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淵朔氣得渾身發抖,眼中怒火中燒,他猛地抓起手中的茶杯,狠狠朝她身邊砸去。


    “嘩啦”一聲,茶杯在寂靜的房間裏瞬間破碎,那尖銳刺耳的聲音,如同利箭般穿透空氣,驚得他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世子爺,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無論說什麽都無法挽回今日這大錯。求求您,高抬貴手,成全我們,讓我們離開這是非之地,去過平凡百姓的日子吧!”


    錢月蘭淚眼婆娑,苦苦哀求著,那眼神中滿是絕望與期待交織的複雜神情。


    “不行,不行!我不能跟你過日子。我家中還有娘子和孩子,他們都需要我。我還要在侯府謀職,靠著這份差事養活一家老小呢!”


    張大夫突然抬起頭,神色慌張,眼中滿是驚恐,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暴露了他內心的慌亂。


    章楠楠在一旁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罵道:


    “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自己有老婆孩子,還敢爬上人家的床,簡直無恥到了極點,這種人就該遭天譴。”


    “張大夫,你說什麽?”


    錢月蘭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神疑惑地盯著張大夫,仿佛眼前這個男人是如此陌生,曾經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語似乎都成了泡影,讓她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場噩夢之中。


    “你可是說過最愛我的人就是你,如果有機會你會帶我遠走高飛,去過我們幸福甜蜜的小日子。事已至此,咱們誠心誠意地求世子爺和少夫人,讓他們放我們一條生路,難道不好嗎?”


    張大夫卻像個鴕鳥一般,沒有回答,隻是繼續低著頭,不敢直視錢月蘭那滿是質問的眼神,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害怕什麽。


    賀淵朔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看著眼前這不堪的一幕,隻覺得錢月蘭是自作自受,而這個給了自己綠帽子的張大夫,絕不能輕易饒恕。


    “張大夫,你倒是說話啊?你曾經哄騙蘭姨娘的那些海誓山盟,如今都不算數了嗎?你竟然敢挖自己主子的牆腳,挖到我的頭上,你真是愚蠢至極,不知死活。”


    章楠楠一聲怒吼,張大夫又是嚇得一個激靈,身體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他低頭沉默了幾秒,突然眼神變得狠惡起來,伸出手指指向錢月蘭。


    “世子爺,是蘭姨娘勾引我的。我每次來給她把脈,她必定在我耳邊數落您的不是,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想讓我心疼她。她畢竟也是半個主子,我一個小小的大夫,哪裏敢不聽,所以,所以就……”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張大夫的臉上,錢月蘭心如死灰地注視著他,眼中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讓它們流下來。


    “這就是你的心裏話嗎?你居然說是我勾引的你?”


    錢月蘭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錢月蘭,這就是你為自己找的好男人?關鍵時刻,他無情地拋棄你,還反過來給你扣上一頂勾引男人的帽子。這就是報應吧,不守婦道的報應。其實,就算我不喜歡你,你也不應該這樣做啊。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必然會大度地送你離開侯府,讓你去尋找自己的幸福,本世子還是心地善良的。但是你走錯了,走了一條不該走的死路,那就沒人能救得了你了!”


    賀淵朔已經徹底冷靜下來,看著這個愚蠢的女人,心中竟生出幾分憐憫,語氣也平和了許多。


    錢月蘭一把抹掉臉上的眼淚,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但是孩子是無辜的,能不能讓孩子平安生下來,然後我再去死,可不可以?”


    她一頭紮在地上,重重地磕頭,為自己腹中的孩子做著最後的掙紮,那額頭與地麵碰撞的聲音,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眾人的心坎上。


    “張大夫,侯府你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趁我還沒要你命之前,你就趕緊收拾東西離開吧!至於要怎麽向別人解釋你離開的理由,你自己最清楚,以後再也別讓我看見你。快滾!”


    賀淵朔怒吼道,說完便厭惡地把臉別到了一邊,仿佛多看這個人一眼,都會髒了自己的眼睛。


    跪在地上的張大夫,他家祖傳三代都在永安侯府效勞,侯府一直太平無事,他們張家也因此過著順遂的生活。


    如今,他卻要失去這份祖傳的活計,他心痛難忍,但一想到還是自己的命比較重要,他也顧不上其他了,連忙起身,腳步踉蹌地出了秋水院。


    章楠楠也是一愣,賀淵朔的心真是太善良了吧,在這禮節如命的古代,這種事可是要人性命的,他居然就這樣放他走了?看來在賀淵朔心中,錢月蘭的地位的確不高。


    “錢月蘭,你不是想要跟著張大夫遠走高飛嗎?等你把孩子生下之後,你就自行離府吧!再也不相見!”


    賀淵朔說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他感覺今晚就像做了一場噩夢,直到次日睡到太陽高照,都覺得這一切不是真的。


    他心裏難過的不僅是錢月蘭的背叛,還有章楠楠明明早已知道,卻沒有透露半分給他,這一切都讓他心煩意亂。


    “清雨,收拾行李,我要去青岩寺住上一段時間。”


    賀淵朔有氣無力地吩咐道。


    “少夫人今日去了沁心園,要不要過去告訴她一聲?”


    清雨小心翼翼地詢問。


    “不用!”


    賀淵朔語氣堅決。


    清雨雖然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看到自己的主子如此頹廢,他心裏既心疼又難過,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更加用心地照顧主子。


    章楠楠下午回來的時候,才得知他們已經走了。


    “也好,這時候他需要好好清淨清淨!”


    她喃喃自語道。此時,偌大的侯府,除了下人,似乎就她最大了,可她卻並沒有什麽歡喜之感,薑嬤嬤也去了青岩寺照顧賀青明了,反而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孤寂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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