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不怕。


    她從未和男性靠的這麽近,連沈西渡都沒有,除了那意外的一晚。


    尤其她身後是茂密的樹木,她退無可退,整個人藏在他懷裏,周圍燈光昏暗。


    男人呼吸沉穩,他身材很高大,氣息從頭頂往下,容聆下意識憋住了呼吸。


    “三哥,我看到你了,你別躲我了。”


    一聲嬌俏惱怒的聲音從不遠處身後傳來。


    容聆的背脊僵硬起來。


    男人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緊張,扶住她手臂的手掌鬆了些力道,另一隻手虛握著腰,並未碰她,但整個身體還是擋住了她。


    “你……”


    女孩發現了他,但他懷裏明顯有個女人。


    個子不算高,即使穿了高跟鞋依然隻到他下巴,身姿輕盈,細腰不堪一握,微弱燈光下,他的手掌貼住了她腰間露出的雪白。


    整個人被她護在懷裏,地燈折射出來的燈光,讓兩人身影有一種旖旎的美感。


    他低著頭,像是在親吻。


    女孩被這一幕熏紅了眼眶,她負氣叫嚷,“三哥,她是誰?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男人背對著她,聲音薄冷,“還不走?”


    “你!你欺負我。”


    女孩跺了跺腳,哭著跑開了。


    “抱歉!”


    在容聆還未回神的時候,男人退開兩步,拉開了安全距離。


    容聆抬起頭,這才看清了男人的長相,濃眉深眸,五官俊美深邃,鼻梁高挺但多一分則顯得太過冷硬,如此是剛剛好。


    容聆第一次看男人的外貌看得出了神。


    不為其他,隻是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


    男人察覺到她微微失神,拿出兩張東西遞給她,“當作報酬。”


    說完,他禮貌低頭,轉身離開。


    看著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花園中,容聆才反應過來,她好像被人臨時作為擋箭牌用來擋桃花了。


    容聆失笑搖頭,低頭看著手中他塞過來的東西,竟然是兩張創口貼。


    -


    沈西渡看見她緩慢走進宴會廳,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我去洗手間找你,你不在去哪了?”


    容聆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我穿高跟鞋不習慣,休息一會兒都不行?還是說,我不在你談不了生意?”


    沈西渡一滯,兩人和睦了一晚上的假象又被戳破。


    這個女人又恢複成尖酸刻薄的樣子。


    他麵色一冷,轉身離開。


    容聆也不在意,低頭滑開手機屏幕,熱搜上兩人的合照。


    這一晚的辛苦沒有白費。


    目的達成,容聆沒等沈西渡,準備自個兒先回錦園。


    她從侍者手裏拿回外套,離開宴會廳。


    電梯出來,和一個女孩錯身而過。


    “站住。”女孩叫住她。


    “喂,我讓你站住,你聽到沒?”


    音畢,她上前伸手擋住了容聆的去路。


    容聆停住腳步,端看女孩,她打扮精致,一身名牌,看得出是有錢人家的女兒,很年輕,看著也就二十一二的樣子。


    “你在叫我?”


    “不是你是誰?”


    女孩語氣不算好,上下打量容聆。


    這眼神讓人不太舒服,容聆蹙著眉問,“你有事嗎?我並不認識你。”


    女孩趾高氣昂,“你認不認識我不重要,我問你,你怎麽勾搭上我三哥的?”


    “三哥”兩個字拉回了容聆的記憶。


    原來是她!


    容聆不動聲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過,這位小姐,請你說話放尊重點,我已經結婚了。”


    “有丈夫?”


    女孩一愣,又想去看她的腰,但此刻她穿著外套,看不出什麽,當時燈光暗也難免看錯。


    而且她相信三哥的為人,不至於勾搭有夫之婦。


    她喃喃道,“難道我認錯人了?”


    容聆點頭,“毫無疑問,你認錯人了。我可以走了嗎?”


    女孩不甘地鬆開了手,但她很快恢複倨傲的神態,哼了一聲,轉身走進電梯。


    這都什麽事!容聆無奈地搖了搖頭,往外麵走去。


    她讓酒店門童幫忙打了輛車,回了錦園。


    -


    昨晚那場酒會在固定的圈子內引起一番談資,毫無疑問,她和沈西渡占據了大部分。


    所以她相信安南月也看到了。


    這對她無疑是一場打擊。


    果然,周末過去,安南月送完嘉辰,特意等在幼兒園門口。


    容聆若無其事地和隻隻揮手告別,隻隻一看到嘉辰終於來上課,立刻追上前,拉住他的小手,“嘉辰,你這幾天怎麽沒來學校。”


    嘉辰猛然一驚,撤回自己的手,低著頭不說話。


    隻隻疑惑,“你怎麽了?”


    然而嘉辰並沒有回答,隻是躲到角落裏坐著去了。


    校外,安南月攔住了容聆,“容小姐,我們談談。”


    -


    幼兒園附近的咖啡館,容聆喝了一口咖啡,“不知道安小姐還要和我說什麽?”


    安南月開門見山道,“隻要你和西渡離婚,我可以把嘉辰還給你。”


    看來那天的照片真的刺激到了她,不妄自己一番苦心。


    容聆低頭攪拌著咖啡,低笑一聲,“安小姐,你有前科,我不信你。你當我傻麽?離婚後我再要兒子,你萬一不給,我就得打離婚官司,到時候搶不搶得過沈西渡還是個未知數。”


    安南月,“那你想怎麽樣?”


    容聆抬眼,淡淡道,“我挺好奇林晟和你的關係,他好像很愛你?”


    一提到林晟,安南月臉色沉下來,“容小姐,這是我和林晟的事,和你無關。”


    “是麽?”容聆扯了扯唇,“若我放手,你和沈西渡在一起,林晟會放過我兒子嗎?我很擔心。”


    “何況我覺得你們緣分未盡,安小姐不如和林晟再續前緣。”


    “而我最近也想通了,我和西渡五年婚姻,又有個女兒,隻要我和他感情升溫,你也知道枕頭風的威力,嘉辰回到我身邊也隻是時間問題。”


    容聆的語氣很淡,淡到聽的人聽不出任何的挑釁和諷刺。


    可安南月握著咖啡杯的手指骨節泛白,“他不愛你。”


    容聆低低的笑,“安小姐也經曆過婚姻,難道不知道維係婚姻最牢固的不是愛,而是利益?不然當初他明明愛的是你,卻選擇和我結婚?何況,我們最近才一起出席夫妻才能一起參加的商業聚會,哦,網上有照片,安小姐看到了嗎?”


    安南月終於忍不住了,瞪著她,”你耍我?”


    容聆失笑,“不是安小姐你找我談的嗎?我隻是沒同意而已。”


    她話鋒一轉,“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你利用林晟領養嘉辰是為了和沈西渡保持聯係,伺機而動破壞我的婚姻。當然,林晟成了犧牲品。”


    交易失敗,安南月也不裝了。


    她雙臂交疊於胸前,勾唇諷笑,“他願意!如你所說,他很愛我。當初我騙他說難產不能再懷孕,想要領養個孩子,他當時並不知道這孩子是西渡的兒子,還屁顛地同意了,領養成功後,我利用她母親逼他離婚,他是個孝子隻能妥協。”


    “你和林晟不過是我和西渡之間的調味劑而已,容聆,既然你無意和我交易,那你就安心地接受我將永遠的存在你和他之間吧,還有,我會把嘉辰當成自己兒子好好“愛”他。”


    說完,安南月猛地踢開椅子,忿忿離開。


    容聆淡漠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幾秒,低頭拿出包裏的手機,按下“結束錄音”的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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