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到雲真麵前的時候,微生浮若的臉上依舊帶著勢在必得的笑容,因為她覺得自己這次一定能夠成功拉著雲真一起死。


    這個陣法可以限製雲真的行動,讓雲真沒法跟她保持距離,以確保她的妖丹能夠百分百的炸到雲真。


    這是阿爹之前送給她的保命法寶,如今正好用來殺仇人,幫阿爹報仇。


    而雲真的修為雖然在她之上,但一個築基中期的妖獸自爆妖丹的威力可是連金丹前期的修士都能夠炸死的,更別說雲真這個還沒到金丹期的,炸死她還不是簡簡單單?


    至於自爆妖丹的代價嘛,也就隻是她會魂飛魄散而已。


    區區魂飛魄散而已,沒關係,隻要能為阿爹報仇,便是徹底消散於這世間,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但讓微生浮若不明白的是——明明都已經死到臨頭了,為什麽雲真還能保持著滿臉的鎮定從容、連半分驚慌恐懼都沒有?


    是真的鎮定,還是在強裝鎮定?


    而在下一刻,雲真立刻就用行動告訴了微生浮若,她是真的鎮定,不是強裝鎮定。


    隻見雲真先是不緊不慢地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拿出了明曇冊,然後在微生浮若的妖丹即將爆開之時,她直接當著微生浮若的麵進入了明曇冊裏,躲開了妖丹爆炸時的威力。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


    微生浮若帶著滿臉的不甘,被她自己的妖丹炸得魂飛魄散、屍骨無存,就連那金色的陣法也被她的妖丹炸得七零八碎的,透著股強烈的破碎感。


    而等到外麵的一切都塵埃落定後,雲真才不緊不慢地從明曇冊裏走了出來。


    她將明曇冊重新收回了儲物袋裏,看都沒看那七零八碎的陣法一眼,直接便抬腿離開了這個地方。


    好在這種時候大家都已經出城去做懸賞任務了,城主府外一個人都沒有,否則微生浮若自爆妖丹的場景怕是要在城內引起不小的轟動了。


    走出一段距離之後,雲真抬頭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心裏難得的湧上了幾分期待感。


    什麽時候才能到夜晚呢?


    她已經想去作個死了。


    其實被妖丹炸一炸也是種作死方式,但很可惜,雲真不喜歡別人幫她選擇死法,尤其幫她選擇死法的人還是跟她有仇的人,這就更不能讓她接受了。


    而且被炸得屍骨無存這種死法也很沒意思,會讓她少了很多探索死亡的樂趣,所以她隻好拒絕微生浮若的同歸於盡邀請了。


    她的作死方式,當然要由她自己來選。


    而窺探白霧,就是她為自己選擇的——


    最好的作死方式。


    *


    雲真想要作死,可如今正值白晝,距離夜晚的到來還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她便是想作死也沒地方可以作。


    但讓她乖乖的待在無沙城裏等待著夜晚的到來的話,她又覺得很無聊。


    於是最後的最後,在經過了一番慎重的思考之後,雲真決定出城,繼續去探查沙漠裏的情況。


    畢竟除了出城探查以外,她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消遣方式了。


    雲真準備出城,可她才剛來到城門口不遠處的小巷子旁,就看到城門口有兩個人正在吵架,並且在這兩人的身後還各自都站著三四個正在勸架的人。


    好巧不巧,他們都是雲真認識的、或者曾經見過的人。


    正在吵架的兩人,是祁婉和一名白衣少女。


    祁婉身後有三個正在勸架的人,分別是藺姝、李驚元、以及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這裏的傅小蘭。


    那白衣少女的身後也站著三個正在勸架的人,兩女一男,看起來有點眼熟,似乎是她第一天來到無邊沙漠時所遇到的那夥人中的其中三人。


    兩個姑娘叫什麽名字她不知道,因為她們沒說過,但那男子倒是讓她有點印象。


    他好像跟她說過,他叫秋讓來著?


    不過對於雲真來說,這個男子叫什麽名字並不重要。


    管他是叫秋讓還是春讓,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出城探查情況,而不是在這裏看人吵架勸架。


    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注意,雲真本想先往自己的身上貼張隱身符,然後再用輕功跳到城門外的。


    隻可惜事與願違,她才剛從儲物裏拿出了一張隱身符,就聽到城門那邊的祁婉忽然特別大聲地說了句:“什麽修羅族啊,我聽都沒聽說過!傅錦戎,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編出個族名來嚇我的?哼,我才不怕呢!”


    緊接著,那跟祁婉吵架的白衣少女也大聲說道:“連修羅族都沒聽說過,你可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就這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劍道世家的大小姐呢,我看你就是個大傻缺!”


    “你才是大傻缺呢!”


    “我不是,你才是!”


    “……”


    雲真默默地將自己手裏拿著的隱身符收回了儲物袋裏,並往前走了幾步,主動將自己的身影暴露在了城門口那些人的視野範圍之內。


    雲真的出現,霎時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到她,祁婉連架都顧不得吵了,立刻便蹦蹦跳跳地來到了她的麵前,並滿臉欣喜地對她說道:“小師妹,沒想到你居然還在啊!我還以為你今天又要丟下我們,自己一個人出去闖蕩了呢!”


    雲真微微一笑,毫不心虛地說道:“我隻是不想給你們拖後腿而已,不是故意想要丟下你們的。”


    “可是小師妹,你的修為明明比李師兄還要高,怎麽可能會給我們拖後腿嘛?”


    聞言,隨後而來的李驚元立刻佯裝幽怨地說道:“祁師妹,我人還在這裏呢,你就當著小師妹揭我的短,是不是有點太不厚道了啊?”


    藺姝也笑著打趣道:“是啊,祁師妹你的這番話啊——可是把你李師兄的自尊心狠狠地傷害到了呢,你看他都快要哭了呢。”


    李驚元立刻配合地“嗚嗚”了兩聲。


    祁婉無奈扶額。


    真是的,師兄師姐怎麽戲都這麽多啊。


    不過雖然知道他們都是在演戲,但祁婉還是十分配合地說了句:“都怪我年少無知童言無忌口不擇言,李師兄你寬宏大量,想必一定不會跟我計較的吧?”


    李驚元笑著擺了擺手:“哈,隻要能讓小師妹知道她不是我們的累贅,哪怕再拿我當百八十次的反麵例子,我都是不會跟祁師妹你計較的。”


    “所以——”藺姝看向雲真,笑眼彎彎地說道:“小師妹,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態度了吧?我們不會將你視作累贅,你也不必擔心拖我們的後腿。”


    “……”


    雲真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知道歸知道,但估摸著下次她多半還是會選擇單獨行動,因為她有點應付不來他們的熱情和信任。


    而且她這次之所以會選擇停留,也不是為了他們,而是為了——


    雲真抬起眼眸,看向了站在城門口的那名白衣少女,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句:“祁師姐剛剛是跟人吵起來了嗎?我來的時候好像聽到那姑娘說了句什麽修羅族……祁師姐是因為這個修羅族而跟她吵起來的嗎?”


    祁婉冷哼一聲道:“哼,那個家夥叫傅錦戎,是小蘭師兄的妹妹,她一上來就跟我們說她是修羅族的人,還說要把小蘭師兄帶回修羅族接受什麽擅自離族的懲罰……小蘭師兄不願意跟她走,她就要打小蘭師兄,我當然看不慣有人欺負我們昶清宗的人,於是就直接跟她吵起來了。”


    “傅師兄是什麽時候來的?”


    “昨天早上,我們剛出城沒多久就看到了昏倒在沙漠裏的小蘭師兄,本來想跟小師妹你說說這事兒的,但是昨天一天我們都沒有看到你的人,所以就沒機會說啦……”


    “我的問題。”


    “誒誒,沒有沒有,小師妹,這不是你的問題,小蘭師兄昨天一直都在昏迷,是到今天早上他才醒過來的,你來得剛剛好,正好趕上他蘇醒的時候,這不叫有問題,這叫很幸運!”


    幸運麽?


    確實挺幸運的。


    剛來沒幾天就找到了修羅族的線索,這當然稱得上是一種幸運。


    於是雲真微微一笑道:“是啊,祁師姐你說得對,我很幸運,恰好趕上了傅師兄蘇醒的時候……那麽於情於理,我是不是都該去跟傅師兄敘敘舊?否則豈不是白白辜負了這番好運嗎?”


    一句話說完,也沒等祁婉的回複,雲真就徑直走向了城門口。


    畢竟她問這樣的問題也不是為了得到祁婉的回複,而是因為她的心情好,所以願意跟祁婉多說幾句開玩笑的話而已。


    至於她為什麽心情好?


    那當然是因為她心頭的疑惑終於能夠得到解決了。


    妙哉,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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