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婆母暫時不會請教習嬤嬤過來了。


    陸承珝淡淡“嗯”了一聲。


    蘇心瑜還想再說什麽,被他一個噤聲的動作給止住了嘴。


    “怎麽了?”她用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


    “母親折返回來。”陸承珝在椅子上調整了一個姿勢,“你尋把椅子坐下,記得動作自然些。”


    柳氏回到書房時,就瞧見小夫妻雙雙在看書。


    “為娘方才忘記問了,昨夜你們沒有分房睡吧?”


    “沒有。”陸承珝擱下手上的書。


    蘇心瑜則站起身,也道:“沒有。”


    “嗯,這樣才對,繼續保持。”柳氏笑盈盈地再度離開。


    確保婆母是真的離開了清風居,蘇心瑜這才與陸承珝道:“母親是真的……”


    狡猾。


    “聰慧之極,怪不得先前就能瞧出我們作假。”微頓下,她又道,“不過方才還是要多謝你。”


    畢竟此人先前一直不能幫忙與她“串供”。


    今日他所言,她委實驚訝。


    “不必。”陸承珝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就這時,寒風進來。


    “公子,屬下有事稟。”


    蘇心瑜便起身出了書房,留他們主仆商議事情。


    陸承珝:“說。”


    “府中分家之事已經擱置,大抵是國公爺如今在朝中的威望盡數回來之故。”


    “知道了。”


    自父親不在後,他們這一房不受重視是事實。


    反正分家是遲早的事。


    近幾年不分,過個十幾年大抵就會分,也說不定。


    那邊廂,蘇心瑜的腳步剛剛要踏入東廂房,就被到來的陸炎策喊住。


    “心瑜。”他快走幾步,到了她身旁壓低聲,“不是要學醫麽?我怎麽也沒見你出門。”


    她不去學,他就沒法蹭課。


    蘇心瑜歎息:“你也知道我出門難。”


    “也是。”陸炎策說出自己的不爽,“今年,老七老九早在陸家學堂內學了,我若去,早落下一大截。”


    還不如不去。


    微頓下,又補充:“再說了,那夫子看到我就頭疼,我也不想見他。”


    蘇心瑜道:“今日你先去做做算術題,再背一背師父教的知識。”


    想寒風在稟報事情,陸承珝大抵沒空也沒心情與她說話,念及此,她又道:“我等會尋個機會與你哥說一說,看看有什麽法子。”


    “也好,我覺得還是師父教得好。”


    他學過不少東西,聽過不少夫子講課,還是師父教得最吸引他。


    兩人又說幾句,陸炎策回了璟竹院。


    蘇心瑜一直關注著書房方向,等著寒風出來,她可以,不承想厲北辰過來。


    見到她,他與她打招呼:“嫂夫人,那日瞿翼所言,你切莫放在心上。”


    “嗯,沒事的。”蘇心瑜淡淡頷了頷首。


    “陸五在書房麽?”


    “在的,厲公子過去尋他便是。”


    “好,回見。”


    說罷,厲北辰闊步而行。


    這一日,接二連三有人來尋陸承珝。


    蘇心瑜歎息,看來他是真的忙。


    直到傍晚時分,陸承珝這才得空。


    蘇心瑜讓琴棋端著晚膳去了主屋,想借一道用膳之際,與他商議商議。


    “夫君,你我一起用膳可好?”


    陸承珝頷首落座,抬手示意她也坐下。


    蘇心瑜將飯菜從托盤上一一端出,又親自分了碗筷,溫溫軟軟地開口:“我有件事想與夫君商議。”


    陸承珝瞧著心情似乎不錯:“你說。”


    蘇心瑜便坐下了。


    琴棋識趣地端著大托盤退下。


    “師父難得隨我們來京城,好些時日我未曾聽師父講課,這府邸我又出不去,你能不能每日清早送我出門?”


    怕他不同意,她抬手道:“我保證不逃。”


    師父在京城,還帶著幾位藥童,她若逃了,他們肯定會受到牽連。


    倘若她將自己想要逃離陸家之事告訴師父,師父大抵不會繼續幫陸承珝看診了。更何況想逃一事告訴師父,師父隻會平添麻煩。


    他老人家一把年紀了,她怎麽能讓他擔心她?


    而今的現狀,她確實是想好好學醫。


    能得神醫當師父,那是三生有幸之事,她當好生珍惜。


    陸承珝抬眼靜靜看她,卻不吱聲。


    蘇心瑜複又道:“我知道你忙,隻要清早你送我出府,回來的話,琴棋會駕車,我們自行回來。我真的不逃,你若不信,可以派人看著我。”


    他怎麽這麽難說話?


    陸承珝瞧著她靡顏膩理的容顏,看著她紅潤的唇瓣上下翻動,好似還見到鮮紅的舌尖時不時地躍起,又時不時地落入貝齒後……


    終於垂了眼眸,淡聲道:“明日開始,我會回大理寺當值。清早你可隨我一道出門,待到傍晚時分,我來接你。”


    蘇心瑜欣喜頷首:“好,那是極好之事!”


    忽然想到婆母時不時地來清風居,不免嘀咕,“屆時母親問起,我時常不在府中,該如何解釋?”


    “你就說尋了個師父學醫,為了照顧我的身體。”陸承珝幫她出了個主意。


    “這主意極好,本來就是在學醫,再說我是你娘子,因此照顧你的身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蘇心瑜言笑晏晏,“多謝夫君!”


    她端起了飯碗,幫他夾了菜。


    陸承珝見到擱在米飯上的菜,一怔。


    怕他不吃,也怕他覺得自己給他夾菜的舉止太過輕浮,她小聲解釋:“這筷子我還沒吃過,我主要想謝你。你若不想吃我夾的,我夾回去,亦或者兩碗飯換一換。”


    他怎麽舒服怎麽來。


    “無妨。”


    陸承珝端起飯碗,執起筷子一口吃掉了她夾的菜。


    見狀,蘇心瑜笑得眉眼彎起。


    兩人用罷晚膳,琴棋進來收拾。


    碗筷收拾掉,桌麵擦好,琴棋手腳麻利地退出主屋。


    蘇心瑜幫陸承珝倒了杯茶:“今日多謝,那我回房了。”


    卻不想,他扣住了她的手腕。


    望著自個手腕上男子漂亮有力的手,她不解出聲:“夫君?”


    陸承珝麵色絲毫不改,嗓音更是不疾不徐:“昨夜喝醉,今日頭腦一直發脹,你可否幫我把個脈。”


    “可是我還不怎麽會。”蘇心瑜坦誠。


    沒想到他的手越發攥緊。


    “你師父肯定希望你多加練習,機會在你眼前,你不把握?”


    “你且等著,我回房去取醫書來,對照著你的脈象看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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