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放學就開始忙碌,每一道菜都是舅舅最愛吃的。


    鮮嫩的蒜蓉炒青菜,色澤翠綠;清燉鯽魚湯,魚肉鮮美;還有舅舅最愛的竹筍炒肉絲。


    等啊等,從七點等到八點,又從八點等到九點。


    夜色漸深,飯菜漸涼。


    直到十點多,才忍不住打電話詢問。


    得知舅舅在醫院,內心的擔憂瞬間壓過了所有顧慮。


    連平日裏精心遮掩容貌的妝容都來不及化,就匆匆趕到了醫院。


    “我...”曲辛夷下意識地用手遮住臉,聲音輕若蚊蠅。


    一旁查房的男醫生不經意抬頭,被這驚豔的容顏吸引,手中的記錄本差點掉在地上。


    “小姑娘長得真好看,是電視上的明星嗎?”護士忍不住讚歎。


    這聲誇讚讓曲辛夷臉頰泛紅,轉身就想離開。


    “等等!”顧琦快步上前,又在距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停下。


    他不想嚇到這個戒備心極強的女孩,輕聲道:“曲辛夷同學,你怎麽在這裏?”


    聽到自己的名字,曲辛夷的身子微微一顫,沒想到顧琦會認出自己。


    保溫盒裏的飯菜還冒著熱氣,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顧琦望向病床上安睡的孟立德,這才注意到一個細節:清秀的瓜子臉、纖長的睫毛,還有那份溫婉中帶著英氣的氣質,竟與曲辛夷有幾分相似。


    正思索間,病房門口傳來細微的響動。


    一張精致的小臉探了進來,正是曲辛夷。


    像隻怯生生的兔子,抓著門框,欲進又止。


    “站在那裏做什麽?”顧琦挑眉問道。


    曲辛夷咬著下唇,眼神躲閃。


    看著她這副模樣,顧琦忍不住搖頭。


    這丫頭明明生得傾城之姿,性子卻膽小如鼠。


    他剛向前一步,曲辛夷就像受驚的兔子般縮了回去。


    顧琦快步追到樓梯口,正見她要往樓梯轉角躲。


    “站住!”


    曲辛夷僵在原地,聲如蚊呐,“幹...幹嘛呀?”


    顧琦直視著曲辛夷的眼睛,“孟大哥和你是什麽關係?”


    她被周圍的注目嚇得想要蜷縮,但顧琦嚴厲的語氣讓她不敢動,“不準躲!回答我的問題。”


    “她...她是我舅舅。”曲辛夷攥緊衣角,細聲細氣地回答。


    顧琦恍然大悟,難怪兩人五官如此相像。


    “沒想到曲同學藏得這麽深啊。”


    曲辛夷將頭深深低下,纖細的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


    這種被關注的感覺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顧琦見狀,刻意壓低聲音:“關於補課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


    曲辛夷輕輕搖頭,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地麵。


    除了最親近的家人,和陌生人交談都覺得困難,更別說和一個男生獨處了。


    “那如果...”顧琦停頓了一下,“我把你今天的樣子告訴其他人?”


    曲辛夷渾身一顫,手指用力掐住掌心。


    慌亂地抬起頭,眼中閃過恐懼。


    “你...你不能...”


    “為什麽不能?”顧琦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這麽漂亮,成績又那麽好。”


    “同學們知道後,一定會很感興趣。”


    曲辛夷的臉色瞬間慘白,眼裏泛起水霧。


    無措地左右環顧,像隻被困住的小獸。


    “求求你,不要告訴別人。”她的聲音顫抖著,“我可以給你錢...”


    顧琦搖搖頭,“我不缺錢。我隻想讓你幫我補課。”


    曲辛夷緊咬下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我真的不行...我怕...我不會教人...”


    顧琦忽然放緩語氣:“那這樣,你就當是給你舅舅付陪護費。”


    “我會照顧他,也會幫你保守秘密。”


    曲辛夷愣了一下,怯生生地抬眼看他。


    “你是說...隻要補課,就不說出去?”


    “當然,這是交易。”顧琦微笑,“而且你舅舅現在確實需要人照顧。”


    曲辛夷猶豫了一會,終於輕輕點頭。


    正說著,病房裏傳來孟立德的聲音:“辛夷,是你來了嗎?”


    兩人循聲望去,孟立德已經醒了,正笑眯眯地看著門口。


    “舅舅!”


    “大哥,外甥女來看你了。”顧琦推開門輕聲說道。


    孟曉冉原本疲憊的臉上立即綻放出笑容。


    曲辛夷快步走到床前,看著舅舅腿上的繃帶和憔悴的麵容,心口一陣抽痛。


    想說什麽,卻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孟立德握住外甥女微涼的手,故作輕鬆地說,“傻孩子,別擔心。”


    “你看我這不沒事嗎,我幫忙讓好多老師逃了出來,不然都困裏麵了。”他比劃著,想逗外甥女開心。


    曲辛夷卻沒被舅舅的玩笑話安撫到。


    自從母去世後,舅舅就是她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咬著嘴唇,努力壓下內心的恐懼。


    顧琦跟在後麵,隨手拿起桌上的柚子。


    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剝開柚子皮,分成小瓣,遞到曲辛夷麵前。


    “吃點水果吧。”


    曲辛夷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但在舅舅麵前,又不好表現得太生分。


    隻好勉強接過一瓣柚子,小口咬著。


    孟立德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驚訝。


    他太了解自己的外甥女了,平日裏對陌生人避之不及。


    就連班上的女同學想要接近她,都會被她下意識地躲開。


    可此刻,卻能安靜地坐在一個男生身邊。


    雖然依舊低著頭,卻能接受對方的好意。


    這種不同尋常的親近感,讓孟立德若有所思。


    顧琦似乎也很懂得照顧人。


    剝柚子時會仔細地去掉白色的筋絡,挑選最飽滿的瓣遞給曲辛夷。


    “小琦,原來你認識我外甥女?”孟立德笑著問。


    “是啊孟大哥,我們是校友。”


    顧琦給孟立德倒水,自然地說,“辛夷學習成績特別好,我最近正想請教她一些問題。”


    “那真是太好了。”


    孟立德欣慰地看著兩人,“辛夷平時太內向了,能交到朋友我很高興。”


    “顧琦,你有手機嗎?加個微信吧,以後有什麽問題可以隨時問辛夷。”


    曲辛夷險些被柚子噎住,想要阻止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顧琦已經很自然地掏出手機,打開了二維碼。


    “來,辛夷,你也加一下。”孟立德催促道。


    曲辛夷咬著嘴唇,緩緩拿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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