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幾位掌峰長老知道了沈苓的魔族身份後,本欲立即將此事昭告天下,但就在這緊要關頭,他們忽然發現宗門裏有好幾個魔族臥底。


    那幾個魔族臥底在發現沈苓失去音訊之後,立刻就開始摩拳擦掌,準備將楚如鏡乃是半妖之身的事情抖出去。


    說實話,他們偽裝的很不錯,如果不是因為沈苓的事情讓他們露出了馬腳的話,或許誰都不會發現那幾個看似憨厚老實而且人緣還挺不錯的同門居然是魔族之人。


    為了保下楚如鏡的掌門身份,幾位掌峰長老一致決定先將沈苓的事情壓下來,以免打草驚蛇,讓那些魔族臥底將楚掌門的事情給抖了出去。


    後來那些魔族臥底們看沈苓那邊始終沒有消息傳出來,心中不免感到焦急,這一焦急,就容易露出破綻,然後暗中潛伏了許久的景懷卿就借著他們露出的破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們給一網打盡了。


    見魔族臥底們都已經被鏟除,沒人能再傳出消息,幾位掌峰長老才放心的向外宣布了沈苓是魔族的事情,可沒想到的是,最後楚如鏡的事情還是被抖了出去。


    而抖出這件事情的,則是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宣楚。


    宣楚以慈悲為懷出名,是修仙界中公認的活菩薩,他說話時總是溫聲細語,心慈手軟到走在路上甚至連隻螞蟻都不敢踩,每每踩死一隻螞蟻,他的臉色就會變得蒼白,神情也會變得痛苦,顯然是遭受了莫大的心理煎熬。


    這樣一個活菩薩,誰都沒想到他居然是那凶惡狡詐的魔族之人的幫凶,但偏偏他不僅幫著魔族將楚如鏡的事情給抖了出去,而且逃到魔族的這幾年裏他還為魔族提供了不少殺陣,讓那些魔族殺人殺得更加輕鬆。


    現在的宣楚,在修仙界裏已經成為人人喊打的存在了。


    再說回楚如鏡,他的身份被宣楚抖露出去之後,修仙界裏對於他的態度總共分為了三種類型。


    第一種是氣憤,覺得他一個流著妖族血脈的半妖竟然敢沾染人族的地盤,這是對人族的挑釁,也是對人族的侮辱,並主張應該將他挫骨揚灰,以維護人族尊嚴。


    第二種是維護,覺得他雖然身上流著一半妖族的血,但他在位期間,一直勤勤懇懇的治理昶清宗,為了補貼門中弟子,他甚至將自己的錢都給搭了進去,自己窮得都要揭不開鍋了,弟子們卻富得流油,這樣一個掌門既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該因為他的血脈就否定他的一切。


    第三種是中立,對此事保持看戲態度。


    這件事情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許多人都在關注著昶清宗最後會如何處置楚如鏡。


    最後以楚如鏡被驅逐出昶清宗收尾。


    “可當年,楚掌門並不隻是被驅逐出宗門那麽簡單,他還被主張尊重人族血脈的那批長老們廢了丹田和一條腿,最後一身修為盡失,行動也變得不便,所以我們才會擔心他如今還在不在人世。”


    賀子書說著,臉上的落寞更加濃重了。


    當年,他親眼看著楚掌門穿著一身縫滿了補丁的破舊衣裳,一瘸一拐地離開了昶清宗。


    他被廢掉的那條腿流了一路的血,血色殷紅,幾乎染紅了所有昶清宗弟子的眼睛。


    賀子書至今還記得,山門前那千層白玉階梯上幾乎都沾滿了楚掌門的血,他跟幾位同門去清掃那些血跡的時候,沒忍住掉了兩滴眼淚。


    因為楚如鏡對他們這些昶清宗弟子真的非常好,想當年昶清宗並沒有弟子補貼,缺錢的賀子書到處找地方打工,什麽髒活累活都要幹,每天都是無精打采的。


    後麵楚如鏡看到他在課堂上打瞌睡,便詢問他緣由,他說是因為缺錢,從那以後昶清宗就多出了一項弟子補貼。


    弟子們的日子越過越富,可掌門楚如鏡的日子卻是越過越窘迫,他衣裳上的補丁是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多,住的地方也是越來越破舊,從剛開始的宮殿到後麵的茅草屋。


    賀子書剛開始愧疚過,覺得是因為自己的話才讓掌門變得這般落魄,可掌門楚如鏡卻安慰他道:“此事非你之過,勿要這般苛責與自己,我身為昶清宗的掌門,本就應當為昶清宗弟子考慮,所謂在其位謀其政,說得便是這般了。”


    賀子書很尊敬楚如鏡,宗門裏所有受過楚如鏡照拂的弟子也都很尊敬他,可他們的力量實在是太過於渺小,到了最後,他們能做的居然僅僅隻是在楚如鏡離開之後暗自尋找他的下落。


    甚至還沒有找到。


    賀子書輕歎一聲,看向雲真,強扯起一抹笑意道:“罷了,不說這些了,小師妹好不容易回到了昶清宗,還沒拜見過鶴掌門和幾位長老呢,我帶你去……”


    “砰——”


    “砰砰砰——”


    忽然,不遠處傳來了幾道重物落地的聲音。


    賀子書和雲真同時扭頭看向聲音來源,隻見不遠處的空地上,幾個滿臉青紫的人倒在地上,而謝無綾則是手持一把長劍,神色冷然地站在他們麵前。


    她的神情很冷,但並不是之前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的冷,而是一種殺氣騰騰的冷。


    “昔日受我師尊照拂時,尾巴搖得最歡的是你們;今日我師尊跌入泥潭時,踩他踩得最歡的也是你們……你們廢他丹田、抽他靈根、廢他一腿的時候,可曾想過昔日他是如何照拂你們的?!”


    說著,謝無綾抬手便是一個手起劍落。


    將劍狠狠地刺進了躺在她腳邊的那個人的胸膛裏。


    那人頓時便哀嚎出聲:“謝無綾,昶清宗乃是清正之地,豈容你在此放肆?!你們快把她給抓起來啊!”


    周圍的弟子都沒有動彈。


    謝無綾將劍從他身體裏拔出,緊接著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地刺進了地上躺著的另外幾人的胸膛裏。


    修仙之人有真氣護住心脈,就算是心口被捅了一刀也不一定會死。


    但——


    謝無綾指尖蓄起一道冰靈力,而後她隨手一揮,將指尖的冰靈力分為了幾波甩到了那幾人胸膛的傷口上。


    那幾人瞬間便被凍得瑟瑟發抖,本就被謝無綾揍得青紫一片的臉此刻更加發紫,活像是幾根醜不拉幾的茄子似的,很快就全都暈了過去。


    這幾道冰靈力中都附有一縷謝無綾的神識,今後這幾個人時常會覺得心絞痛,抓心撓肝的疼,而且他們渾身都會變得又冷又癢又難受,直到他們死,這些症狀才會消失。


    做完這一切後,謝無綾低頭看向自己手裏握著的佩劍,這次她一開口,語氣變得柔和了許多:“抱歉了,神芳,讓你沾染到這些人身上肮髒的血,待會我就去找點香料把你洗香香。”


    神芳劍的劍身微微一顫,似是在安撫謝無綾的情緒。


    謝無綾憐惜地摸著劍柄:“嗯,多謝你的關心,放心吧,神芳,我沒事……如今楚如鏡的仇已經報了,我們也該離開了。”


    言罷,她抬眸看向不遠處的雲真,淡然說道:“小師妹你回來得正好,鶴師妹方才跟我說鎮妖司那邊出了點問題,凡是靠近那邊的人都會無緣無故的消失,如今我打算去那邊查查情況,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鎮妖司啊……


    “好啊。”


    傳聞中修羅族之人最後出現的地方,她當然要去看看。


    之前兩次拒絕無瀾去鎮妖司的請求,首先是因為她還有其他更想做的事情,其次就是因為她還不打算這麽快就去鎮妖司,她還想在外麵曆練一番,找找機緣。


    可如今,謝無綾要去鎮妖司,無瀾想要去鎮妖司,墨書隱已經到了鎮妖司,似乎每個人都跟鎮妖司有點牽扯,此等情形,讓她的心中不由得產生出來些許好奇。


    鎮妖司裏,到底有什麽有趣的事情呢?


    且去探查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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