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顧琦接過話茬,“我爸這些年專攻技術,就是不愛出風頭。”


    顧遠征擺擺手:“都是運氣好,趕上了時間點。”


    錢誌明在一旁笑著說:“這哪是運氣,是真本事。”


    “是啊,這個項目可是卡了半年。”江淑媛補充道,“連省城的專家組都沒拿出方案。”


    顧遠征有些不好意思,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行了,都別客氣了。”魏雲程往外走,“今天這頓飯,必須得熱熱鬧鬧地吃。”


    “林副總,你也一起來。”


    林勝天站起身,笑容比哭還難看:“好,我馬上安排。”


    錢誌明和江淑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這個項目,怕是要讓林勝天吃不少苦頭了。


    “對了,小顧。”魏雲程走到門口,“你媽的水果手藝真不錯。”


    顧琦一愣:“您怎麽知道?”


    “你爸天天在朋友圈發,哪能不知道。”魏雲程擺擺手,“行了,都準備吧,一會兒見。”


    魏雲程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


    江淑媛整理著桌上的文件,不經意瞥了顧琦一眼。


    顧琦走過去,把散落的資料歸攏起來,“江姐,這些我來幫你整理。”


    “你啊,就是嘴巧。”江淑媛順手拿起一份文件,“剛才在魏總麵前也是。”


    顧琦把文件分類擺好:“我這可不是嘴巧,江姐處理人事這麽多年,經驗比我強。”


    “你這孩子。”江淑媛被他逗笑了,“年紀輕輕就這麽會說話。”


    顧琦遞過去一份簽字筆,“看您這幾年走得順風順水。”


    江淑媛接過筆,眼裏閃過讚賞,“以前就聽你爸說你聰明,今天一看果然不錯。”


    顧遠征默默收拾著圖紙,聽著兒子和江淑媛的對話,臉上浮現出幾分感慨。


    “顧總,報表我拿走了。”江淑媛笑著說,“等下還得麻煩你簽幾個字。”


    顧琦點點頭,“江姐客氣了,應該的。”


    江淑媛轉身要走,忽然想起什麽,壓低聲音:“林勝天那邊,你得小心點。”


    “您是說那個機一廠的項目?”


    江淑媛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這人心眼小,吃不得虧。”


    “知道了江姐。”顧琦微微一笑,“我會提醒我爸注意。”


    江淑媛剛出門,林勝天就陰沉著臉走了進來。


    他手裏拿著一遝文件,重重摔在顧遠征桌上:“這是昨天的財務報表。”


    “你看看,這些數據都是怎麽做的?整整三頁錯誤!”


    顧遠征皺著眉頭,翻開文件,仔細查看每一個數字。


    林勝天冷笑一聲,“魏總交代的事都做不好,還指望你能搞定大項目?”


    顧琦搶在父親開口前說道,“林叔,你是不是搞錯了,這份報表是您那邊統計的。”


    “怎麽?你一個高中生也來教我做事?”林勝天的火氣更大了。


    顧遠征把文件往桌上一放,語氣平靜。


    “小琦說得對,這些數據是財務部門提供的。”


    “做錯了還有理了?”林勝天氣得臉都紅了,“你一個廠長,連份報表都看不懂。”


    正說著,江淑媛匆匆走進來,“顧廠長,魏總讓你過去一趟。”


    “林副總,老工廠邊的擴張,魏總說要重新安排負責人。”她頓了頓。


    “以後這個項目,由顧廠長全權負責。”


    林勝天一下子站起來,“這不可能!”


    “這是魏總的意思。”江淑媛的聲音不容置疑,“今天下午就要交接。”


    林勝天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顧遠征整理好桌上的文件,平靜地說。


    “老林,你看什麽時候方便,我們就開始交接?”


    “哼。”林勝天轉身就走,連句話都沒留下。


    江淑媛搖搖頭,“顧廠長,你也該強硬一點了。”


    “工作歸工作。”顧遠征笑了笑,“大家都不容易。”


    “爸,江姐說得對。”顧琦在旁邊插話,“您太老實了。”


    江淑媛打斷他們父子,“行了,都別說了,魏總還在等著呢。”


    顧遠征點點頭,拿起圖紙跟著江淑媛往外走。


    停在門口,回頭看了兒子一眼:“待會兒見。”


    門被輕輕帶上,顧琦望著父親的背影,心裏莫名感到一陣安心。


    從前那個隻會埋頭苦幹的父親,終於迎來了他的轉機。


    沈芊芊把最後一箱餐具碼放整齊,聽見腳步聲急忙轉身。


    “顧總,設備清單都核對過了,就等著安裝了。”


    顧琦摘下口罩,指著角落的排風口。


    “這邊要重新布線,等會兒工人來你盯著點。”


    “您放心。”沈芊芊掏出筆記本,密密麻麻寫滿了工程進度。


    江淑媛站在門口,打量著煥然一新的後廚,眼裏滿是欣賞。


    “小顧啊,這工程速度比預期快多了。”


    顧琦拭去額頭的汗水,“還得謝謝江姐支持。”


    “中午有空嗎?我請你吃飯,正好聊聊接下來的計劃。”江淑媛笑容溫和。


    顧琦看了看手表,“江姐,實在不好意思,下午還要上課。”


    “這樣啊...”江淑媛眼裏閃過可惜.


    “那改天,你有空一定要告訴我。”


    物業的幾個大叔正在外麵視察,豎著耳朵聽這邊的動靜。


    “江副廠長好。”幾個人趕緊點頭哈腰。


    江淑媛頷首示意,又轉向顧琦:“要不要我讓司機送你去學校?”


    物業大叔們聽得目瞪口呆,這待遇簡直比廠長還高。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坐車回去就好。”顧琦婉拒了好意。


    江淑媛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幾秒,“那你路上小心。”


    保安亭裏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看見沒,江副廠長親自送人。”


    “誰不知道江副廠長最拽,平時連正眼都不給咱們。”


    “這小顧真厲害,連魏總都對他另眼相看。”


    江淑媛送顧琦到車站,還不忘叮囑,“有事隨時打我電話。”


    上車後,顧琦掏出手機。


    “我...我做到了反抗。”曲辛夷的消息還在閃爍。


    他知道,這種勇氣對曲辛夷來說有多難得。


    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做得很好,晚上給你準備個驚喜。”


    發送鍵剛按下,對麵就顯示“正在輸入”。


    反複閃爍了好幾次,最後隻發來一個小兔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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