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院裏,一聲清脆刺耳的聲音傳來。


    邵蓮琪怒氣衝衝的把一盞茶水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身邊的丫鬟冬菱嚇的一個哆嗦。


    “蓮姨娘息怒啊!今晚世子一定就像從前一樣,過去露個麵,應付一下就回來了!世子的心裏可是一直都有您的呢!”


    冬菱撲通跪在了地上,勸慰自己的主子。


    這清婉院,雖比寧棲閣小了接近一半的麵積,但是裏麵的家具和裝飾,都與寧棲閣不相上下。


    畢竟賀淵朔的月例都拿來哄了這位姨娘,這種一見鍾情的愛情,刻進了這個十八歲少年郎的骨子裏。


    可是,每個月的陰曆十五都是邵蓮琪心急上火的日子,她一直想獨霸著賀淵朔,怎麽會甘心把他拱手讓人呢?


    “姐姐,您這是怎麽啦?”


    錢月蘭在院子裏就聽到了摔碎茶杯的聲音,就能想到屋裏那位急火攻心的神情,她便捂著嘴巴遮掩自己的噗嗤一笑。


    過了片刻才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鬟小雲,進入了前廳。


    “明知故問!”邵蓮琪把頭扭到一邊,傲氣的不看她一眼。


    同樣是妾,地位也有所不同。分為貴妾,良妾,賤妾。


    邵蓮琪出身一般尋常百姓之家,但是那年因為哥哥的事情,機緣巧合下與賀淵朔一見傾心,深得他的寵愛,賀淵朔便把她抬為貴妾。


    按照常理是不應該的,但世子是侯府裏的獨苗苗,老夫人柳氏感覺不是太離譜的事情都會依著他。


    而丫鬟上位的錢月蘭呢?心機不淺,借著世子酒後之時,多看了她幾眼又正巧當班伺候大夜,便神不知鬼不覺的爬上了世子的床,有個投懷送抱嫵媚又豐盈的女人,哪個男人不迷糊?


    事後,錢月蘭委屈的抹著眼淚卻說道,是世子強行要了她。賀淵朔本就是善良之人,他馬上心軟又懊悔的,便也抬了她為良妾。


    就因為這件事,原主要死要活的和他拉扯,而邵蓮琪也沒少跟他鬥氣耍脾氣,那段時間賀淵朔苦不堪言。


    邵蓮琪向來對著這個錢月蘭毫不客氣,那也隻是賀淵朔不在的時候,如果當著他的麵,她精致的演技,定會把自己賢惠的模樣種在他的心間。


    錢月蘭一大早的趕過來是有目的的。不單今天隻是陰曆十五,邵蓮琪心情鬱結的日子,還因為昨天在寧棲閣裏兩個死對頭,到底起沒起衝突?


    昨日,錢月蘭回到秋水院後就輕車熟路的趴到距離寧棲閣最近的牆角上,全神貫注等著聽好戲。


    可是等了好一會,竟什麽動靜都沒有,她豎起眉頭,心裏倍感失落,按照以往慣例,嘴裏嘀咕著,


    “這不可能呢?”


    於是就吩咐與她同心的丫鬟小雲,出去打探一番,結果出乎意料,竟是她們風平浪靜。


    錢月蘭心底卻生出一股怒火來,難道自己白白花了那麽多銀子?搞得她昨晚一夜未眠。


    “姐姐,您不必擔憂,世子也就是走走過場嘛!誰讓人家是正妻呢!”


    錢月蘭語氣輕柔,但是正妻兩個字故意咬的格外清晰。


    這邵蓮琪心比天都要高,仗著賀淵朔的寵愛,正妻的位置都敢去想。眼瞅著主母就要歸西,將位子騰出來。誰又想到她竟又生龍活虎起來。


    可就算章楠楠死了,這正妻的位置哪能是她一個普通百姓出身的女人而去設想的?


    “你閉嘴吧!不用在我這裏假惺惺的,難道你就不心急嗎?我當姐姐的,每個月都會勻出幾天的空閑哄著世子,讓他前去你的秋水院。你心裏沒點數嗎?”


    還沒等錢月蘭開口,邵蓮琪站起身子,神情疑惑的說道:


    “昨天這個章楠楠真是奇怪的狠,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任憑我怎麽刺激她,竟然也不與我動氣。是不是她要憋著什麽陰招呢?”


    錢月蘭又挨數落,那是家常便飯啦!但是她的眼底還是閃過一絲幽怨,馬上又平淡似水的說道:


    “她再怎麽憋大招也是於事無補,誰不知道世子的心裏隻有姐姐,章楠楠腦子直白,沒啥心計,如果真使出啥招數來,隻會惹得世子更加的厭煩。”


    此時,邵蓮琪嘴角微微上揚,眼裏又得意了幾分,錢月蘭的馬屁拍到了點子上了, 她便乘勝追擊。


    “姐姐對於我的恩情,月蘭銘記在心。隻是今天替姐姐少又不甘,現在侯爺和老夫人都不在府中,大小事務都要您來操心。也算半個正妻了,世子一定心裏明鏡似的。如果......”


    錢月蘭故意拋出一個引子,便又不作聲了。


    “如果什麽?吞吞吐吐的幹嘛?這裏又沒有外人。”


    邵蓮琪又想到今晚世子夜宿寧棲閣,又不耐煩起來。


    “姐姐,現在今非昔比,如果今天您......”


    錢月蘭邁著小碎步,快速來到邵蓮琪麵前,趴在她的耳朵前小聲說道。


    邵蓮琪聽過之後,整個人鬆弛了很多,眼裏也含了笑意。


    她腦海裏也閃過這個由頭,現在又被錢月蘭這麽一說,好似添了一把柴火。


    她點點頭,決定試一試這法子。


    清風閣中,賀淵朔正在他的書房裏,心不在焉的拿著一本古詩集。但是沒看上幾眼,就一副心煩意亂的模樣!


    他沉著眸子,歎了一口氣,便把手中的書籍,重重的扔到沉木書桌上。


    伴他一起長大的小廝清雨,一眼便看出了主子的煩心事。


    “世子,現如今侯爺,老夫人都不在府中,今晚......”


    “那怎麽能行,這樣會折煞母親的壽命,我怎麽能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賀淵朔急忙打斷清雨的話,帶有幾分怒氣的說道。


    清風聽聞,往後退了幾步,不敢再多說一個字眼。


    “世子,世子......不好啦!蓮姨娘她......”冬菱神色慌張的跑進了清風閣。


    賀淵朔一聽是自己心尖上的人,急忙跑了出去。


    冬菱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世子,今早您走後,蓮姨娘沒一會就頭痛惡心,整個人都虛脫的不行了......”


    沒等冬菱說完,賀淵朔就急忙往清婉院裏跑去。


    “蓮兒,你可好些?大夫呢?還沒請來嗎?”


    賀淵朔緊緊握著她的小手緊張的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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