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聆忙收起手機,驚訝地看向嘉辰,又看看他身後。


    他身後沒人,他是一個人來的。


    她連忙走過去,在他麵前蹲下,“你怎麽來了?身體怎麽樣了?”


    嘉辰垂著腦袋,雙手捏著衣服,像是鼓了好大的勇氣才抬起腦袋看著她說,“爸爸說,是你救了我,讓我向你道謝。”


    容聆愣了下。


    沒想到會是沈西渡。


    他這是做什麽?


    打一個巴掌賞一顆甜棗嗎?


    縱然心裏不齒他的做法,但是嘉辰的出現,實在讓她驚喜。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你不用向我道謝,是我應該做的。”


    嘉辰眨著黑曜石般的眼眸,“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嘉辰,“你為什麽搶走爸爸,又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容聆頓住。


    ”你搶走爸爸我討厭你,可是你救了我,我就不能討厭你了。”


    “醫生叔叔還說,你受傷了,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嗎?“


    她幾乎沒有聽嘉辰說過這麽長一段話。


    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嘉辰嚴肅著小臉道,“你救了我,那我就不討厭你了,可是,我也不能對你好,我媽媽會生氣,我不想媽媽生氣。”


    容聆點點頭,柔聲道,“我知道。你不要有負擔,就算你討厭我也沒關係。”


    嘉辰小腦袋不明白。


    哪有人不在乎別人討厭自己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像是不好意思開口,但想了想,還是問出來,“你受傷的地方痛嗎?”


    容聆忍著淚意,搖了搖頭,“不痛。”


    嘉辰”哦“了一聲,“那我走了。”


    說完,他轉過身,看了遠處的沈西渡一眼,朝他跑了過去。


    而這一幕,都被安南月看在眼裏。


    她的眼裏蓄起濃稠的恨意。


    -


    嘉辰沒什麽事,容聆下午也就出院了。


    她站在路邊正要打的,一輛車停在他麵前。


    車窗搖下,是三張熟悉的臉。


    沈西渡淡淡看過來,“上車。”


    容聆看也不看他,“不必,我自己打車。”


    僵持了兩秒鍾,安南月低聲道,“容小姐,你為嘉辰受傷我不知道怎麽感激,如今不肯上車,是因為我嗎?”


    容聆下意識看了一眼後座的嘉辰,“我要趕回去接隻隻,跟你們走來不及。”


    安南月更加不安,“既然如此,我和嘉辰下車吧。”


    容聆正想說話,卻聽到身後傳來摩托車喇叭聲。


    微微偏頭,容聆就看到薄硯脫下頭盔,帥氣利落的長腿撐地,“上來吧,我送你回家。”


    容聆展顏一笑,“好啊。”


    說著,也不顧沈西渡難看的臉色,往後麵走去。


    容聆接過頭盔,往他身後一坐,薄硯拉長油門,揚長而去。


    其實肩上帶著傷,坐起摩托車並不舒服,但為了不浪費特地來接她的好意,容聆並未說什麽。


    車子停在錦園,容聆把頭盔還給薄硯,“謝謝你送我。”


    薄硯把頭盔掛在車把,饒有興味的問她,“突然問我有沒有女朋友做什麽?”


    容聆這才想起之前問他的事,她拍了拍腦門,“是這樣,我閨蜜單身,想介紹你們認識,如果你沒有女朋友,我覺得你們可以接觸一下。她人很好也很漂亮,就是比你大兩歲,但是完全看不出年齡差。”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說的太過直白,解釋道,“當然,這是我的想法,我問過我閨蜜,她也覺得沒問題,所以才來問你。”


    薄硯看著她沒說話,但是臉色已經和剛才的有點不一樣了,不知道是不是容聆的錯覺,他臉上的笑容明顯僵硬了許多。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有點遺憾,我有女朋友。”


    “啊?”容聆確實有點遺憾,“那就算了,我和我朋友說。”


    “嗯。”


    薄硯麵無表情地重新帶上頭盔,“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容聆剛想點頭,然而薄硯卻直接抬起撐腳,開走了。


    察覺到他似乎有那麽一點不開心,容聆也隻往他可能覺得自己多管閑事這方麵去想。


    又想起和紀早的信誓旦旦,她隻好硬著頭皮和紀早解釋。


    “抱歉,第一次牽紅線沒有經驗,下次一定打聽清楚。”


    紀早發了個表情包,“小事一樁。”


    容聆卻覺得自己幹了一件蠢事,懊惱不已。


    -


    沈西渡把安南月和嘉辰送回公寓,又陪著嘉辰說了會兒話就回公司加班了。


    沈西渡一走。


    公寓內的氣壓又低下來。


    嘉辰默不作聲就要回房間。


    “嘉辰。”安南月叫住他。


    嘉辰的身體莫名地抖了抖。


    安南月緩緩走到他麵前,抬起他的臉看向自己,“媽媽和你說過什麽還記得嗎?”


    嘉辰抿著唇不說話。


    “媽媽說過,我不喜歡那位阿姨,讓你離她遠點,你怎麽不聽呢?”


    嘉辰眼睫顫了顫,“爸爸說她救了我,讓我感謝她。”


    “那你是聽爸爸的還是聽我的?”


    嘉辰呆住。


    安南月眼神裏都是冷意,“去吧,回房間,從現在開始,我會把你鎖在房間作為懲罰。”


    嘉辰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媽媽,我害怕……”


    安南月陰陽怪氣地笑了笑,“當然要你害怕,否則怎麽能算得上懲罰呢,這樣你才能長記性。去吧,自己去的話我不打你。”


    嘉辰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去那個對他來說極其可怕的房間。


    沈西渡因為工作沒有回錦園,而是直接睡在了辦公室。


    他已經連著幾天沒有休息好,工作生活連軸轉。


    無論是安南月那裏,還是錦園,都讓他覺得窒悶。


    昨夜睡在辦公室,竟然讓他睡足了六個小時。


    他早起洗完澡,換上新的衣服,扣著袖口的手一頓,昨天一幕迅速鑽入腦海。


    據他對容聆的了解,出軌倒不至於。


    但是那一幕,莫名刺眼。


    而那個年輕男人挑釁的眼神也格外讓人憤怒。


    若是讓他查到他們有什麽,他不會輕易放過。


    容聆這邊一切按部就班,她恢複了醫院的工作,本以為一切往好的方麵發展,卻忽然接到幼兒園江老師打來的電話。


    “隻隻媽媽,之前您給我們上過宣傳教育,也許您這方麵有經驗,我想麻煩您一件事。”


    容聆,“江老師,你請說。”


    “我們班的安嘉辰,您應該知道的,他已經三天沒說話了,我們懷疑他自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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