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麽樣的美景呢?


    是一隻通體呈火紅色的鳳凰,即便身處於雷霆之下,遭受著數道雷劫的打壓,卻仍要帶著一身絢爛美麗的火光、展翅朝著高空飛去的美景。


    分界河畔,鳳凰攜著火光,展翅高飛。


    火紅色的尾羽劃過天際,瞬間便染紅了半邊天,就像是一場絢爛而又美麗的煙火在天上炸開了似的。


    美得令人震撼,也令人心醉。


    同時被它身上的火光染紅的,還有底下分界河的河水;以及不遠處的鄞城城門外、眾人或是驚訝或是喜悅的臉龐。


    因為距離不遠,所以此刻身處於城門之外的人們隻需要抬起腦袋,便能輕而易舉地看見那隻正在展翅飛向高空的鳳凰。


    他們抬著頭,臉頰被鳳凰身上的火光照得通紅一片,但他們卻並沒有感受到被火焰灼燒般的痛苦,隻感受到了一陣又一陣的溫暖與和煦,似乎就連他們的心窩子裏都泛起了暖意。


    “阿爹阿娘,你們瞧,那隻大鳥長得好漂亮呀!”


    “是啊,那一定是傳說中的神鳥吧。”


    “一定是神鳥大人破了那個秘境,把我們給救出來的!大家快跪拜神鳥大人啊!莫要讓神鳥大人覺得我們不尊重它!”


    “……”


    許是覺得那人說得有道理,城門外的眾人紛紛跪了下來、朝著那隻鳳凰行了一記恭恭敬敬地跪拜之禮,以示尊重。


    然而這一幕落在了城牆之上眾人的眼裏,卻顯得有些好笑了。


    正坐在城牆邊悠閑喝茶的白衣少年輕笑一聲,語氣略有些譏諷地說道:“哈,它算哪門子的神鳥?雖說按照古書上的記載,鳳凰的確是神鳥不錯——但那可是獨屬於鳳凰王族的稱呼!像它這種普普通通的鳳凰,可不能被稱之為神鳥啊。”


    坐在他對麵的青衫少年聽了這番話,卻是有些不太讚同地搖了搖頭:“逾之,此言差矣,縱然它並非鳳凰王族,但它卻是實打實的破了那個秘境,救了城中百姓,救了許多修士,也救了你我二人……它既做出了此等濟世之舉,又怎會擔不起神鳥之稱呢?”


    “哎,我錯了我錯了,雲宴表哥,我下次再也不說這種話了,你可千萬別再給我講你的大道理了,我聽著就覺得頭疼呐!要不你還是留著待會講給小蘭聽吧?小蘭可是我們修羅一族裏最乖的孩子了,我想他一定會乖乖聽你講大道理的!”


    被稱為逾之的少年連忙擺手求饒,看起來似乎是真的很害怕青衫少年會繼續來給他講大道理。


    見狀,傅雲宴笑了笑,沒再說話。


    但他的心裏卻還在想著這事。


    說到底,神鳥也不過就隻是一個沒什麽所謂的稱呼而已,比起關注稱呼背後所蘊含著的殊榮,他還是更想關注那隻被稱之為神鳥的鳳凰都做了些什麽事跡。


    那隻鳳凰救了人,救了很多人。


    不論血統如何,單看事跡而言,他覺得它完全配得上神鳥這個稱呼,也值得起眾人的跪拜。


    若不是修羅一族的人不跪天地,他……


    “雲宴表哥!”


    傅逾之忽然發出的驚呼聲,將沉浸於自己思緒裏的傅雲宴給扯回了現實之中。


    “嗯?”傅雲宴有些茫然,“怎麽了?”


    “你快看,那隻鳳凰,它的尾羽上是不是泛著點金色的光輝?!”


    傅雲宴抬頭看向天空,果不其然在那隻鳳凰的尾羽上看到了點點金光,他微微眯起了眼眸,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它是——”


    “尾羽帶金,是鳳凰王族的特征。”


    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們兩人的身旁,還沒等傅雲宴將那隻鳳凰的身份道出,這道黑色身影便已搶先說道:“據一傳聞所說,鳳凰王族的血肉擁有能讓人長生不老起死回生的效果,也就是說……”


    “清宴!”傅雲宴心中一驚,下意識便打斷了對方的發言:“閉嘴!它方才救了我們的命!你若還有良心的話,就不該在這人多眼雜之地說出這種無憑無據的話來,平白為它招惹禍端!”


    “良心?”傅清宴冷哼一聲,眉眼間盛滿了狠厲:“哼,算了吧,與其懷揣著良心早早死去,我還是更願意做個萬壽無疆的自私之人,兄長,你應該知道我們的壽命隻有不到三年了吧?我不願意死這麽早,所以哪怕是要讓我舍棄良心、做個忘恩負義的人,我也要不擇一切手段的努力活下去。”


    “……”


    傅雲宴閉了閉眼睛,神情略有些疲倦。


    像這樣的對話,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在他和清宴之間了。


    他和清宴雖是至親兄弟,卻總是很難在一件事情上達成共識,從小如此,長大了以後依舊如此,他的想法總是明媚如光,清宴的想法總是充滿陰暗,就好像是上天注定了他們兄弟倆個要一人在明一人在暗似的,誰也沒法說服誰。


    吵了千百次,卻始終無法達成共識,這一次他是真的覺得有點累了。


    傅逾之在旁邊看著,隻覺得左右為難。


    雲宴表哥說得好有道理,清宴表哥說得也好有道理,良心是個很重要的東西,長生不老也是個很重要的東西,所以他到底應該幫哪位表哥說話呢?


    真是,好糾結呐。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明明那隻鳳凰的尾羽之前隻是很普通的赤紅色,為什麽隻是一睜眼的功夫,它的尾羽就變成了紅中帶金的模樣呢?


    就好像是撕破了一層阻礙似的……


    真是奇怪。


    傅逾之盯著鳳凰的尾羽看了一下,還沒等他看出些什麽,便聽見身旁的兩位表哥又吵了起來。


    “兄長,我把話放在這裏了,反正這個長生不老的機會我是要定了的,你可以不支持我的想法,也可以不參與我的行動,但你最好不要試圖來阻止我,否則我是絕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既然如此,那好,清宴,我也把話放在這裏了——想讓我袖手旁觀是絕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你先把我給殺了,否則我是肯定不會放任你去殺害我們的救命恩人的。”


    “兄長,你為何如此冥頑不靈?難道你就不想長生不老嗎?!”


    “我若想要長生不老,便該回去認真打坐修煉,靠著自己的努力得道成仙,而不是在這裏想著該如何去殘害他人的性命,好讓自己得到長生不老的機會!”


    “……”


    兄弟倆吵了半天,還是誰也不服誰。


    傅逾之坐在旁邊,滿臉都寫著糾結。


    救命啊,他到底要幫誰才好啊?!


    好在傅逾之的糾結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正在吵架的兄弟倆忽然發現……天空中那隻正在渡劫的鳳凰似乎並不一般。


    一時之間,兄弟倆同時抬頭看向了天空中的鳳凰,倒也沒有閑心再繼續吵架了。


    這讓傅逾之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呼,不吵了就好,不吵了就好,他是真的不太擅長勸架啊。


    鬆完一口氣後,他也抬頭看向天邊那隻鳳凰,並默默數起了落在鳳凰身上的雷劫數量。


    一道雷劫、兩道雷劫,三道雷劫……


    傅逾之在心裏數了半天,眼看著雷劫劈下的次數越來越多,卻依舊沒有要停歇的意思,他的臉色不由得變了。


    “兩位表哥。”傅逾之咽了口口水,滿臉震驚地問道:“那隻鳳凰,它,那個,它是不是已經被雷劈了五六十多下了啊?怎麽這雷劫還沒有要結束的意思啊?”


    “五六十多下?”傅清宴冷笑一聲,臉上的表情簡直鬱悶到不行,“你搞清楚,這哪裏才隻有五六十多下啊?它明明都已經挨了七十九道雷劫了!整整七十九道啊!”


    “……清宴表哥,冷靜,冷靜。”


    “我冷靜不了!”


    眾所周知,在修仙界裏,修士每次突破都需要渡一次雷劫。


    從煉氣期到築基期,隻需要挨過十二道雷劫就可以突破成功,但從築基期到金丹期——卻是需要挨過整整二十四道雷劫,方能突破成功。


    以此類推,此後每提升一個境界,修士的突破雷劫便會增加整整十二道,旁人也能通過落雷的數量來判斷正在渡劫的修士是個什麽樣的修為。


    如今這鳳凰已經挨過七十九道雷劫,至少得是合體期的修為啊!


    也難怪傅清宴會如此鬱悶了——畢竟就在上一刻,他還在心裏計劃著要如何奪取對方的血肉來助自己長生不老;結果到了這一刻,他卻發現自己居然連給對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希望瞬間落空,計劃瞬間破碎,這讓他怎能不感到鬱悶啊?


    然而,在場卻沒有有任何一個人會心疼滿臉沮喪的他。


    作為至親兄長的傅雲宴不會心疼他、與他從小一塊玩到大的表弟傅逾之不會心疼他、此刻正坐在城牆上的某個角落裏打坐修煉的雲真——就更不會心疼他這麽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了。


    說實話,其實雲真已經坐在那塊角落裏修煉了有好半天了,但這三人卻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她,想來大概是因為她的修為比他們要高出了一大截,所以他們感受不到她的氣息,自然也就發現不了角落裏她的存在了。


    雲真一心隻想修煉,本無意聽他們談話,可就在她準備進入冥想狀態時,卻驀地聽見那名為逾之的少年說出了一句:“我們修羅一族。”


    於是她立刻便意識到,他們居然是修羅一族的人。


    修羅一族啊……


    出於某些原因,雲真頗有耐心地坐在角落裏聽了半天,想聽聽他們會不會提到修羅族的事情,可沒想到他們居然因為行事作風不同而爭吵了起來,半天過去都沒提到過一句有關於修羅族的事情,聽得雲真都覺得有些不耐煩了。


    有道是:百聞不如一見。


    所以雲真覺得,自己似乎有必要親自去一趟修羅族了。


    去看看,曆經了那麽多載春秋之後……


    如今的修羅族,是個什麽樣的情況。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師兄們都是瘋批?沒關係,我也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容聽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容聽月並收藏師兄們都是瘋批?沒關係,我也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