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聽到熟悉的聲音,王保保渾濁的雙眼逐漸有神采,好半晌,瞳孔才逐漸聚焦,下意識朝著說話方向望去!


    “你是……”


    不知多久沒有說話了,以至於聲音十分嘶啞。


    王保保滿臉都透著迷茫!


    哈刺章心中驟然一痛,紅著眼眶說道:“大元太師哈刺章,奉大元皇帝令,接齊王回家!”


    “王廷……陛下……天元帝!”


    王保保臉上的迷茫慢慢消失,眼中的茫然逐漸被一抹幽黑取代,他緩緩站起身,卻不知道有多少天沒進食了,手腳上沒有一絲肉,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皮在骨頭周圍晃晃悠悠。


    明明幾步路,王保保卻走得異常艱辛。


    “開門!”


    哈刺章冷聲吩咐道。


    咯吱一聲,那堅硬的牢房大門被猛地拉開,哈刺章大步上前,一把抱住瘦得快不成人形的王保保,身上的骨頭有些硌人,他眼眶更紅了。


    “我來接你回家了!”


    王保保愣了好半晌,才慢慢點頭!


    哈刺章猶豫片刻,道:“別海公主已經給我們的人保護起來了,隻是王妃她……”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聲音低沉,“不堪受辱,自縊而亡了!”


    此刻,王保保那張眼眶深深內陷的蒼老麵孔,卻是非常平淡的說道:“我知道了,別海還活著就行!”


    看著王保保麵上風輕雲淡的,哈刺章能夠明顯感受到,那握住他手臂的枯瘦手掌,猛地縮緊,滔天的憤怒被其很好的掩飾了!


    出了帳篷,王保保還是第一次見到太陽,有些不習慣,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好半晌才適應,一步一步挪到馬車上時,別海正在抹眼淚!


    “孩子!爹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娘……”


    王保保伸出手掌,輕輕揉了揉別海公主的小腦袋!


    別海的眼淚已經幹涸了,可見著那如同枯樹枝般的手臂,以及骨瘦如柴的王保保,卻不由得再次淚水洶湧!


    見著這一幕,哈刺章隻覺得有些心酸!


    不遠處,也速迭兒麵色一變,待到那邊的哭哭啼啼的聲音小了點,都上了馬車,朝著遠處而去之後,便對著一旁的人說道:“陳校尉那邊如何了?”


    那人恭敬拱手道:“剛剛得到的消息,校尉大人已經攻破了大同府,稍加休整之後,就開始攻打其他城鎮!”


    也速迭兒點了點頭,滿意的笑了。


    那人這時有些猶豫的道:“校尉大人讓我們格外注意一個人!”


    “誰?”


    那人道:“林安!”


    末了,他又補充道:“校尉大人派出去的三百多人的精銳被屠戮殆盡,在明軍中一點風浪都沒有掀起,校尉大人懷疑,這一切都是因為林安!”


    也速迭兒眉頭瞬間蹙起,忽的就想起了在元廷聽到的那些謠言!


    難不成,林安是真的那麽厲害?


    ……


    大同府


    如今的大同府,已經被瓦剌兵占領了。


    經過十幾天的惡戰,整個瓦剌軍都處於極端的疲倦當中!


    再加上城中已經見不到大明百姓,豬狗牛羊之類的也幾乎不見蹤影,這就讓壓抑很久的瓦剌兵無處釋放,以至於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士氣低沉!


    大同府府衙


    此刻,在大堂的首位上,一個眼睛和眉毛都略顯狹長的男子,笑吟吟的望著院中的那血腥一幕,聽著傳來的痛呼聲,他臉上的笑容愈發濃烈了!


    “對對對!把人倒過來,哈哈哈哈……還得是你啊,用一把鏽了的鋸子,這樣我可以看好久了!”


    “好活,當賞!”


    這人正是校尉陳建!


    而院中的場景,也極為血腥殘忍。


    隻見一個女子被五花大綁起來,而後整個人調換一個方位,腦袋朝下的倒立,一個魁梧的漢子,咧著一口白牙,手中拿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鋸子!


    聽得陳建的誇讚,壯漢弄得更加賣力了,那痛呼聲也愈發大了,就像是最美的歌謠一般,壯漢臉上露出一抹陶醉的笑容!


    足足半刻鍾之後,那個被五花大綁的女子聲嘶力竭的呼喊聲消失了,汩汩冒出的鮮血也幹涸了,壯漢才嫌棄的撇撇嘴,道:“沒意思,不禁折騰,我都還沒盡興,人就沒了,不好玩!”


    說著,把那把鋸子扔在地上,噠噠噠的跑到陳建麵前,嘿嘿笑道:“大人,再給我幾個唄!”


    “小白,我以為我夠殘忍了,結果你比我還殘忍啊!”


    陳建笑道,而後一揮手,道:“反正那張全的女眷多得很,你再去選幾個!對了,那個張凝兒不能動,其他的隨你安排!”


    小白,這家夥屬於五竅通了四竅,一竅不通,說白了就是有些癡傻,不過力氣卻是出奇的大,對於生死沒有概念的他,衝鋒起來那可是一員悍不畏死的猛將!


    算是陳建的左膀右臂!


    聽得這話,小白癟著嘴道:“大人,我就對那張凝兒感興趣!”


    “呦,你小子還懂男女之事了啊!”陳建笑了笑。


    小白搖搖頭,憨厚道:“不是,我覺得張凝兒那麽漂亮的一張小臉蛋,若是能夠一點一點將她折磨死,一定是件非常開心的事情!”


    陳建啞然一笑,不過還是拒絕道:“不行!我留著她有用!”


    小白見狀,麵色咻的一下委屈起來,不過他很聽陳建的話,隻得是點點頭,朝著旁邊的房間走去!


    嘩啦一聲,小白驟然拉開大門,隻見的狹窄的房間內,約莫有十幾人被捆住手腳,口中塞著破麻布,蜷縮在一起!


    剛才外麵絕望的哭喊聲,以及小白身上刺鼻的血腥氣,都告訴她們一件事情,一旦被挑選出去,隻怕是會被活生生折磨而死!


    一眾女子頓時驚恐萬分,麵帶深深的絕望,奈何被捆住了手腳,隻得是如同螞蟻般一點一點挪動身子!


    小白一步上前,像是提溜小雞般,將一個女子提溜起來!


    “不……嗚嗚嗚……”


    女子劇烈掙紮,從眼眸深處湧現出濃濃的驚駭之色,或許是因為害怕,以至於手腳都跟著猛烈顫抖起來!


    不過,那女子的力氣實在是太小了,沒有給小白造成絲毫困擾,麻溜的到了院中。


    隔得近了,女子見著院中驚駭一幕,尤其是那硬生生被一分為二……


    一股滔天寒氣瞬間湧上心頭,女子直接昏厥過去,即便如此,小白依舊沒有放過女子的打算,熟練的綁到了木架子上,而後頭朝下的倒立,拿起鋸子……


    痛苦的哀嚎聲再次傳遍整個府衙!


    噠噠噠——


    陳建走到了房間內,徑直站到張凝兒麵前,彎了彎嘴角,俯下身子,用那粗糲的大手輕撫著那張發白的俏臉,帶起一抹邪魅且變態的笑容說道:


    “等抓住了張全,我就會當著張全的麵,好好享用你!”


    “哈哈哈哈……”


    “我很期待,那個時候張全的麵色將會是何等精彩!”


    哪怕害怕到了極致,張凝兒還是強撐著讓自己往後縮了縮,避開那個手掌,隻是嘴巴被堵住了,隻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你父親殺了我那麽多人!我不少愛將死在了他的手裏!”


    “你是他最寵愛的女兒,試想一下,他若是眼睜睜的看著你被我玷汙,各種殘忍對待,不知道會不會氣絕身亡啊,哈哈哈哈哈……”


    張全哈哈大笑,那張瘦長的臉頰閃過一抹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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