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朝開了兩間房,在楚暮的房間設下禁製,方才安心回房修煉。


    一夜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而楚暮做了一整晚上的噩夢。


    在夢中,他每次瀟灑的做一件壞事,於朝就出現在他麵前,一劍橫在他脖子上。


    楚暮掙紮著從夢魘中醒過來,驚懼得渾身冷汗淋漓,猛得坐起身來喘氣不止。


    然後,看到的又是於朝那張臉,真是夢裏夢外都陰魂不散。


    嚇人,驚悚,可怕。


    “你醒了。”


    一大清晨,於朝給楚暮來了個早安微笑,看得楚暮又哆嗦了。


    見此,於朝疑惑道,“你在抖……你在怕什麽?”


    楚暮深呼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道,“沒什麽,隻是做噩夢了。”


    “原來如此。”於朝點了點頭,隨即又道,“洗漱一下,收拾好東西,我們去中州。”


    楚暮不淡定了,一顆心瞬間墜到穀底,聲音冷沉,“怎麽?又想抓我去臨水山?讓我以死謝罪?”


    “不是,”於朝連忙解釋道,“去朝雲小築。”


    楚暮冷笑,“去朝雲小築做什麽,那裏的人又不待見我。”


    “不是……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不宜四處亂跑。”


    於朝輕咳兩聲,繼續道,“雖然生肌丹效果很好,但父親說,吃丹藥快速愈合的傷口,表麵上看起來是痊愈了,實則沒有……如果不好好調理身體,會留下病根暗疾的。”


    年輕時不覺得,但年紀一大,這些常年累積的病根暗疾爆發出來,便會不受控製,甚至會威脅到修士的壽元和性命。


    聞言,楚暮一怔,隨即開口道,“暗疾什麽的,關你什麽事?”


    “怎麽就不關我的事。”於朝聲音微微急促,她也認識到自己的問題,隨即放緩聲音,“是我弄傷的,我自然要負責……將你的傷調理好。”


    楚暮無語道,“我不要你負責了,你放我走好不好。”


    “不行,這樣會影響壽元的。”於朝堅定道,“跟我回朝雲小築,朝雲小築裏有很多藥材靈草可以給你調理身體。”


    “真的不需要你負責啊,你還要強行負責……不對啊,這話說的,怎麽感覺那麽怪呢?”


    楚暮終於認識到,他們兩談話的詭異和古怪了。


    經過楚暮的提醒,於朝也是一愣,但她管不了那麽多,索性強行綁著楚暮回朝雲小築。


    朝雲小築位於中州十萬大山中的溪雲山,景致優美,裏麵住的大多是於朝救回來的人,修煉的修煉打掃的打掃,看來來和諧有序。


    “是於大人回來了!”


    一個看上去模樣頗為稚嫩的練劍少年,扔了劍就麵帶喜色的飛奔過來,眾人亦是如此。


    那少年看見楚暮,頓時臉色不好了,冷笑一聲:“嗬,白眼狼還知道回來。”


    “黎陽,不得無禮。”趁楚暮還沒說些難聽的話,於朝連忙開口。


    黎陽悻悻的看了楚暮一眼,沒再說話。


    於朝帶著楚暮去了自己住的院子,讓人收拾好院中的客房,然後讓黎陽帶著楚暮在山莊裏四處逛逛,自己則出去不知忙活什麽去了。


    黎陽自然和楚暮相看兩厭。


    “你去忙你的吧,我還記得路,自己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去。”


    “哼!”


    黎陽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楚暮一個人在朝雲小築逛著。


    朝雲小築很大,後院直接與溪雲山相連,山上一道瀑布飛流直下,宛如一條白色玉帶,倒瀉於石間。


    楚暮順著蜿蜒的石子小路,緩步前行,前麵有一座亭子,亭子裏麵似乎坐著一個人,水汽模糊了這人的身影,看得不太真切。


    朝雲小築裏不少人他都見過,這個人卻沒什麽印象。


    他心底好奇,忍不住的向前走了幾步,眼前的景象從朦朧到清晰。


    這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身著白衣,墨發半紮半束的男子,男子秀美絕倫,氣質斐然如無暇琅玉,如畫中謫仙般超然,翩翩出塵如夢似幻,完全不似凡俗中人


    隻不過,這個男子的眼睛被一條青色絲帶蒙住,讓人看不清全貌,心底感覺有些可惜。


    聽得不輕不重的腳步聲,見有人靠近,那蒙眼男子腦袋轉了過來,似乎在透過藍色絲帶看楚暮,“朝兒又帶人回山莊了啊……這位小友,坐吧。”


    楚暮就像是被蠱惑了一般,直到坐到了蒙眼男子的對麵,才反應過來。


    作為一個四處摸爬滾打過的小混混,他頓時警惕起來:“你是誰,怎麽之前我在朝雲小築沒見過你。”


    蒙眼男子伸出纖細的手指,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杯茶水,遞給楚暮,“在下於澈,是於朝的父親,常住臨水山,近日過來小住而已,小友叫什麽名字?也是朝兒救回來的?”


    “我叫楚暮,是她綁回來的……”


    說起這件事,楚暮就感覺鬱悶絕望,於朝硬是要把他綁過來,他又打不過於朝,根本反抗不了啊。


    對於這種讓人心情不美妙的事情,楚暮很快就拋之腦後,換了個話題。


    他有些疑惑的看著蒙眼男子,猶豫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於前輩,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沒有失明。”仿佛知道楚暮在想什麽,蒙眼男子解釋道,“隻不過,它們有一些特殊,我怕嚇著人,就用絲帶把眼睛蒙起來了……小友想看?”


    “嗯。”楚暮點點頭,他對於朝父親全貌十分好奇。


    於澈將藍色絲帶取下,露出好看的眉眼輪廓,這才睜開眼睛。


    他的眼眶內,是一對異瞳。


    一隻是妖異的紅眸,另一隻則是泛著寒光的綠眸。


    可能是光的原因,他的瞳仁散得很大,看起來格外詭異。


    被這樣的眼睛注視著,有說不出來的奇異感覺。


    於澈又將藍色絲帶係上,“嚇著小友了吧。”


    “那倒沒有,”楚暮還算淡定,繼續道,“於前輩的眼睛,當真很特別。”


    接著,楚暮又和於澈聊了一會兒,見天色不早了,於澈給楚暮指了回去的路,楚暮這才離去。


    他依舊沒看見於朝的身影,倒是等到了一碗熬得黑不溜秋的藥。


    “於大人讓你吃完飯後將藥喝了。”黎陽還是一張臭臉,將藥碗擺在桌子上後,便離楚暮遠遠的。


    如果可以,他真想在藥裏下毒,將這個白眼狼給毒死。


    “這什麽玩意?”


    楚暮看了看這黑不溜秋的藥水,拿起湯匙攪弄著,還湊上前去用鼻子聞了聞。


    鑽進鼻子裏的,是混合著藥香的一股刺鼻氣味。


    聞到氣味,楚暮有一瞬間的嫌棄和懷疑,“這能喝嗎?”


    黎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還能是什麽,很多名貴靈植加在一起熬成補藥,愛喝不喝。”


    “哦。”


    楚暮舀了一湯匙,遲疑一下放到嘴邊輕輕啜了一口。


    苦澀的味道頓時席卷他的口腔,讓他整張臉都扭曲了。


    楚暮頓時放下湯匙,皺眉將藥推到一邊,因為動作太大,藥撒了一桌。


    “太難喝了!”


    黎陽瞪大眼睛,憤怒無比,“你……”


    於大人親自動手熬得藥,這家夥居然敢嫌棄不喝!


    “怎麽了?”


    黎陽見於朝來了,立馬告狀,“於大人,這人不識好歹,竟然不肯喝藥!”


    於朝看向楚暮,楚暮站起身來看著於朝,故意高聲道,“於朝,你是不是想靠這藥謀殺啊!這麽苦的東西,你是想把我苦死了,然後陰謀得逞?”


    楚暮本以為於朝會很生氣。


    沒想到於朝隻是平靜的端起碗來,嚐了一小口後,便轉身對黎陽開口道吩咐。


    “黎陽,去從藥罐裏再盛一碗藥,順便從廚房拿一些飴糖和蜜餞來。”


    楚暮:“......”


    黎陽心底暗罵楚暮一千遍,還是聽話的按照於朝吩咐去做了。


    接過新藥,於朝耐心勸道:“把藥喝了,裏麵有糖,不苦。”


    “不要。”


    楚暮拒絕喝藥的話剛落下,鋒利無比還泛著寒意的斷邪劍從楚暮身前落下。


    在距離楚暮胳膊五公分的地方,劍尖狠狠地沒入他身旁的桌子,劍柄還在空中搖晃。


    於朝還算溫和的聲音又響起了,“喝不喝藥?”


    “……喝。”


    “好好喝藥。待你傷愈,我自會帶你離開朝雲小築。”


    於朝給出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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