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微微頷首,她也聽到了外邊幾個小丫鬟正議論紛紛。秋水院裏的那位有了身孕,簡直如同直上青雲一般。就連錢月蘭的丫鬟小雲都神氣活現得不得了,走到哪裏都擺著大丫鬟的譜兒。


    “薑嬤嬤,你明天去外邊再找一位會接生的老大夫,送去秋水院。如此一來,張大夫就能空閑出來了。他在府中這麽多年,對所有人的體質都了如指掌。菱姨娘若是犯病,也不用再那般著急。”


    “是,少夫人。你生病昏迷期間,也是張大夫來的次數最多,他尤為著急。我也擔心他一整天都待在秋水院,會覺得不自在。”


    薑嬤嬤說完這些話,心裏隱約有些疑惑,可又覺得這疑惑十分荒唐。在這偌大的侯府,懷孕之事竟如同中了彩票一般稀罕。


    冬菱做丫鬟時,經常遭受邵蓮琪的折磨。可她真沒想到,當初那個諂媚的錢月蘭會變得如此囂張跋扈。即便與她一樣都是丫鬟上位,卻感覺錢月蘭的地位比自己高了好多。


    冬菱自然是不服氣的,都是一樣的出身,你憑什麽在我麵前擺什麽高貴呢!好在章楠楠是懂得權衡之人,好言一句三冬暖,主母的話自然要說得圓滿些。


    冬菱心裏舒服多了,便回到清婉院裏休息去了。


    次日,薑嬤嬤便出去打聽,花了重金請來了一位既會照顧人又會接生的穩婆子。伺候一個孕婦,對她而言那是手到擒來。章楠楠見了也比較滿意,那女人姓秦。


    秦嬤嬤謙卑有禮,落落大方。聽說之前是服侍過太傅家的主母,那主母過世之後,她不想再留在她們家中,便又回了老家。


    章楠楠還從未踏足過秋水園。一進院子,便感覺到一種樸素之氣。


    寥寥無幾的幾棵桂花,算是點綴。還有一個很小的魚塘,裏麵的小魚瘦骨嶙峋,水質都有些變色,呈現出烏青烏青的模樣。


    也難怪錢月蘭一直不受寵,自然是給不了多少銀兩。柳氏也不在府裏,若是她回府,自然是要打賞一下錢月蘭的,畢竟這是永安侯府的第一個孩子嘛!


    章楠楠走進秋水院,卻沒見到錢月蘭主仆的影子。玲瓏剛要喊一嗓子,卻被章楠楠揮手止住。因為好似聽到後院有說笑的聲音。


    “張大夫,這是今早小雲剛剛從外邊買來的蜜桃酥,味道還不錯。您也嚐一個吧!”


    “這怎麽能行,您是孕婦,我一個大男人家怎麽能吃您的吃食呢?”


    “您就不要客氣了。”


    錢月蘭的聲音如同鈴鐺一般清脆好聽,張大夫也是喜出望外。章楠楠隔著層層樹枝看到了錢月蘭和張大夫的身影,他們正在涼亭上曬太陽呢!小雲不知去了哪裏。


    “原來你們在這裏啊!”


    章楠楠老遠就喊了一聲。這一聲不要緊,嚇得錢月蘭和張大夫一個激靈,臉色瞬間變得不自然起來。還是張大夫年紀大,更為穩重一些。他馬上緩過臉色,變得肅穆起來,恭恭敬敬地為章楠楠行了個禮。


    “少夫人,午安!”錢月蘭這才急忙也行個蹲禮,“少夫人,您怎麽來了?有事怎麽沒有傳叫蘭兒?”


    “我也是今日無事,特意過來恭喜你的。聽說你已有了身孕。看來你心情很不錯嘛,和張大夫談笑風生。這也不錯,有利於胎兒的成長啊!”章楠楠說到“談笑風生”時,他們兩個有些不自然地看了對方一眼。


    “少夫人,蘭兒剛剛懷孕,聽說懷孕初期要格外保護好。我也是害怕有一點的風吹草動,怕辜負了您和世子,更害怕辜負了老夫人和老爺。所以就讓張大夫先暫住在秋水院,但是男女有別,他住在前院裏,這個您是可以問小雲的。”錢月蘭還是道行太淺,在章楠楠的眼裏,她越是解釋,就越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錢月蘭的慌亂,讓張大夫的臉更黑了。


    “蘭姨娘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還不相信你?保護胎兒這是大事要事。我實在是高興,這不,給你從外邊特意找了一個會伺候的穩婆秦嬤嬤。以後你的吃食,秦嬤嬤都會進行營養搭配。”秦嬤嬤上前一步,恭敬大方地給錢月蘭行了個禮。


    “張大夫雖然醫術精湛,但是府裏老老少少都離不開他的看護。昨日就因為耽擱了菱姨娘的過敏,她身上都抓傷了好幾處。你們都是姐妹,我定要想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才行。”


    “哦,因為這件事情啊。那都是蘭兒的錯,昨日我肚子有些酸脹,實在害怕,就沒有讓張大夫出去。小雲那丫頭隻說菱姨娘身上有些不適,我想著沒那麽要緊,就沒有當成大事。哎呀,都是蘭兒的錯,一會兒我就去給她賠禮道歉去。”


    張大夫心裏明白得很,他知道冬菱身上的毛病。理虧的他默默站在一邊,額頭冒出一層汗珠。


    章楠楠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看來自古以來,通奸偷情之事屢屢皆是。錢月蘭與張大夫的事情,讓她想到了《甄嬛傳》裏沈眉莊和溫實初之事。皇帝也是頭頂一片綠,何況賀淵朔那個粗心的大豬蹄子,更是一直被蒙在鼓裏呢。


    “不用的,你現在可是母憑子貴。這件小事,我去說說便是。以後張大夫可要留心她的身子了,她現在也是姨娘,以後也要綿延子嗣。”


    錢月蘭嘴上也隻是說說,要她真去賠禮道歉,她定是不會去的。


    “蘭姨娘,一會兒小雲回來,就讓小雲給秦嬤嬤收拾一間屋子出來。以後你也要好好待她!”


    錢月蘭再不情願,章楠楠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不得不點頭。


    “是,少夫人。蘭兒一定會好好待秦嬤嬤的。但是……”


    她欲言又止,一副為難的樣子。


    “少夫人,奴才今日剛給蘭姨娘調好了很多養胎的補藥,還請您允許我每日過來送藥。”


    張大夫終於為錢月蘭發聲了,錢月蘭的臉上添了幾分笑意。


    “有了秦嬤嬤,應該就不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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