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雨,酒店門口陸陸續續站了些人,看到這一幕,紛紛咋舌,就算不認識沈西渡,但男帥女美,就像拍電影一樣,有的甚至拿起手機要拍。


    容聆丟不起這個人,她轉身就走。


    沈西渡忙起身,一瘸一拐跟上去,終於咬著牙在電梯口堵住她,一把將她摟進懷裏,聲音低沉又無力,“你真的……不肯回頭了嗎?”


    容聆深呼吸,“沈西渡別這樣,很難看,你一點兒也不顧自己形象了嗎?”


    沈氏總裁,南城上流圈有名的貴公子,此時卻像是一條卑微的落水狗。


    沈西渡知道自己的狼狽,全身濕透,還拐著腳,但他明白,也隻有如此落魄才能勾起容聆一點同情心。


    他緊緊抱著她,生怕她抗拒離開,“隻要你肯回來,我不在乎被人嘲笑,到現在我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容聆聽到這話心裏除了升起更多的嘲笑,沒有其他任何的情緒。


    她平時最看不得電視裏前期把你虐到死慘,後來道個歉,說句後悔有苦衷又能破鏡重圓的戲碼,擱這惡心誰呢?


    傷害已經造成,感情已經消散。


    在他把她的兒子送人,為了安南月報複她的時候,她就已心如死水。


    容聆的無動於衷,讓沈西渡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的冷淡讓他的心像是外麵破天而下的雨幕,他急切親吻她的發頂,“容聆,我愛你,我早就愛上你了,可是我不願意承認,是我錯了,我把我們的關係推到這樣的地步,你怎麽懲罰我都可以,就是不要帶著孩子們離開。”


    他親密的動作讓她惡心,可他的雙臂卻像是鐵箍,迫使她紋絲不動。


    容聆極力壓抑自己要在酒店大堂破口大罵的衝動,嗓音肅冷無情,“沈西渡,晚了,錯過就是錯過,我不可能回頭,與其自取其辱,不如痛快放手,我還能高看你一眼。”


    沈西渡啞著聲,“我這麽求你,你都不能考慮一下?”


    “我已經考慮半年多,無需再考慮。”


    “容聆,你的心怎麽這麽狠?”


    一察覺到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回頭,沈西渡的聲音都變冷了,懷抱也鬆了幾分,容聆趁機推開他,退後兩步。


    “和你的狠心相比,我這又算什麽呢?”她淡淡嗤笑,“你不要再做些感動自己的事了,下跪也好,道歉也好,我都不會在意,我隻希望我們能和平分手,對你我,對孩子都是一件好事,我也不想孩子們恨你。”


    電梯開了,容聆走進去。


    兩人一內一外,看著彼此。


    門緩緩閉上,阻隔了對方,沈西渡雙肩垮下,狼狽靠著牆壁。


    保鏢一看他如此,立刻把輪椅推到他麵前。


    沈西渡站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奇跡,他才緩緩坐下,被保鏢推著離開。


    而容聆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裏去。


    她站在電梯裏有些恍惚,似乎不敢相信剛才的人是沈西渡。


    正走神,電梯門開了。


    一道頎長的身影走進來,覆下一片陰影,容聆抬頭,眼中茫然的情緒沒來得及掩藏,就這樣撞進談津墨的瞳孔裏。


    “發生什麽事?”


    容聆搖頭,看了眼電梯,發現是餐廳樓層,她隨口問了句,“您剛吃完飯?”


    談津墨盯著她,沒有回答。


    容聆被他盯得有些無所適從,電梯上行,她隻好沒話找話,“上麵是客房,您住這裏嗎?”


    “十二層是行政酒廊,我約了人。”


    他淡淡回了一句,移開視線,轉了個身站到她旁邊。


    沒了居高臨下的俯視,容聆偷偷地舒了口氣。


    眼看到了十二層,電梯門看了,談津墨沒動靜,容聆隻好先一步幫他按住電梯,“談先生,到了。”


    談津墨看了她一眼,沉默著邁開長腿,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容聆立刻按關閉鍵,等門徹底關上,她才鬆了口氣。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每次和他單獨在一起,就覺得很緊張。


    大概是他的氣場真的太過強大了,讓人情不自禁就會屏住呼吸。


    談津墨轉身,看著電梯上行的數字,給邵庭打了個電話,“問問前台,剛剛有沒有人找容聆。”


    吩咐完,他邁進酒廊,約的人已經到了,他走過去坐下。


    十分鍾後,邵庭給了他發了一條信息。


    眼前的人還在和他介紹項目資料,他一抬手,對麵的人噤聲停下,談津墨打開了邵庭發給他的監控視頻。


    視頻沒有聲音,但有沈西渡在電梯口抱住容聆的畫麵,雖然沒多久容聆就避開了,但是結合剛才在電梯裏她恍惚的表情,很難不讓人多想。


    談津墨盯著畫麵的眼睛微微眯起。


    難道她心軟了?


    不過他沒有停頓太久,很快收起手機,示意對方繼續,表情並沒有受到一絲影響。


    -


    沈西渡回到錦園,安南月等在客廳,見他滿身濕透地被推進來,連忙起身,接過保鏢手裏扶柄。


    “你去哪兒了,怎麽淋成這樣?”


    她關心的話語,好像白天裏去病房裏逼宮的人不是她一樣。


    沈西渡第一次看清安南月做戲的嘴臉。


    就算早已清楚她並非外表那樣純良,但因著兩人以往感情,多多少少念著點舊情,所以麵對她,總是帶著一層濾鏡。


    又或許她不論在外如何演戲,對他倒是從未用過兩副麵孔。


    如今,她把這種麵孔對向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被雨淋透的原因,沈西渡覺得渾身發冷。


    他眸中更冷,反手握住她的手,將她拖拽到眼前,“你還敢來?”


    聲音嘶啞,帶著慍怒。


    安南月臉上的關心瞬間隱退,她彎腰,撩起他額前的濕發,嬌聲道,“我覺得你會想見我,所以我就來了。”


    沈西渡捏緊她的手腕,“去把孩子打掉。”


    “不可能。”安南月甩開他的手,站直身體,撫摸著未顯的孕肚。


    她在他眼前踱步,喃喃開口,“我以前不懂容聆為何死也要奪撫養權,如今我懂了,我用血肉養護的孩子,憑什麽你用一句話我就要打掉?”


    她沉浸在自以為是的母愛中,響起沈西渡的決絕,又在他麵前蹲下,祈求,“西渡,容聆是不可能回頭了,你又何必兩敗俱傷?你想想沈氏,想想我們的孩子。”


    “我們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又有了孩子,你和她離婚,我們組成三口之家不好嗎?我那麽愛你,一定會比她對你好。


    “而且就算離婚,隻隻和嘉辰還是你的孩子,你有權有地位,還怕孩子以後長大不認你嗎?你又何必爭這個撫養權呢?”


    沈西渡沉默著,半晌後眼神薄涼地看著她,“哪一張才是你真正的麵孔?”


    安南月流淚。


    沈西渡避開她,轉著輪椅坐電梯上樓。


    安南月緩緩起身,抹去眼淚,低低地浮笑自語,“西渡,你以為現在還能避開我嗎?”


    沈西渡洗完澡就睡了。


    半夜發起了燒,以為很快就能退,結果連續燒了三天三夜,也昏睡了三天三夜。


    醒來後,他撥通容聆的號碼,她沒接。


    於是沈西渡留了言,“見一麵吧,商量一下離婚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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