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力纏繞上崩塌的規則,無數時光碎片出現在她眼前,匯成時間海。


    宋寧紓身形消散,化作規則進入其中。


    眼前畫象紛亂,周遭代表著時間的法則不斷逆流。


    她與懸跪在虛空中的自己錯身擦過,和祁硯歸對上目光。


    “阿寧,溯,回溯。”祁硯歸抬手拭去她唇角的血色。


    宋寧紓手搭上他的肩,道:“祁之珩,讓九州哥哥帶你回去找我。”


    代價就是,她會迷失在時空洪流中,忘卻後來之事。


    她可能是小團子泠月,可能是百世曆劫時的某一個身份,可能是商知幸,亦可能是宋寧紓。


    “阿寧!”祁硯歸不解,欲要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卻從他手掌中滑出。


    宋寧紓繼續向前,消失在無盡時間海中。


    神力與意念改寫了溯天域規則,萬界重建,萬物複生,生命之樹擎起萬界根基,長出碩果。


    漫長時間回廊中,宋寧紓看見,昊明正將禍亂之源丟入溯天域。


    宋寧紓手掌生機,將那以後會成長為噬的亂消滅。


    看到她,昊明陰沉著臉,一掌將她拍入時間海中。


    意識消失前,宋寧紓想,日後,她必將這虛偽大道自至尊位上捅下來,送入不出的無盡輪回!


    規則重塑,崩塌萬界恢複了大戰前的生機,溯天域再度活了過來。


    祁硯歸腳踩在生命之樹的枝幹上,出現在視線中的是生命之樹茂密的枝葉和幾顆飽滿的果實,遠處九州界生機盎然,由宋寧紓的力量支起的護界結界正散發著淺淺光芒。


    剛從時間海中出來,他記憶十分雜亂,眼前陣陣模糊,記憶最終停留在了一身血衣的宋寧紓讓他去找九州。


    周圍都是宋寧紓的神力氣息,但祁硯歸往周圍看,卻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心悸襲上心頭,祁硯歸甩了甩頭,閃身出現在剛從混亂的狀態中出來的九州麵前,大力握著他的手臂,“前輩,阿寧,阿寧讓你帶我去找她!”


    噬太過強大,犧牲所有人,力保阿寧活下,讓她回溯時空是他們做的最壞的打算。如此,即便最後隻剩下她,她同樣是九州的規則,隻要她還活著,九州就還有希望自虛無中再生。


    九州手還保持著要抬起想要觸碰宋寧紓臉頰的姿勢,被祁硯歸按得往後退了一步。他神識自周圍收回來,看向祁硯歸,按了按太陽穴,“原話是什麽?”


    小團子的氣息無處不在,但卻又不在任何地方。


    “祁之珩,讓九州哥哥帶你回去找我。”祁硯歸一字不落複述道。


    九州手搭上生命之樹,不過片刻,他握住了枝幹,手指猛然收緊,“規則,變了。回溯時空風險極大,小團子應當是在過去的某一段過往中,失去了記憶。”


    “要如何去找她?”


    “我送你入時空長廊,你找到她,喚醒她後來的記憶,她便能帶你回到如今。”


    “好,我現在便去。”


    “我也去!”顧清越的殘魂飄過來。


    九州轉頭,見其他人目光殷切,手一揮,將他們送入輪回盤中,“養著吧,別剛進入時間海就被逆轉時空之力衝沒了,阿寧回來還得再回溯一遍將你們撈回來。”


    “太多人進去會擾亂時間,他一個便夠了。”


    同時,一道時空旋渦出現在身前,“去吧,後續我來辦。”


    祁硯歸見狀抬起腳,一顆生命之樹果實漂浮在他麵前,九州的聲音再次響起,“吃了。”


    祁硯歸抓住果實,一頭紮入旋渦中。


    旋渦消失,九州看向星辰閃爍的溯天域和生機勃勃的九州界,銀眸動容。


    滄離走到他身旁,感受著戰後的安寧平和,歎道:“九州,我們勝了。”


    “嗯。”九州目光落到萬千星辰之外的滄離界,道:“你界道法,複蘇了,恭喜。”


    滄離抬手,手中虛浮著一團光,手微微顫抖,“是啊,複蘇了,再也不是死寂了。”


    他不用再守著一個沒有生命的空殼世界了。


    “多虧了泠月。”


    九州拍拍他肩頭,又道:“有其他神的氣息,她似乎是見到了其他天域的域主,又或者是和他們對峙過。”


    九州去過無盡神域,對於溯天域外的神界多少有些了解。


    滄離聞言皺了下眉。


    “你先回去看看吧,其他事容後再議,至少是等小祁將小團子帶回來才能清楚。”


    滄離點點頭,“過陣子來找你。”


    滄離走後,九州垂眸看著生命之樹滋養的九州界,輕聲道:“規則被重寫,你們終有一日會再回來。”


    生命之樹輕輕搖晃著枝椏,似在回應他的低語。


    “九州。”一道身影逐漸凝聚在他麵前。


    九州抬眼看他,不語。


    “你可想知後來之事?”


    銀光閃過,劍指他喉口,九州聲音淡漠,“大道,不必惺惺作態。”


    伏軒以雙指推開他的劍,笑道:“我如今還不是大道,你指錯了。”


    “我與昊明爭奪權柄,如今一半的權柄在我身上,你將我錯認為他倒也在情理之中。”


    “溯天域權柄如今完完全全不屬於昊明,隻屬於泠月,但他想增加籌碼,必定會再折返爭奪,好與我抗衡。”


    “你來,是想說服我,讓泠月將權柄給你?”九州收回劍。


    伏軒扯了生命之樹上的一顆果子,在手中轉了轉,輕笑一聲,像是在說些毫不相幹之話:“這諸天仙神,個個無趣,出自你界的小神,一個個都如此鮮活有個性。清允是,泠月是,你也是。”


    重情重義,如今這勾心鬥角的滿天神明,都忘了何為情義。


    話鋒一轉,他又將話題扯回:“這權柄,泠月拿著便是,我不要,但也不能落到昊明手中。”


    隨著伏軒的話落,九州麵前出現一簾光幕,“這是後來之事。”


    伏軒倚在生命之樹樹幹上,咬了口手中的果子,道:“這溯天域之禍,因昊明而起。”


    “昊明本不為大道,隻是道法更迭,他趁機掌控了萬域權柄,遂成為了大道。他本德行有虧,並非所有神主都服他,但權柄畢竟在他手上,不服也隻能憋著。後我與他定契,若他被發現十條罪責,那便得被分權柄。”


    “我實力比他高些,但權柄在他手上,拿他沒辦法。”


    “溯天域之禍,是第十條,也因這第十條罪,萬域權柄一半被我分走。自此,我與他分庭抗禮。”


    九州出聲:“所以,你想問鼎至尊。”


    “是,因他不公,因他有虧,因我有私。”


    九州盯著他看片刻,輕嗬了聲,“我不過小界之主,你尋我有何用?”


    “我亦出自小界,如今不也是與昊明平坐?我知你心中所想,你欲法指大道,我與你誌同。”


    九州扯扯唇角,“答應了。”


    不過是想讓他偏向他。


    “你這做派,可不像小界之主。”伏軒眉梢一挑。


    “自是有恃,方能無恐。”九州身影回到九州界中。


    伏軒抬手接住虛空中飄落的一片雪花,垂下眸子,臉上的笑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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