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喻念對麵的月懷安,無奈前傾身體,卻沒想著這樣一靠近,兩人的臉距離近得差點就貼上了。


    這樣近距離的對視上喻念淡如琉璃的眼睛,月懷安愣了一下,眼中不自覺地就帶上一絲說不明道不清的繾綣複雜意味。


    這次閉關時,他算了一卦,卦象是下下簽,顯示他命中的劫難將至。


    然而,這個劫難也並非無解,隻要他在奉賢學宮內安心閉關百年,不出奉賢學宮半步,便不再有威脅。


    但是,他卻還是出來了。


    他才不信什麽劫難將至,這一輩子算的卦,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又有幾個應驗了?


    他算師尊有長壽福氣之相,能飛升成仙,然而還不是一個短命鬼?他算天將降大災於修真界,然而隻不過是一顆拳頭大的隕星。


    看他的卦象都得反著來。


    說不定這下下簽是上上簽來著,或許,是他的緣分到了。


    另一邊的喻念,看到的卻是月懷安重新恢複茂盛的發頂,那裏的頭發格外濃密。


    看來這段時間,月前輩定是在頭頂塗了什麽生發的藥水,又或是吃了什麽丹藥……看起來效果格外的好。


    或許,有一天她有脫發煩惱時,可以向月前輩取經。


    月懷安將視線從喻念的眼睛,下挪到喻念的嘴角,接著他伸出手指將喻念嘴角的桃花羹撫去。


    喻念看著月懷安手指上,帶著桃花花瓣的桃花羹時,緋色瞬間爬上她的耳垂,頓時有一種羞愧得想去死的衝動。


    然而下一秒,月懷安當著喻念的麵,將沾著桃花羹的手指放進嘴裏。


    “甜的。”


    月懷安盯著喻念的嘴角,然後舔了舔手指上的桃花羹,他砸吧砸吧嘴,看起來還有一些回味。


    看著這一幕,喻念突然覺得好詭異的感覺。


    還莫名有些尷尬……


    “月前輩若是想吃桃花羹,這裏還有。”無視月懷安的媚眼如絲,喻念側過腦袋看向桌麵,拿起一個青瓷小碗,為月懷安從羹缽中盛了一碗桃花羹。


    月懷安:“……”


    “吃這個吧。”喻念將盛好的桃花羹,塞進月懷安的手中。


    月懷安陷入沉思:“……”


    “凡人國家中的美食,雖然沒有靈氣,但味道一點也不比修真城市差,甚至在風味和種類上更勝一籌,這家酒樓不僅桃花羹做的好,杏花酥,玫瑰花餅,槐花盒子……都很不錯,月前輩都嚐嚐吧。”


    喻念端起一個小盤,夾了一個杏花酥、一個玫瑰花餅、一塊槐花盒子放在裏麵,殷勤的遞給月懷安。


    希望月前輩,不要怪罪她偷跑出來才好……


    月懷安看著那盤子裏的點心,再次陷入了沉思。


    “很好吃的,月前輩要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見月懷安沒有任何動靜,喻念開口提醒道。


    月懷安抬起頭,一臉嚴肅的看向喻念:“喻念,你可知你此次擅自出宗的行為,太過兒戲了。”


    而且,還是到這西南來。


    西南邪魔外道橫行,高階散修無數,你隨便去一處不起眼的神山吼上兩聲,指不定就會炸出一些活了好幾千年的老怪物。


    正道宗門勢力在這裏幾乎建立不起來,任何一家邪魔外教同樣也沒那等獨自稱霸的能力,這個地方比修真界其他地方,還要危險複雜得多,堪稱吃人不吐骨頭。


    不說是喻念化神中期的修為,就算是他月懷安,在這西南地區也不敢胡來。


    之所以奉賢學宮敢放那群菜鳥過來,還是看在那群邪修大佬,不會為難低階修士的份兒上,不會多理會這群菜鳥,反而還安全。


    但他們來這西南地區,就不一樣了,如果被西南地區的頂級地頭蛇發現,指不定會生出什麽奉賢學宮陰謀論,跑過來對付圍攻他們。


    到時候,不僅是他們危險,奉賢學宮也會因此被牽連。


    外界正道勢力的高階修士不深入西南邪修勢力區,這算是修真界中,正邪兩道的一種默契。


    第一次見月懷安的神色如此嚴肅,喻念的一顆心也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看著神情緊繃的喻念,月懷安不由得將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並沒有多告訴這件事的嚴重性。


    算了,凡事小心就好了,更何況他還在呢,諒那些人發現了他們也不敢了亂來……


    即便發生了一些事情,他也有信心帶著喻念離開這裏。


    另一邊的喻念,等了好一會兒,卻不見月懷安開口。


    “小念念盯著人家看幹嘛。”月懷安突然一臉嬌羞,勾人的鳳眼盈光溢彩,“人家知道自己好看,但這麽直白的盯著人家看,人家也是會害羞的嘛~”


    容貌俊美,豔麗無雙……隻可惜,坐在月懷安對麵的,是個木頭樁子。


    不,木頭樁子也比喻念好上一點,至少木頭樁子不會噎到人。


    看著如同過去,又開始作妖的月懷安,喻念差點下意識的對著那張臉,一大耳巴子招呼過去。


    喻念無奈道:“月前輩,別鬧。”


    再鬧,她就控製不住他的手了。


    到時候,做出大不敬之事,就不要怪她了。


    哪知,月懷安又對喻念拋個媚眼,聲音稱得上矯揉造作:“小念念,人家都說了,你叫人家懷安就好了~”


    忍無可忍的喻念,揚起一大耳巴子,就對著那張漸漸靠近的臉招呼過去,哪知,喻念的手還沒有達到目的地,在半路上就提前被人捉住了。


    月懷安將喻念的手掌抓在手心,低頭看著那如蔥白似的纖長手指,心底暗暗讚歎。


    指骨修長,白皙如玉,輪廓優越得完美無瑕,就喻念這個人的相貌一樣。


    果然是琴修的手。


    月懷安不禁伸出另一隻手,輕撫著喻念的手指和手背,手背傳來麻麻癢癢的觸感,讓喻念不由得將手一縮。


    然而,月懷安依舊緊箍著喻念的手,他緩緩低下頭,情不自禁的在喻念手背上親了一下。


    喻念驚得渾身一顫,臉色微黑,猛得縮回手甩了甩:“月懷安你是不是有病啊!開玩笑也不能這麽過分吧!”


    “你認為,我是在開玩笑?”月懷安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不然呢,這般青樓狎妓的親昵把戲,你把我喻念當做什麽,你的嫖客嗎?還是供你取樂的玩物?”


    說到這裏,喻念深呼吸一口氣,稍微緩和了一下情緒,繼續道,“抱歉,剛才我的情緒太激動了。”


    “你竟然還認為,我像青樓裏的。”月懷安臉上的笑容,徹底據皸裂。


    喻念發現,此刻月懷安的神色不太對,隱隱有一種火山正在蓄積力量,將要爆發的趨勢。


    還沒等喻念有所動作,月懷安直接迅速出手摟住喻念,另一手捧著喻念的後腦勺,用一雙鳳眼與喻念四目相對。


    這樣的鳳眼,雖然輪廓勾人魅惑,給人一種其主人風流多情之感,但瞳孔卻黑白分明,專心致誌的看著一個人時,款款深情,讓人淪陷。


    “看看我的眼睛,裏麵有什麽。”


    喻念望過去,如同黑色旋渦般的眼眸中中,正倒映著她的臉。


    或許因該說,是另一個人的臉,是那個修真界中高貴冷豔、有著顯赫名聲的原主。


    “是你,且隻有你。”


    月懷安看著喻念,認真的一字一句道,“喻念,我喜歡你,不是前輩對是後輩的關愛,是對愛人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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