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茂拉開椅子坐下,看著顧琦伸手摸曲辛夷的頭。


    “你們兩個…”劉茂的話卡在喉嚨裏。


    顧琦收回手:“該講題了。”


    曲辛夷在草稿紙上開始寫解題步驟。


    劉茂的眼睛在他們之間轉來轉去。


    “你看什麽?”顧琦踢了他一腳。


    劉茂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就把他當成空氣。”顧琦看了看曲辛夷,指著習題冊。


    “我看時間不早了,我們改回去了。”顧琦看了眼牆上的表說。


    劉茂把筆記本裝進包裏:“對對對,都九點了。”


    顧琦把桌上的習題冊收起來:“那我們先走了。”


    曲辛夷站在門口送他們:“路上小心。”


    顧琦和劉茂剛出小區門口。


    劉茂站在顧琦旁邊,瞅著手機屏幕上一條條跳出來的微信。


    小耶兔:我要洗澡了。


    小耶兔:洗頭發了。


    劉茂湊過來:“琦哥,這是誰給你發的消息?”


    “沒誰。”顧琦把手機裝進兜裏。


    小耶兔:頭發吹幹了。


    小耶兔:要睡覺了。


    小耶兔:對不起,我話好像有點多。


    顧琦打字回複:“你頭發太長,一定要吹幹。”


    劉茂戳了戳顧琦的胳膊:“喲,怎麽還管人家頭發。”


    “閉嘴。”顧琦朝劉茂踢了一腳。


    “你不會還喜歡林晚晴吧?”劉茂突然問。


    “放屁。”顧琦往樓下走去。


    “那你現在都不追她了?”劉茂在後麵小跑。


    “追個屁,我現在就想考上泰寧大學。”顧琦加快腳步。


    “那你天天跟曲辛夷一起補課?”劉茂追著問。


    “我說了她是我哥的外甥女。”顧琦朝他翻了個白眼。


    “好好好,你說是就是。”劉茂擠眉弄眼。


    手機又響了一聲,江淑媛發來了一條長消息。


    “顧總,今天食堂的事我查清楚了。”


    “林副總因為不好意思在魏總麵前拒絕,硬是吃了三份牛腩。”


    顧琦停下腳步:“讓他吃三份幹嘛?”


    江淑媛回複,“魏總直接把牛腩端給他的。”


    “醫生說是胃病加食物過敏。”江淑媛繼續發消息。


    顧琦把消息截圖保存下來:“這老爺子也真是能吃。”


    劉茂在後麵喊:“琦哥,你又在跟誰聊天?”


    “食堂的事。”顧琦繼續往家走。


    劉茂追到顧琦身邊:“什麽食堂?”


    “老工廠那個。”顧琦繼續看著手機。


    江淑媛又發來一條,“林副總現在還在醫院躺著。”


    “醫生說沒什麽大事,休息兩天就行。”


    顧琦把手機裝回兜裏,“這事你別跟別人說。”


    顧琦拿出鑰匙開門,就看見父母坐在沙發上沒看電視。


    “我好像最近沒有犯錯啊,難道在學校的賭約被知道?”顧琦心裏嘀咕。


    “兒子,你知道今天食堂有多火爆嗎?”顧遠征從茶幾前站起來。


    “整個廠區的人都在排隊買飯,魏總都親自來了。”


    顧遠征拿著手機給顧琦看照片。


    “工人們都說給他們搞了個好食堂。”林茜在沙發上笑。


    “魏總看了現場說這創意值得推廣。”顧遠征手舞足蹈。


    顧琦這才知道,原來父母是在為他慶祝。


    確實值得慶賀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生能在大企業裏經營食堂。


    這成就就算放在成年人身上也是一個不錯的事業起點,更何況在江縣這樣的地方。


    顧遠征在廠裏默默無聞了這麽多年。


    如今不僅自己進了技術部,兒子還成了食堂的負責人,可說是時來運轉。


    這些年來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


    林茜雖然始終把高考放在首位。


    但看到兒子能做出這樣超越同齡人的成就,心裏也是說不出的自豪。


    以前每次聽鄰居吳大嬸炫耀她兒子是三好學生,或是樓下李叔絮叨他兒子當上公司主管時。


    總是隻能笑笑,什麽也說不出來。


    現在好了,下次再遇到他們,她隻消淡淡地說上一句。


    “我家那個不成器,十八歲才當上個小老板。”就夠讓他們啞口無言的了。


    “行了行了,我先去寫作業了。”顧琦拎著書包往房間走。


    顧琦剛擰開房門把手,手機鈴聲像炸雷一樣響起來。


    “顧琦,你真行啊,把我爸害進醫院還在家躲著當縮頭烏龜。”


    林晚晴的聲音刺得人耳膜發疼。


    顧琦靠在門框上,手指輕輕在門把手上敲了兩下。


    “說話之前能不能動動腦子?”


    “我現在就去衛生局舉報你們食堂,讓全縣人都知道你們賣黑心食物。”


    林晚晴的氣勢像隻鬥雞。


    顧琦從兜裏掏出手機,打開了錄音鍵,“你確定要這麽做?”


    “怎麽,你還想威脅我?我爸都躺醫院了你還想狡辯?”


    林晚晴的聲音裏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慢。


    顧琦打開電腦,調出食堂的監控畫麵:“要不要看看你爸是怎麽住院的?”


    林晚晴咬牙切齒地說。


    “我爸都說了,就是吃了你們那個什麽番茄牛腩,是不是往裏麵加了不該加的東西?”


    “林晚晴,你爸在魏總麵前要麵子,硬是一口氣吃了三份牛腩。”


    電話那頭沉寂了足足十秒。


    “你少胡說八道,我爸怎麽可能吃那麽多。”林晚晴的語氣開始發抖。


    “你要是不信,現在就去問他。”


    “等著,我這就問清楚。”林晚晴摔了電話。


    醫院病房裏,林勝天的手機突然響起。


    “爸,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真的吃了三份牛腩?”


    林勝天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誰告訴你的?”


    “你就說是不是。”


    “晚晴,這事你別管了。”林勝天往被子裏縮了縮。


    “我剛才還說要去衛生局投訴他們,現在顧琦跟我說是你非要麵子吃的。”


    “你可千萬別去投訴,這事要是傳出去,我這個副總就不用當了。”


    “那你到底是吃了幾份?”林晚晴的聲音帶著哭腔。


    “就…就三份。”林勝天的聲音低得快聽不見。


    “爸,你怎麽能這樣。”


    林勝天咳嗽了兩聲,“魏總親自給我的菜,我能不吃嗎。”


    “現在在顧琦麵前我可丟死人了。”林晚晴的聲音哽住了。


    “你管他怎麽看,一個考試都考不好的廢……”


    “晚晴啊,別為這種事生氣。”林勝天躺在病床上說話。


    “你現在的重點是學習,顧琦那小子算什麽。”


    “爸,你現在身體不舒服,別操心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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