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傷覺得,果然定格在畫紙上的永遠隻是一個靜態的狀態,永遠比不上親臨其境來得刺激。


    “討厭,不要……不要擰那裏……唔。”


    “這裏……哦,還是這裏?”


    “不要,嚶……”


    “哈哈,嘴上說著不要,你的身體卻很誠實嘛!”


    言傷:“……”


    搶了破布要堵上洞口的少年不知是因急躁而手抖還是其他原因,遲遲堵不上那洞口,洞口那邊的男女粗喘,淫.聲□□便全都完完整整的傳到了言傷的耳朵裏。


    看著謝笙焦急的樣子言傷覺得心裏癢癢的,正在心裏思忖著要不要轉過身,讓他不那麽尷尬,少年遲遲堵不上洞口的手卻是一頓。他站在她的身後,忽然就破罐子破摔一般丟了破布,一雙纖細帶著墨汁味道的手穿過他的脖子兩側,捂上她的眼睛,將她整個人往後一帶,她的背靠上他的脖頸。


    謝笙並不高,或許是缺乏營養,或許是其他原因,他比她矮了一個頭左右。他努力的踮起腳,輕柔卻篤定的捂住她的雙眼。


    少年的手並不細致,虎口處粗糙的皮膚就蓋在言傷的眼皮上方,帶來刺激的觸感。屋子裏黑暗而充滿濃鬱的墨汁味道,他的手上也滿滿是那刺鼻味道。言傷在他的手下閉了眼,微微仰起頭,嗅到少年身上的皂角冷香,遮掩掉滿屋子裏的墨汁味道,盈滿她鼻尖。


    “夫子,不要看。”


    謝笙的手和他青澀的嗓音都還微微顫抖著,說不出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慌亂。


    少年這樣低低地說著,帶著她退了兩步,言傷沒有掙紮,跟著他走了兩步,在他作畫的凳子上坐下。


    “夫子,不要張開眼睛。”


    言傷:“……”


    她很想說其實她什麽都看到了,現在閉眼也實在沒有意義,但是少年的聲音就好像是墜入了深淵般充滿未知的顫音。[.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言傷坐在凳子上,輕輕的點了點頭。


    謝笙放開她的眼睛。言傷聽到他快步向前,接著是布料摩擦牆洞的聲音,那些香.豔至極的聲音也在一瞬間低了,淡了,在破布完全堵住牆洞的那一刻完全消失了。


    言傷張開了眼睛,屋子內一瞬間安靜得嚇人。謝笙已經堵住了洞口,但他的手還放在破布之上沒有移開,他背對著言傷沒有轉過身來,隻微微喘著氣,瘦弱的肩膀跟著微微的起伏著。


    言傷猜到他內心在掙紮著些什麽,於是目光從他的肩膀上移開去,正落在桌案之上的春.宮圖上。


    言傷拿起春.宮圖,畫紙與桌麵摩擦產生輕輕的聲音。謝笙的身體一顫,握緊了牆洞上的破布,強忍著沒有動。


    言傷於是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接著油燈的光,將那幅春.宮仔細觀摩了一遍。


    畫上畫的正是方才洞中看到的那對男女,女子赤身裸體,站在地上扶著床架,背對著男子。男子從身後抱著女子,一雙手摸.著女子胸前兩團軟玉,似乎是戰得正激烈,但他卻還是好好地將衣衫穿在身上,隻露出那個地方同女子相連。兩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投入,特別是那女子,一臉痛苦又歡愉的神色,教人心裏說不出的嬌羞。


    言傷慢慢的碰了碰自己的臉,隻覺得燙得嚇人。半天,她開口:“……謝笙。”


    謝笙身體猛地一震,沉默了許久才低低應了一聲:“學生在。”


    言傷於是繼續道:“畫得不錯,果然是“栩栩如生”啊。”


    謝笙:“……”


    隻有十五歲的少年平日裏再怎麽老成,但做這種事情被自己的夫子抓到,終究是淡然不下來的。


    謝笙轉身,幾步便走到了言傷身前,從她的手裏抓過了畫。少年平日裏這樣的場景許是看得太多,臉色並沒有多紅,隻是眼神裏滿是閃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低頭對上言傷一雙似乎是漲滿春水的眸子,謝笙微微怔了怔。


    女子的眼裏盈盈波動的不知是怎麽樣的情緒,但偏偏就沒有他所認為的鄙視和瞧不起。她隻是認真的看著他,等著他回答她的話。


    所以她是認真的在誇他麽……


    想想平日裏她一張毫無笑意的臉,再看她此刻依舊是繃緊毫無鬆動的一張臉,偏偏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是長著一雙似水雙眸,濕漉漉的。她的臉色也紅得厲害,一看便知是在害羞。


    不知怎的,在那樣的目光注視下,謝笙的心裏慢慢的竟是鬆了下來。緊緊握著手裏春.宮畫的手指也鬆了幾分,他盡量控製住自己聲音裏的不安:“……多謝夫子謬讚。”想起這樣的話自己方才已經說過一遍了,於是又再度艱難的開口:“夫子可否為我保密,夫子的大恩大德,學生這一生沒齒難忘……”


    “若我保密,你用什麽報答我?”


    謝笙微怔:“自然是……”


    話語一頓,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該說用什麽報答他,他什麽都沒有,就連自己的幼弟都是自己畫春.宮圖來養活的。


    他沒有黃金萬兩,也沒有良田千畝,更沒有文人學士最喜歡的珍貴書籍。如果她狠了心要這些東西才能幫他保守秘密,那麽就算她將這件事說出去,他也毫無辦法。


    注意到謝笙慢慢再次握緊春.宮圖的手指,言傷屈起食指在桌案上敲了幾下,似是在思忖著些什麽,神色正經道:“如果想不出拿什麽報答我,便用你自己來報答吧。”


    謝笙:“……”


    謝笙心中猛地一跳,手上用力幾乎將畫紙捏爛。少年死死抿著顏色漂亮的唇,像是把她的話當真了。


    見他一副馬上就要炸毛的樣子,言傷心中覺得好笑,慢慢的拿起麵前畫筆,又從一邊抽.出一張潔白畫紙,在上麵寫起字來。


    片刻後她將寫好的東西遞到謝笙的麵前。


    謝笙緊捏著畫紙垂目看去,卻見潔白畫紙上寫著數行清秀瘦美的字:


    今有桃間書院夫子夏浮梓,桃間書院學生謝笙。謝笙自願為夏浮梓創作五十張春.宮,酬勞隨市。夏浮梓自願為謝笙保密今日之事,絕不告密。此契如有違者,違者一生孤苦,永生永世都隻能旁觀春宮之事,不可親臨。


    謝笙:“……”


    言傷見他一動不動,望著那寫好的契約一句話也不說,也不著急,隻是握著手中畫筆,抬頭望著他。


    少年低著頭,似是漸漸開懷,眉眼間浮現出堅定神色。


    “……多謝夫子。”


    他慢慢的接過她手裏的筆,在下方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隻是兩個字,就像寫了數十載那麽久。


    他簽完名字將筆遞給她,手指有幾分顫抖,然而言傷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輕描淡寫便簽上了自己名字,隨後丟開筆手上一用力,那張紙已經是“刺啦”一聲被撕成了兩半。


    謝笙:“……”


    望著被丟棄在地上的碎紙,謝笙似乎是沉吟著,又不安著。半天,終於開了口,聲音是從唇齒之間擠出來的一般滯澀:“……夫子這是何意?”


    言傷毫無驚慌的望向他:“本來是該保密的事情,偏偏寫成契約隨身攜帶著,唯恐別人不發現。我覺得這樣倒反而更容易讓別人知道今日之事,所以不如毀掉。”


    謝笙:“……”


    她這樣一說,似乎是有些道理,然而……


    謝笙問:“夫子不怕我不認今日之事麽?”


    一個進了書院的學生,這一生注定要走上考取功名的道路。一旦將來功成名就,今日做的事情就會成為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敗筆。


    言傷想,這個少年,他叫謝笙,隻有十五歲。他肯定曾經猶豫過,掙紮過,甚至到了想放棄的地步,也許隻是一念之差,他會去做更危險的營生。


    連欺騙聖上,宮門都敢入的少年,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呢。


    還好,他選擇的是畫春.宮圖,雖然會為人所不齒,但好歹是靠自己在活著。


    言傷站起來,謝笙從低頭看著她變為微微仰起頭看著她。她臉上的表情連一點變化都沒有,隻是直視著他的眼睛,緩緩啟唇。


    她問:“你會不認麽?”


    她從來沒有這樣直直的看過他,謝笙心髒沒理由的多跳了幾拍,像是結滿冰棱的寒冬,忽然升起一簇火苗,那種熱意融化了寒冰,順著血液流遍全身。


    他幾不可見的退後一小步,還未等自己反應過來已經堅定的開了口:“不會。”


    “那就好。”言傷慢慢的也退了一步,拉開彼此距離。離他太近,她覺得自己的臉也會發燙,“認了這張契約對你並沒有壞處。”


    言傷慢慢的拉開了門,外麵已經全都黑透了。她淡淡囑咐他明日記得來上課,便邁步要走出門。


    謝笙腦子裏卻石破天驚般明白過來,她一個端莊博學的女子,怎麽會要他給她畫春.宮圖。


    心裏像是有涓涓春水流過,溫柔而微癢。


    原來,她是……


    “夫子!”他忍不住叫住了她。


    “嗯?”她回過身來,輪廓在夜色中褪去了平日裏的孤高冷漠,屋子裏的燈光映得她的臉柔和了幾分。


    謝笙慢慢的翹起唇角,笑如春風。


    “謝謝你,夫子。”


    作者有話要說:謝笙:你喜歡我什麽?


    夫子:喜歡你勤勞,喜歡你幹淨,喜歡你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


    謝笙:不,那不是皂角味道。


    夫子:?


    謝笙:那是男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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