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瑜驚呼出聲:“怪不得夜裏我覺得冷,原來昨夜下雪了。”


    裴行舟道:“這就冷了?寒州更冷呢。”


    “再冷也要去。”蘇心瑜進了車廂,喊了幾人幫她一起做早飯。


    不多時,眾人吃罷,繼續行車。


    天空還飄著雪。


    氣溫很低。


    蘇心瑜披上了披風,興致勃勃地去到車簷下用手去接雪玩。


    玩心更重的陸炎策見狀,從裴家車子跳到陸家車上:“心瑜,咱們要不要停下玩會再走?”


    “那不成的,趕路更要緊。”蘇心瑜道,“等積雪厚了,道路難行,屆時影響行程。”


    他們得在此刻雪還不是很厚的情況下,多行些路。


    “大局為重,大局為重。”陸炎策咕噥,學她的模樣也伸出手去接天空飄落的雪花。


    就這時,蘇心瑜拍拍他的肩膀:“你看,雪花是有形狀的,很多都是六角形,可漂亮了。”


    陸炎策就著她的手看了半晌,驚叫喊出聲:“還真的是!”


    蘇心瑜便笑著伸出手,用身上的披風去接雪。


    車內的陸承珝見狀,冷喝:“蘇心瑜,你不冷?”


    “冷的呀。”蘇心瑜笑了,“但更好玩。”


    說話時看他穿著玄色大氅,忙急步入內,拉了他的胳膊:“走,我給你看雪花的模樣。”


    她的披風是白色的,雪花落在上頭不太容易看得清。


    還是陸承珝的玄色大氅來得更直觀些。


    另一輛車內的裴行舟聽聞,也出了車廂。


    陸承珝無奈,與裴行舟道:“這兩貨果然都是小屁孩。”


    他原以為蘇心瑜長大不少,而今看來心性還是孩童心性。


    蘇心瑜不管他怎麽說,讓他伸出胳膊去接雪花。


    隻片刻,便讓他縮回。


    親眼看到雪花的模樣,陸承珝與裴行舟雙雙驚愕一瞬。


    “還真的是六角形,不同形狀的六角形。”裴行舟感歎。


    “還有柱狀片狀的呢,反正都很好看。”


    蘇心瑜麵上洋溢著鮮活的光彩,說話時雙眼亮晶晶的,陸承珝隻覺她連平日裏嬌軟的嗓音在此刻聽來都順耳不少。


    要知道平日裏她的嗓音聽得他不適。


    有時候渾身緊繃得難受。


    而此刻,看她如此活泛,他真的想感歎一句,活著真好。


    駕車的寒風凍雨,另一輛車上駕車的阿興與吉祥也在伸手看雪。


    其餘等人不是在車簷下,就是在車內也伸出手去接雪玩。


    蘇心瑜環視一周:“糟糕,咱們還是沒做好應有的準備。”


    “怎麽了?”琴棋問。


    蘇心瑜道:“應該買手套的,這樣大家駕車時手就不會凍著了。”


    “什麽是手套?”琴棋好奇。


    其餘眾人也以疑惑的目光看向蘇心瑜。


    蘇心瑜這才反應過來,在古代手套稱作“手衣”或者“尉”,遂笑著解釋:“就是手衣,也叫尉。”


    陸承珝眯了眯眼。


    這個女子怎麽會說出手套如此奇怪的稱呼?


    “尉可沒得買,一般得自個做,用皮毛做。”裴行舟道,“我那麽多布莊裏,就沒有賣的,也沒人來買。大冬天還需要勞作的都是窮苦百姓,他們買不起皮毛去做一副尉。有錢人家暖閣待著,手爐暖著,哪需要尉?”


    蘇心瑜想了想,也是。


    很快又道:“可是咱們此行過去,越走越冷。寒風他們駕車很辛苦的,一日大部分時辰都在駕車,手凍著生凍瘡的話,可難受了。”


    寒風道:“少夫人,我們幾個是輪著駕車的,不怕冷。”


    阿興附和:“是啊,少夫人,我們不怕冷。”


    話音落,竟打了個噴嚏。


    “此行過去,有集市的話,咱們買幾塊皮毛。”蘇心瑜詢問的目光看向陸承珝,“夫君,可以嗎?”


    陸承珝見她如此關心下人,心不禁跟著暖了暖,頷首同意。


    “我車上就有幾塊,心瑜你隨我來拿,挑一挑哪些可以做尉。”裴行舟道,“就是沒有針線。”


    “針線,我帶了。”琴棋道。


    “那好。”裴行舟頷首,一步跨去了自家車上。


    兩輛車並行著的,就這般跨了過去。


    瞧得蘇心瑜在原地踏步,始終邁不開腿。


    裴行舟轉身看她沒跟上來,伸手過來扶時,陸承珝單手攬住她的腰肢,眨眼將她帶去了裴家車上。


    蘇心瑜壓根來不及驚呼出聲,下一瞬自個的雙腳就站在了裴家車板上。


    就連裴行舟也沒瞧清他是如何動作的。


    “謝謝夫君。”蘇心瑜真誠道謝。


    她是膽小,怕摔了,一直不敢跨那麽遠。


    何況她穿著裙子,兩輛車又是快速進行中,更要命的事車簷下的車板被風雪掃到,已有了薄薄一層積雪。


    積雪有部分融化,如此情況最是濕滑。


    陸承珝單手負在背後。


    手指摩挲。


    即便隔著厚厚的冬衣厚厚的披風……


    她的腰好細好軟。


    軟得仿若沒有骨頭。


    裴行舟瞧出些許端倪來,衝陸承珝意味深長地笑。


    陸承珝神色清冷,嗓音冷得仿若此刻的風雪:“還不快讓她挑?”


    “對,先挑,都不合適的話,再尋集市買。”裴行舟看了眼天色,“這雪怕是不容易停。”


    離京才幾日就下雪了,寒州的話,可想而知,真的是冷到凍骨頭了。


    三人進了車內。


    車內的軟榻上雜亂堆著棉被,皆都沒疊。


    陸承珝與蘇心瑜隨裴行舟進了房間,看他從櫃子裏取出幾張皮毛出來。


    蘇心瑜挑了其中兩張。


    “都能用?”裴行舟問。


    “能用,用這些做手套,肯定暖和。”蘇心瑜再次脫口說了手套。


    “手套?”陸承珝疑惑再起。


    “我覺得這個喊著比較順口,是我個人喜歡這麽喊。”蘇心瑜隻好這麽解釋。


    “手套手套,套在手上的衣裳。”裴行舟笑道,“的確是挺順口的。”轉眸又問蘇心瑜,“要不要多挑幾張?”


    “這兩張就夠了,不夠的話再問小舅要。”蘇心瑜將兩張皮毛抱在懷裏。


    三人出了車廂。


    車簷下,裴行舟特意放緩了腳步,他想看陸承珝究竟是如何帶人的。


    被人打量,陸承珝便歇了伸手攬蘇心瑜的打算。


    此刻的蘇心瑜要去自家車內時,又犯了難,遂將求助的目光看向陸承珝:“夫君,你帶我過去唄,像方才那般,咻的一下。”


    裴行舟笑:“快,帶心瑜過去,咻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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