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漫翻著手中的文件,指尖輕輕敲打著紙張的邊緣,心緒如同窗外的燈光般波動。


    文件上,是幾張普通人的照片,看上去不過是尋常的城市人群。


    有人穿著筆挺的西裝在開會,有人和孩子坐在公園的草坪上,還有人抱著貓站在自家陽台,笑容溫柔,生活充滿煙火氣息。


    可顧漫知道,這些人並不“普通”。


    他們是偽人。


    偽人的偽裝,幾乎完美到無懈可擊。


    偽人隱藏在人類社會的各個角落,他們的外表與普通人毫無二致,行為舉止也嚴絲合縫。


    但偽人和真正的人類之間,依舊存在一道無法掩蓋的隔閡。


    有一對母女來到的診所求助,那位母親淚流滿麵,指著自己十六歲的女兒,說她最近變得“像個陌生人”。


    “她以前會害羞,會淘氣,會在考試沒考好的時候哭鼻子,可現在,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所有事情都冷冷清清,就像……就像她不在了。”


    母親的聲音顫抖,眼神裏滿是恐懼,


    “醫生,你能不能告訴我,她到底是怎麽了?這還是我女兒嗎?”


    女孩坐在一旁,目光低垂,動作小心翼翼,似乎在試圖融入母親的悲傷。


    可醫生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徹骨的冰冷——她對母親的悲傷無動於衷。


    女孩隻是抬起頭,對著醫生露出一個微微僵硬的笑容:


    “我很好,媽媽隻是太敏感了。”


    咖啡館一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戴著金邊眼鏡,正和幾個朋友一起聊天。


    朋友們談到近期火爆的直播,滿是興奮地討論著顧漫如何連接現代與末世。


    “你們看她的表情了嗎?那股冷靜勁兒,太帥了吧!”


    一個年輕女孩笑著說。


    “帥是帥,可這不也太扯了?”


    另一個人搖搖頭,


    “未來?末世?就像科幻片一樣,我看她也就是營銷。”


    “那你怎麽解釋異獸和那些機甲?”有人反駁。


    所有人都在爭論,情緒各異,可隻有那位偽人年輕人,一直保持著機械般完美的微笑。


    笑容沒有絲毫波動,眼睛甚至沒有聚焦點,就像是他根本不在意他們在說什麽,而隻是完成一項表演任務。


    偽人能偽裝出表情,但他們沒有真正的情緒。


    偽人的一切,都像是精密編寫的程序。


    而他們的家人,往往是第一個察覺到異常的人。


    一個失落的男人他拿著妻子的照片,麵容疲憊地坐朋友對麵:


    “她說她還是愛我,可我能感覺到……她已經不是她了。”


    “她甚至不記得我喜歡吃什麽了,”


    他低下頭,喃喃地說道,


    “十年的婚姻,她以前每頓飯都知道怎麽做,可現在……她隻會問我‘需要什麽營養’,然後做得一絲不苟。那不是她。”


    偽人的偽裝是冷的,他們的愛是機械的。


    他們能複製人類的習慣,但永遠無法複製真正的靈魂。


    ……


    可縱然覺得身邊人變了,也不可能考慮到,他們早已經不是他們的親人……


    隻覺得他們隻是經受了某些打擊而已。


    這些偽人平時也上網,在網上肆意地宣泄著負麵情緒,一些非人無三觀的言論!


    也是他們,攻擊顧漫最多,說她拿末世當噱頭肆意斂財。


    甚至,他們還組成聯盟,行動隱秘地在網上活動……


    還真有不少人追隨他們。


    文件上,一位名叫周建華的偽人引起了顧漫的注意。


    他是一個人力資源總監,妻賢子孝,朋友圈中充滿了幸福的家庭照片:


    一家三口去海邊旅行,夫妻二人在晚宴上舉杯慶祝,兒子生日宴會上的歡笑聲……


    一切看似完美無瑕,連顧漫第一次翻閱資料時,都不得不感歎這偽裝的高明。


    但異能不會騙人。


    周建華的精神波動,是死的。


    他的能量沒有人類該有的律動,隻有冰冷、沉寂,宛如死物。


    而更讓顧漫感到不安的是,他的精神波動,與金色星球的波動幾乎如出一轍。


    顧漫決定親自確認周建華的真麵目。


    午夜時分,她站在豪庭大廈對麵的高樓天台,冷風吹拂著她的發絲。


    她的目光越過城市的燈光,鎖定在1801室的窗戶上。


    她的異能已經籠罩整個大廈,表盤上的追蹤信號清晰無比。


    那紅點就是周建華的位置——冰冷、刺眼,像是她指尖的一根刺。


    顧漫輕輕一躍,身形如一道幻影,無聲無息地落到豪庭大廈的陽台上。


    夜色是她最好的掩護,隻有微弱的風聲與她相隨。


    1801室的窗簾緊閉,裏麵卻詭異地安靜。


    周建華正坐在書房的椅子上,麵前的筆記本電腦屏幕閃爍著複雜的數據光。


    他一動不動,像是被凍結了一樣,手指停在鍵盤上,像是在等待某種指令。


    顧漫站在窗外,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精神力順著窗縫無聲滲入,向著他的意識延伸。


    就在她的精神力觸碰到他的一瞬間,周建華猛地轉過頭,那雙灰色的眼睛,毫無情感地直勾勾盯著她。


    顧漫的瞳孔微微一縮——


    那不是人類的眼睛。


    周建華的嘴角緩緩勾起,露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他站起身,身體的動作精準而流暢,卻毫無靈魂的味道。


    “顧漫博士,異能者。”他的聲音低沉冰冷,仿佛來自金屬的回響。


    顧漫沒有回答,隻是身形一躍,直接撞碎玻璃,破窗而入。


    玻璃碎片在空氣中飛舞,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究竟是什麽?”


    她冷冷問道,精神力迅速湧向他的意識。


    但她的精神力撞上了一道屏障——一種複雜的防禦能量。


    周建華的意識並不像人類的情感網絡,而更像是一套程序,層層疊疊,固若金湯。


    周建華冷笑一聲,身體驟然一動,手臂化作鋒利的金屬刃,直刺向顧漫!


    顧漫冷哼一聲,反手拍出一道精神屏障,將他的金屬刃逼退。


    同時,她腳下一踩,身形如閃電般衝向他,直擊他的胸口。


    “砰!”


    周建華的身體被狠狠擊飛,撞在牆上。


    他的胸口凹陷,但卻在短短幾秒內開始自我修複,就像某種無機物的自動程序。


    “看來,你已經發現了一些真相。”


    他的聲音依舊冷漠,灰色的瞳孔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顧漫沒有多話,手中的精神力化作一道無形的長鞭,直接抽向他的腦袋。


    這一次,周建華的身體開始扭曲,像是數據紊亂了一般。


    他咧開嘴,露出一個詭異而猙獰的笑容,隨即整個身體驟然化作一灘黑色液體,緩緩滲入地板,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漫站在房間中央,冷冷注視著地板上的空白,表情沒有一絲鬆懈。


    “偽人,金色星球……”


    她喃喃低語,目光落在桌上的筆記本電腦上。


    屏幕上顯示著一串串複雜的數據,似乎在記錄某種信號和指令。


    她把電腦收起來,神色凝重。


    隨後,她打了一個電話給宋藍仆。


    不久,宋正毅開車前來,把她接到宋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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