敢做這麽丟臉的事吧,明天起來他如果還記得自己做了什麽一定悔得腸子都青了。


    所以說,畢竟結婚五年,容聆多多少少還有有些了解他的。


    第二天一早,沈西渡被自己身上難聞的味道熏醒,然後慢慢想起了自己昨晚是怎麽抱著手機向容聆哭訴,表達自己有多後悔,多愛她。


    他臉色黑了黑,看了眼時間,迅速起身洗漱,把自己收拾幹淨了坐著輪椅出了房間。


    迎麵遇到安南月,他想起昨晚她把他扔進房間然後不聞不問離開,臉色冷了幾分。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如她所願,所以不必裝了是吧?


    沈西渡麵無表情推著輪椅下樓。


    安南月叫住他,“你現在知道被人忽視有多難受了吧?”


    沈西渡停了一秒繼續推著輪椅進電梯,並沒有回應。


    安南月走上前,一腳擋住關閉的門,跟著他下樓。


    三秒後,沈西渡推著輪椅出來。


    安南月擋在他麵前,“我和你一起去民政局。”


    沈西渡抬頭看著她,沉鬱的雙眸裏浮起一絲冷笑,“你以什麽身份和我一起去?南月,我離婚不代表會和你在一起。從明天起,錦園會掛牌,我也會搬出去。”


    “那我呢?”


    沈西渡勾唇,“你愛去哪去哪。”


    安南月難以置信,“我懷了你的孩子。”


    “一個孩子而已,沈家養得起,至於你,我不敢要。”


    這是要去母留子。


    她急切威脅,“難道你不怕我曝光?”


    “曝光後呢?你能得到什麽?南月,其實我們很像,都是自私的人。”


    說完,任憑安南月在身後歇斯底裏,他也沒理,直接坐車去了民政局。


    容聆沒想到沈西渡不僅來了,還比她早到。


    看著她略微驚訝的表情,沈西渡就猜到她在想什麽。


    想起昨晚自己借著酒勁的失態,他臉色有一瞬的尷尬,但很快就自洽了。


    兩人誰都沒說話,直接辦理了離婚手續。


    因為已經涉及到二訴,沒什麽離婚冷靜期,直接領到了離婚證。


    直到領到紅本本,兩人並排站著,才發現流程走完了。


    看著手中暗紅的證件,沈西渡想起領結婚證的場景。


    沈夫人親自壓著他來了民政局,在她的監視下和容聆領了結婚證,整個過程,小姑娘有點害羞又有點興奮,還自己帶了個手捧花。


    拍照的時候她扯出大大的笑容,而他麵無表情。


    領完證,自己就扔下她走了,還是沈夫人把她接回了錦園。


    可此刻,麵無表情的人變成了她,仔細看,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解脫,他忽然覺得眼前一片氤氳,有些恍惚。


    容聆也有些不甘相信,竟然能這麽順利就能離掉。


    兩人站在門口,一時間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終還是容聆先開了口,“你想孩子的時候聯係我,我不會阻止你看他們,接下來一年我會在港城,還是那個幼兒園,你隨時都能去看他們,有空我也會帶他們回來。”


    已經是最體麵的分開。


    容聆自認做到仁至義盡。


    沒等沈西渡說什麽,她走下台階,往外麵走去。


    直到她人影徹底消失不見,他上車離開。


    車子經過她時,沒有停頓,直接從她身邊開走。


    容聆看著那輛遠去的車,終於有了些實感。


    她離婚了。


    -


    晚上紀早要給她慶祝,因為是那種音樂餐吧,她沒帶孩子們去,就讓索菲亞和孩子們在酒店餐廳吃,自己去赴約。


    “恭喜你,終於解脫了。”


    紀早拿著香檳杯,朝她舉杯。


    容聆眉眼都是笑意,捧杯後,她喝了一大口。


    紀早歎息,“真是便宜沈西渡了,要是半年前離婚,你拿的能更多,現在竟然隻有五千萬,你為什麽不要股份?”


    容聆搖著酒杯,“不能折算成現金還不如不要,不想和他們有聯係。安南月上位後,你以為她會讓我占著這些?到時候不知道又要使什麽手段為她孩子爭取。我倦了,隻想離他們遠遠的。”


    “也是。”紀早點頭,“沈西渡這個樣子,我懷疑他能不能經營好公司,萬一哪天有個負麵新聞或者直接破產,你這點股份還不夠賠的。”


    容聆將杯中酒喝完,“我本來為了離婚早就做好淨身出戶的打算,如今也算是意外之財,至少在兩小隻成年之前沒有經濟上的擔憂了。”


    紀早哼了一聲,“想想還是不甘心,渣男賤女還是在一起了。”


    容聆笑笑,既然離婚後,以後他們是否在一起也和她無關了。


    紀早眼珠子一轉,“那你呢,和談津墨有沒有戲?”


    隔斷擋住的另一桌,被提到的談津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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