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總。”機修車間的張師傅在門口說,“我們幾個還是喜歡一樓食堂。”


    林勝天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這才像話,咱們的老食堂可是吃了十幾年。”


    想到和顧遠征是多年的老鄰居,這口氣咽不下去,他決定親自去看看。


    食堂門口的隊伍已經排到了馬路邊,人群三三兩兩地聊著。


    “聽說這菜單是從五星級飯店請的大廚設計的。”有人在議論。


    林勝天看著價格表撇撇嘴:“這價格還想賺錢?做夢去吧。”


    “讓一讓。”林勝天往前擠,“我是技術部主管。”


    幾個工人連頭都沒回,自顧自地聊著天。


    孫濤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站在林勝天麵前:“林副總也來嚐嚐新菜?”


    “我是來檢查衛生的。”林勝天板著臉。


    “衛生檢查也得排隊。”孫濤笑著說,“這是規矩。”


    林勝天的聲音冷了下來,“你一個保安,教我遵守規矩?”


    “不是我說的,是魏總定的規矩。”孫濤靠在牆邊。


    後麵的人群開始議論:“又是這個林副總,整天跟顧總監作對。”


    “誰不知道他眼紅顧總監升職,天天找茬。”有人嘀咕著。


    林勝天的臉色像鍋底一樣黑,“孫濤,你好好想想站隊的後果。”


    “林副總。”孫濤笑著搖頭,“我要是讓您進去,後麵這些人該怎麽想?”


    “行。”林勝天往後退了兩步,“我倒要看看這破食堂能紅多久。”


    周圍的人掏出手機,開始拍攝這一幕。


    林勝天站在隊伍最後,盯著前麵的人群,這感覺比輸掉一場遊戲還憋屈。


    “林副總?”老錢一邊吃著番茄燉牛腩一邊朝這邊喊。


    周圍的人群紛紛抬頭看向林勝天,不少人嘴裏的飯還沒咽下去。


    “我這不是聽說食堂生意火爆,來湊個熱鬧。”林勝天扯著嘴角朝四周看。


    老錢把碗遞給他看:“嚐嚐這個番茄燉牛腩,比飯店的好吃多了。”


    林勝天隨手從旁邊抽了張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我主要是來視察工作的。”


    “林副總這是準備檢查後廚衛生?”沈芊芊端著托盤從人群後麵擠過來。


    林勝天撇了撇嘴,“我隻是路過,看這麽多人,就進來看看。”


    食堂裏到處都是聲音,有人喊著要加飯,有人談論著菜的味道。


    “這個番茄燉牛腩真不賴,跟前麵那個食堂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啊。”


    後麵的工人抬高聲音說。


    林勝天站在原地,感覺臉上一陣發燙:“胡說八道,有什麽好吃的。”


    老錢把碗裏的湯喝完:“林副總,你嚐嚐就知道了,我都吃第二碗了。”


    前麵排隊的人回頭瞪了林勝天一眼:“林副總你這是來找茬的吧?”


    “我是技術部主管,檢查工作有問題嗎?”林勝天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貝。


    後麵的人開始嘀咕:“又來耍官威了,搞得跟自己多大似的。”


    林勝天轉身想走,卻看見魏雲程站在門口跟幾個廠長說話。


    江淑媛趕緊湊過來:“林副總,要不要幫您打包份回去?”


    林勝天的後背一下子就被汗水打濕了:“那個......”


    沈芊芊站在收銀台前麵:“林副總,剛剛三位廠長都誇這個番茄燉牛腩好吃呢。”


    魏雲程看見林勝天,“林副總也來嚐嚐?”


    林勝天的手指都在顫抖,“對對對,我聽說很好吃。”


    他夾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裏,差點吐出來,咽下去的時候眼淚都要出來了。


    “這番茄燉牛腩的味道不錯吧?”魏雲程笑著問。


    林勝天硬著頭皮點頭:“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魏雲程推了推眼鏡:“今天我請客,大家都嚐嚐。”


    林勝天手裏的筷子差點掉下去:“那個...我還有工作,先回辦公室了。”


    魏雲程拉住他的胳膊:“工作不急,先吃飯。”


    林勝天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我是說,我手上還有急事。”


    “林副總,你不是說牛腩好吃嗎?”江淑媛在旁邊笑著問。


    林勝天的胃裏一陣翻騰:“再吃點點。”


    他用筷子戳著碗裏的牛肉,感覺喉嚨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江淑媛擋在他前麵:“林副總,要不我幫你把這個帶回辦公室?”


    林勝天剛要點頭,魏雲程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都坐下吃完再走。”


    林勝天咬著牙,把碗裏的番茄燉牛腩全倒進嘴裏。


    食堂裏的溫度升得更高,林勝天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湧。


    “林副總,你的臉色不太好。”江淑媛小聲說。


    林勝天擺擺手,“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個電話會議。”


    他抱著一份打包盒站起來,膝蓋撞在桌子邊角。


    飯盒裏的湯汁全灑在褲子上,番茄的顏色紅得晃眼。


    林勝天站在那裏,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海洋三中


    林晚晴坐在座位上,目光不停往後門瞟。


    從上課鈴聲響起,她的視線已經掃過後門三十多次。


    心裏默默數著時間,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居然敢遲到。


    林晚晴把手機掏出來,在桌下偷偷看群裏的消息。


    消息一條接一條在屏幕上跳動,全是關於顧琦和曲辛夷的討論。


    林晚晴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屏幕上用力滑動,心裏像堵了一團棉花。


    青梅竹馬十幾年,她從沒想過顧琦會變成現在這樣。


    現在倒好,找了個醜八怪來氣她。


    林晚晴咬著嘴唇,手指在桌麵上敲得劈啪作響。


    昨天在圖書館,她故意坐在顧琦能看見的位置。


    特意和徐騰雲說說笑笑,就盼著顧琦能有點反應。


    結果那個木頭人連頭都沒抬一下,還在那摸曲辛夷的頭。


    林晚晴盯著手機屏幕,上麵還有昨天拍的照片。


    顧琦和曲辛夷坐在圖書館窗邊。


    照片裏顧琦的表情很溫柔,是從來沒對她露出過的表情。


    林晚晴把照片刪掉,心裏像被針紮了一樣難受。


    雖然她並不喜歡顧琦,但也不能讓他這麽輕易地轉移目標。


    從小學到高中,他們的合照貼滿了她的整個書包。


    林晚晴伸手摸著書包上的照片,指尖有點發抖。


    心裏有個聲音在說,顧琦現在這樣全是自找的。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他已經有了曲辛夷。


    林晚晴的手指在桌麵上劃出幾道痕跡,心髒像被人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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