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站在林越輕的門口,凝視著那扇門,像是要透過門縫看清裏麵熟睡的少女。


    雲錦詞想到林孚剛剛說過的話,眼皮一跳,哪怕知道自己如今是隱身的狀態,還是主動走過去,擋在了林季眼前。


    林季怔怔的望著那扇門,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夢魘一般踏出了一步,雲錦詞嚇得臉色一變,思索著要不要暴露身份,把這家夥攔下來。


    “家主。”突然有一道冷淡的女聲傳來。


    林季如夢初醒,轉頭看去。


    雲錦詞也隨之看去。


    隻見一個麵色蒼白的婦人從外頭走進來,大抵來得有些急,外袍都隻是隨意的披在身上,她大步走過來,正好擋在林季身前。


    林季像是尷尬,也像是心虛,訕訕笑道:“阿袖,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雲錦詞被林季這麽一提醒,才想起來這女人是林季的妻子阮袖,她平日裏深居簡出,很少出門,滿打滿算,雲錦詞與她見麵的次數也不足五次。


    阮袖沒有回答,隻是緊盯著林季,嗓音冷淡的反問:“這麽晚了,家主還不睡嗎?”


    林季額間好似都出了汗,他有些緊張道:“我、我睡不著,出來隨便轉了轉。”


    阮袖的嗓音越發冷了:“轉到輕兒的院子裏了嗎?”


    林季沒聽出阮袖語氣中的冷意,隻是想到了什麽,眸色複雜的望向阮袖身後的門,他喃喃道:“我隻是……想來看看越輕。”


    阮袖冷眼看著他,淡道:“輕兒已經睡下了,家主若是想看,明日白天再來吧。”


    林季終於聽出阮袖的言下之意了,他有些羞惱,道:“阿袖,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在你心裏,我就是那種人嗎?”


    阮袖麵色冷淡,道:“我自然知道家主不是這樣的人。”


    她雖然這麽說,可語氣卻全然不是這個意思,看過來的眼神還帶著幾分警惕。


    難怪她一來就要擋在自己麵前,林季總算回過味了,他怒道:“阿袖,越輕是我親生女兒!”


    阮袖卻是冷聲道:“希望家主永遠記得這句話。”


    林季呼吸一滯,被懟的啞口無言,最後一甩袖子,像是被揭開了什麽遮羞布,又羞又惱地轉身離開。


    阮袖目送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後,鬆了口氣,她拉了拉披著的衣裳,轉身走進了林越輕的屋子。


    少女整個人都埋在了被子裏,隻露出了一個頭頂,懷裏鼓鼓囊囊的,似乎抱著什麽,隻露出一個圓潤暗黃的邊。


    阮袖疑惑的走過去,小心翼翼伸手摸了下露出的邊。


    這是……鬥笠?


    她還沒想清楚,那睡著的人嚶嚀一聲,迷迷糊糊睜開眼,嘴裏喊的卻是:“劍尊?”


    阮袖皺眉道:“輕兒?”


    這冷淡的聲音直接給林越輕嚇醒了,她猛然坐起身來,扯到傷口又疼的冷汗直流,甚至險些叫出聲來。


    “阿娘?”


    她看著來人,有些緊張,不自覺捏緊了懷裏的鬥笠,埋在被子裏暖久了,鬥笠都染上了溫度,暖烘烘的。


    許是因為沒有動用過冰靈氣,她竟難得覺得手腳都暖和了。


    阮袖沒有多想,隻當她還惦記著拜雲錦詞為師,輕歎一聲後道:“輕兒,莫要想了,你手裏的那本劍譜厲害非凡,你若是練好了,成就不比給劍尊當徒弟低。”


    林越輕見阮袖誤會了,悄悄鬆了口氣,順著她的話道:“阿娘,輕兒知道了,日後不會多想了。”


    阮袖自然不相信她的話,但也沒說什麽,隻是一聲歎息,瞥見她額頭的冷汗後,又走過去擦了擦她額間的汗,盡量用溫柔的語氣道:“做噩夢了嗎?出了一腦子的汗。”


    其實是疼出來的,可林越輕隻是語氣平靜道:“嗯,夢見被人追殺,險些掉進懸崖。”


    阮袖沒有立馬回話,像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一樣,最後道:“不必多想,隻是個夢。”


    林越輕點點頭。


    阮袖的目光微微下移,落到她手中的鬥笠上,問道:“這是哪兒來的鬥笠,怎麽還抱著睡覺?”


    林越輕有些局促的捏著鬥笠的邊緣,一時想不到如何回答,最後低聲道:“別人送我的。”


    阮袖靜靜的看著她。


    因為不能使用靈氣,所以林越輕並不能看清阮袖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母親此刻在想什麽,一顆心慢慢提了起來,正要開口補救時,阮袖說話了:“這鬥笠樣子還不錯,想來送你的人花了不少心思。”


    她緊接著話鋒一轉,問:“你那位朋友是在門派大比上認識的?”


    林越輕猶豫了下,然後點了點頭。


    阮袖垂下眼,想到了什麽,語氣淡淡道:“是十九吧?”


    “阿娘?”林越輕怔怔的看著她,不明白為什麽會扯到沈時久身上。


    “現在該叫沈時久了。”她淡道。


    她看著自己的女兒,語氣平靜道:“你素來性子冷,怎麽可能在門派大比上和陌生人結交?想來肯定是早就已經認識的人。你不愛講話,也不愛出門,認識的人寥寥無幾,能在門派大比上與你相見的,便隻有沈時久了。”


    林越輕想了下,沒有反駁,反正雲錦詞是沈時久的師尊,她送的,和沈時久送的差別不大。


    阮袖繼續道:“如果是那個呆丫頭的話,送你鬥笠倒也合理,她很久之前,不也送過你一張自己做的手帕嗎?”


    林越輕想到往事,語氣冷下來,道:“阿娘,那條手帕如今不是在您手中嗎?”


    “輕兒,你在怨我?”阮袖看過去。


    林越輕低著頭,抿了抿唇,道:“沒有。”


    阮袖靜靜的看著她,最後從陰陽袋中拿出了那條手帕,彎下腰,疊好放在她的枕頭上,道:“那時候她的出身不好,你若與她過分交好,會引起你父親他們的厭惡的,阿娘沒收手帕,是為了你好。如今她是劍尊弟子,你同她往來,你父親他們應當不會說什麽的。”


    林越輕拿起那張手帕,雲錦詞湊過去仔細瞧了瞧,發現那張手帕的右下角繡了一朵小小的花,但繡的很醜,看不出是什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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