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裙陣靈見李玄臻已經重新變得平靜便準備離開此處空間,避免李玄臻突然醒來與其見麵。


    就在陣靈離去不久,空間內原本平躺著的李玄臻突然驚醒。


    之前他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這股氣息很是陌生,但卻有種熟悉的感覺。不過他可以確定自己在巷子裏沒有遇見過這股氣息的主人。


    李玄臻走出陣法空間時,林康幾人已經離去。杜海一家出去旅遊了,店鋪交給白鳳仙在看管。


    感知到李玄臻走出空間,白鳳仙隻是在鋪子抬了抬頭,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之後繼續埋頭看著新到的小說。


    “好可惜,怎麽都死了。”白鳳仙手中拿著一本末日廢土流的小說,小說裏的主角小隊四人最後英勇就義,先後死在了那處少有人知道的戰場。心中稍稍感傷了一下,就將其關上,拿出另外一本克蘇魯蒸汽朋克風格的小說。


    已經從李玄臻那裏知道解決的她放心的打開了這本小說,絲毫不在意李玄臻給她推薦那本廢土流小說時的不懷好意。


    今天的巷子很是安靜,這樣安靜的日子明明很是珍貴,可是李玄臻卻覺得自己好像有很多這樣的經曆。不用去想都能知道自己的下一個動作是什麽,即將看到什麽,場景總是那麽一成不變。


    二樓走廊磚砌圍欄上的仙客來,一樓花盆裏的一株白百何,屋簷下一張巨大的蛛網。隻是這次蛛網上沒有了那隻泛著金屬光澤的大蜓。


    明明巷子外的馬路上車水馬龍,可是在李玄臻看來卻如同時間靜止了一般。並且原本安靜的巷子似乎與自己隔了一個看不見的罩子,讓自己與世隔絕。遠處傳來的聲音越發朦朧,自己眼前的場景也開始變化。


    不知何時回過神來的李玄臻發現自己行走在冰原之上,腳下的冰麵雪白,踩上去的感覺卻不像是踩在積雪之上。


    他能看見遠處冒出的冰脊,同樣還有隱藏在視線盲區的冰裂。


    自己明明站在冰原之上,可是整個冰原的樣貌就那麽刻印在他的腦海裏麵。隨著他腦海中出現一隻巨大的冰原狼,他的前方真的出現一隻冰原狼。


    並且對方已經察覺到自己,朝自己這邊奔跑。在奔跑的過程中,冰原狼褪去自己灰白的毛發,一根根冰刺從他的皮毛之下冒出,整體變成一隻巨大的冰雕。雙眼通紅與灰白的身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時的李玄臻似乎失去了所有的靈力,再也無法自如的操控冰雪,就連淩冽的寒風吹打在他的臉上他也讀不出風裏所蘊含的信息。


    他想逃跑,可是腳下堅實的冰麵,以及腳踝處柔軟的觸感讓他無法轉身逃跑。自己就好像是躺在堅硬石台之上等著被水淹沒得等死之人。


    一道陽光穿過了雲層投射到冰原之上,金色陽光所過之處冰雪消融。


    一同消融的還有李玄臻的血肉,此時他被金光之中一支看不出材質的箭矢射中心髒,並帶著他的身體朝後飛去,最後被釘在了一棵巨大的古樹之下。


    箭矢通體漆黑,看不出材質。將他釘在樹木底部之時,尾巴還在顫鳴。震得李玄臻的骨頭嘎吱作響,此時他的身體已經沒有任何血肉可言。


    他的血肉都變成黑色的濃水在他骨架之下流淌。原本青翠茂盛的古樹在吸收了他的血水之後,樹葉顏色變得幽深,樹幹泛著黑紅之色,帶著一股不詳的氣息。


    就連吹過此地的風也帶著一股死氣,這風很快就席卷了整個山林。


    李玄臻這才反應過來,他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冰原來到了一片他好不熟悉的山林之中。


    當那帶著死氣的風吹遍山野的時候,一聲聲淒厲的吼叫響徹整個山林。數不清的飛鳥出現在天空之上,發出淒厲的鳴叫,絲毫不擔心引來天敵。


    樹林之下,群獸奔襲。它們似乎放下了往日的恩怨,如今隻想跑到山林之中最古老的巨樹之下。


    等到群獸來到巨樹之下時發現了它們各族的王已經到了。飛鳥降下身形,微微張開雙翅,伏下身體。野獸也趴著等待著自己的王的號令,在此之前他們都不在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李玄臻因為視野被固定住了,看不到更遠的地方,隻能看見自己身邊匍匐著幾隻巨獸。


    通體血紅色的巨大獒犬,宛如山石鑄就的巨大鳶鳥,長著碩大雙角猶如從烈火之中走出的鹿,通體紫色背負雙翼的猿猴,盤著身子宛如小山一般的黑色巨蟒,還有一隻不擅長站立卻依舊穩住身形的巨大蝙蝠。


    似乎是感受到李玄臻的目光,他們想要靠近。隻是似乎有一個聲音讓他們呆在原地,但不願離開的眾異獸沒有聽從那個聲音堅持收在白骨的旁邊。即使被那支黑色箭矢沾染的黑血裏的詛咒給侵蝕也依舊不願離開。


    李玄臻順著那股詭異的氣息看到插在自己胸口的箭矢。他不知道那股氣息是什麽,不過卻在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告訴他——背叛。


    背叛那具白骨原身的應該不是那些巨獸,可為什麽那股氣息會去糾纏那些異獸?李玄臻剛想到這裏就看見那些巨獸的身上冒出一點清光,將那詭異的氣息逼退,最後封禁在黑色箭矢的箭頭之上。


    白骨身下的土壤依舊散發著詛咒的力量,隻是不再蔓延。那棵巨大的古樹也將已經被汙染的樹葉紛紛搖落,用來埋葬那具白骨。


    隨著樹葉一點一點占據李玄臻的視野,他最後陷入到一片漆黑。


    不過他並不是什麽東西都看不見。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看見自己的前方有一抹亮銀色的光輝,他下意識以為那就是這片空間的出口。


    等靠近了,他發現那是一處泉眼。泉眼裏的水滿溢出來,沿著他來時的方向緩緩流淌。


    泉眼裏的水散發著淡淡光芒,或者說泉水本身就是光芒。在這黑暗之中給他開辟出一條道路來,盡管這道路似乎跟他來時的路一個方向,李玄臻還是選擇跟著泉水流淌的方向走下去。


    一路伴隨著泉水窸窣流淌的聲音,他偶爾還能聽到一些雜音。似乎是有人在跟他說話,可是他聽不懂,甚至有時候聽不清。


    不知道走了多久,來到一棵像是楝樹一樣的樹木之下。沒有任何葉子的銀色樹木結著楝實一般的銀色果實。


    宛如白銀打造的果實,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並且這些果實在李玄臻的眼裏也散發著白光。散落在地上的果實形成了一個有趣的圖案,李玄臻正想要仔細的看過去卻被圖案閃瞎雙眼。


    等再睜眼時已經重新回到黑暗當中,不過他的聽覺似乎恢複了一些。隻是他依舊聽不明白身邊之人在說什麽。不過對方的語氣似乎很著急,一個女人似乎一直在責怪一個男人。


    李玄臻發現自己的手裏還拿著自己之前撿的銀色果實。其上還散發著淡淡的空間波動,同時他還感受到自己的手指正在被掰開,手裏的果實被拿走了。


    在果實被拿走的時候他的腦袋開始暈乎起來,本以為一會兒就能夠消停,結果那種暈乎的感覺一直都在,他感到整個世界都開始搖晃起來。並且搖晃的程度變得更加劇烈,隨著一陣劇烈的衝撞感襲來,李玄臻驚醒。


    入眼皆是水杉,自己正躺在一艘小船之上。小船的船頭正對著一株尤為粗壯的水杉。


    水杉露出水麵的樹幹上有一節的顏色明顯要比其他地方深上許多,應該是水位下降的原因導致露出了那截顏色較深的樹幹。


    水體很是清澈,輕易就能夠看到水底泛黃正在腐爛的水杉樹葉,還有不少微生物正在水中漂浮著。


    自己似乎正在一處河流之中,他能感覺到水體正在流動,但是沒有水岸。取而代之的山崖,山崖上生長著茂盛的蕨類植物,將兩岸裹得嚴嚴實實。並且水麵上有著霧氣,他根本就無法看清遠方,抬頭也是不見天日,隻見霧靄。


    身處這種陌生的環境,李玄臻並沒有感到驚慌,反而很是欣慰。時隔多年他終於開始做夢了,雖然這些並不是正常的夢,夢裏還隱藏著什麽很重要的信息。


    可是此刻的他不想去管這些,他隻想把這個前後沒有任何聯係的夢做完。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小船靠了岸,隻是此時的小船已經變成了一根長滿見此的圓木。自己就那麽趴在上麵,他遲鈍的感受著身體傳來尖銳的痛感。


    圓木無法靠近岸邊,隻能淌水來到岸上。明明才走出幾步,李玄臻回頭看發現自己已經來到小山坡之上,那載著自己來到此處的木頭還在岸邊沒有飄遠。


    河岸是隻有薄薄一層草皮的礫石灘,遠離河的位置才有較厚的植被。而自己之前前進的方向是一片原始森林,看著十分的割裂。


    穿過被鐵樹一樣的植物包圍圈,李玄臻踩在巨大的樹幹之上,樹幹已經發白並且石化。其上長著青苔,還附著有黃色的粘稠液體。


    黃色液體的來源是一種類似於樹舌的東西。它貼服樹幹生長,踩上去嘎吱作響,並且有黃色黏膩的液體流出,還有嗡嗡嗡的聲音。


    李玄臻沒有回頭,即使前麵的道路因為樹幹斷裂已經無法前進,他還是選擇向前走,因為背後全是類似蜜蜂的詭異生物,之前那樹舌一般的物體是蜂巢!


    強忍著回頭的衝動,李玄臻越過斷裂處,迎來黑漆漆的樹洞。原本應該平穩落地的他,卻不知為何在樹洞中翻滾。就像是被隨意丟出的石塊在地上毫無邏輯的彈射,旋轉,而他閉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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